第33章 李修走了一小步，却是儒家的一大步
秋季姜站起身，对那已经有些走远的高大身影喊道：
“两城，再多两城了。”
她在赌他的底线，只要他有一丝犹豫停下脚步或是回头，就还能谈下去。
秋季姜也还有把握能让燕国亏得不是那么多。
但没想到她一喊，这李修竟然小跑了起来。
他哪里是想谈，这分明就是想跑！
难道真的和石院长说的一样，他在那诗稿中发现了什么秘密么？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思考了，这混蛋腿脚竟是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秋季姜瓷娃娃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大喊道：
“三城！这真的就是极限了！天鹰关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权力解决！”
听到此话，李修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你可算喊我了，再慢点我可就真跑出去了。
李修也是紧张得不行，要是真弄得东西砸在手里，那可就真的亏本买卖了。
毕竟这诗稿中的东西他又不需要。
他慢慢转过头，问道：“当真？！”
秋季姜被他气得双肩上下大幅抖动，但还是答道：“当真！”
李修凭借着烛光和月光，见到那秋季姜瓷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气急的红晕，有了人的烟火气。
倒还是一挺可爱的。
罢了，罢了，我李修人心善，就不欺负你个小女孩了。
三城就三城，天鹰关我李修自己去打。
秋季姜见到又重新走回来的李修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更是心境破碎，恼得儒衫都没有整理就直接坐下。
李修又重新坐回石椅上，尝试地问道：“这天鹰关……”
“天鹰关燕国军队绝对不会撤出来的，有本事你们自己打回去。”秋季姜见他还想得寸进尺，更是没了好语气。
李修呵呵一笑。
小姑娘养气功夫不足啊，虽然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状态，但终究只是修了面皮，没有神在。
秋季姜亦是恼火，她想象里的两国商讨必定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哪里是这种市井般的讨价还价。
怎么和她梦里见到的李修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燕国的武将个个五大三粗，动不动就是杀杀杀。
而梦里的李修虽是武将，但反而是温文尔雅，自有一种包容的气度所在。
梦里李将军也是周将，且异常神勇，燕军总是被被他打败，燕国也因此丢了不少的城。
但面对这些纳入版图的城，李将军却总是约束手下士兵，只劫掠那些城里欺压百姓的地头蛇。
而现实里燕军却是对成为燕国臣民的百姓烧杀掳掠，弄得城中出现许多反燕的呼声。
哪有一点仁义之师的样子，令读儒的秋季姜作呕不已。
秋季姜深知身处高位，还想要保持着道德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因此梦里那李将军的强大让她钦慕，而他的仁义风度更是让她仰慕。
一开始她以为李修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完美将领，但是逃回燕国的探子却带来了最后的消息。
一个名叫李修的人夺得了周国的武状元……这简直和她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于是她便决定跟着使臣一起来周国，想见见这李修到底是不是她的应梦神将。
如果是，那就想办法把他从周国挖回燕国。
但现在秋季姜看到现实的李修……
算了，梦果然就是梦，怎么会一样呢。
“三城换你的诗稿，并且老实回答顾院长的问题，不得说谎。”秋季姜开始让自己回复到平静无波的心境，淡淡地说道。
“没问题。”李修颔首应下。
顾雁山没想到竟然让燕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由叹气一声，说道：“那我先问问李将军，可在写诗过程中出现任何异象？”
“没有。”李修老实回答：“我当时就在公主屏风后，如是有什么异象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得见。”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公主的屏风后……其余三人都有同样的疑问。
顾雁山收回思绪，这也在预料中，他继续问道：“那李将军在写的时候可否心中有所预兆？比如莫名感应之类的？”
“没有。”李修摇头。
他当时还觉得自己以后能好好感动公主一番，正得意着。
别说什么莫名感应，就是天道亲自喊他，他未必都能反应过来。
“这……”
顾雁山又连续问了好几个写作上的细节，但李修很统一的都是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顾雁山满脸褶皱都写满了疑惑。
李修见到秋季姜盯着他，神色不善，说道：“我可没有隐瞒一丝一毫，可对天发誓。”
毕竟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引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那张诗稿呢？”秋季姜问道：“你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带它过来。”
“当然。”
李修再从怀中取出了诗稿，这次他直接平展开来，只见纸上方两三指处出现了四片不断下落的桃花瓣。
它们无规律地旋转下落着，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纸面。
“这……这是……”这次还未等顾雁山有反应，一旁本是云淡风轻的石敬儒却是瞪大了眼睛。
反倒是顾雁山不明白了，“这不是问天时诗文稿纸上出现的幻境吗？”
他也曾在多年前见过自己先生问天时的情景。
“是这样，但问天一次的诗稿后，若是再问天，天道便不会再出现任何反应。”石敬儒说道：“反倒是这张诗稿的幻境却一直保留着。”
李修却是默不作声，因为他发现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手在纸面上朝着桃花瓣轻轻一挥，一片花瓣朝着石敬儒飞去。
石敬儒下意识一接，花瓣穿入了他的手掌，却没有从手背穿出来。
他呼吸一滞，忽然对秋季姜和顾雁山说道：“抱歉，这诗稿我们不卖了。”
如此突然的情况让顾雁山和秋季姜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石敬儒，那花瓣是什么？”顾雁山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石敬儒却是没说，只是看着诗稿上仅剩的三瓣花瓣，感到一阵可惜，“唉，这花瓣给我真是暴殄天物。”
顾雁山白眉皱起：“难道那花瓣是浩然气所化？”
“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我。”石敬儒说道:“总之，这诗稿不会卖了。”
顾雁山明白了过来。
对石敬儒而言，浩然气不重要，超出常理大小的幻境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经过天道承认的诗稿居然能长时间保留住浩然气！
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诗稿是儒家发展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