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归家
“这才是珀西家族销声匿迹的真正原因。”
戴维斯心头泛起一丝寒意。那些符号，那些曾被封印和摧毁的神秘遗物……珀西家族竟妄图攫取超越凡人的力量。
幸好，他只需阻止仪式完成。
他将隐忧深埋心底，踏上归途，回到廷根。
夜幕低垂，街灯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海风交织的气息。熟悉的街道在脚下延展，步伐轻快，心绪却沉重。那枚青铜碎片的秘密，如同一根无形的细线，牵动着他内心的不安。
直到哈特曼教授家中的灯光映入眼帘，那抹暖色宛如夜海上的灯塔，让他稍感踏实。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木门。
“戴维斯？你回来啦！”
门“吱呀”一声打开，艾玛夫人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出惊喜与关切的笑意。她身上围着一条浅蓝色围裙，似乎刚从厨房出来，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奶油与烘焙香气。金棕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是的，夫人。”戴维斯微微一笑，语气里透着疲惫，“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就先回来了。”
“太好了！教授还担心你会在外多待几天呢。”艾玛夫人侧身让出门口，笑意盈盈地说，“快进来，晚饭刚好准备好，我们还留了你最喜欢的熏鱼和南瓜浓汤。”
温暖的灯光扑面而来，仿佛将他从冰冷的符号与未解的谜团中拉回现实。戴维斯脱下外套，放在玄关的衣架上，脚步不由得放轻了几分。
餐厅中，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响，壁炉里的火焰跳跃，将墙上老式钟表与书架上的古籍映得温暖而静谧。餐桌上，氤氲热气的南瓜浓汤与香气四溢的熏鱼令人不禁放松。
“你脸色不太好，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艾玛夫人将碗递给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
戴维斯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只是些琐事，不必担心。”
艾玛夫人看了他一眼，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去盛汤。片刻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浓汤被轻轻放在他面前，金黄色的汤面泛着微甜的香气，汤匙触碰瓷碗时发出清脆的叮响。
“趁热喝吧，暖暖胃。”她微笑道，目光却仍停留在他脸上，未曾散去担忧。
戴维斯轻声道谢，捧起碗，轻吹汤面，氤氲的热气仿佛能抚平他紧绷的神经。汤入口的刹那，香甜与丝滑交织，让人不自觉放松。
艾玛夫人静静看着他，忽然轻声说道：“你回来时的神情，和上次那位侦探很像。”
“侦探？”戴维斯微微皱眉，抬起头。
“去年冬天，有个负责调查教堂失踪案的侦探。他回来时，也是这副表情……”艾玛夫人目光微垂，似在回忆，“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又无法忘记的东西。”
戴维斯握着汤匙的手不自觉一紧，笑容依旧平和：“或许，调查总会让人接触到些不安的事。”
艾玛夫人没再追问，只是起身走到壁炉旁，用火钩拨了拨燃烧的木柴，让房间内的暖意更浓了一些。
火光映照下，戴维斯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敲着碗沿。那位侦探……究竟看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艾玛夫人回头，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深意：“那位侦探曾说——‘有些秘密，不是人类该碰触的。’”
戴维斯心头一震，汤匙微微一顿，汤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窗外，夜风拂过，枝影在窗玻璃上映出斑驳的摇曳，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目光，正默然注视着这间屋子。
“戴维斯。”艾玛夫人轻叹一声，声音温柔而沉静，“未知的秘密，不值得我们付出太多。”
她停顿片刻，目光落在他微颤的指尖上，语气更为柔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
戴维斯放下汤匙，指腹顺着碗沿缓缓摩挲。暖意透过瓷器传递至掌心，却无法融化那心底的寒意。他抬眸看向艾玛夫人，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掩去眼中的复杂：“我只是……习惯了追问。”
“这习惯让你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学者。”艾玛夫人轻轻笑了笑，随即神色一肃，“但有时，走得太远，便再也回不了头。”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炸响，光影在墙壁上拉出扭曲的剪影，仿佛夜色中的秘密借着火光低声呢喃。
戴维斯沉默半晌，手不自觉摸向胸前口袋。衬衣布料下，那枚青铜碎片带着冰冷触感，提醒着他未解的谜团。
“有些问题，不追问，便永远不会有答案。”他声音低沉，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回应艾玛夫人。
艾玛夫人看着他，轻轻叹息：“你啊，和尤里乌斯年轻时，一模一样。”
“教授年轻时也喜欢刨根问底？”戴维斯挑眉。
“是啊。”艾玛夫人轻笑，“他研究那些古老建筑时，总想找出每一块砖石背后的故事。可后来，他明白了——有些秘密被掩埋，并非偶然，而是出于必要。”
戴维斯心头微微一震，目光不自觉望向窗外。
夜色深沉，风吹动树梢，黑影摇曳间，那熟悉的青铜纹路仿佛浮现眼前，与三大教会的符号交错出某种无法言说的形状。
掩埋，真的是为了安全？还是，为了隐藏更深的恐惧？
他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微笑：“我会小心的，夫人。”
艾玛夫人静静凝视着他，良久，最终轻轻点头。她的目光充满了深沉的思索，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纷乱。
她知道，这孩子和尤里乌斯年轻时如出一辙，倔强、执着，时常将自己困在无法解开的谜团中。她不由得叹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或许，只有在某一天，他才能明白。”她心中默念，目送着戴维斯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看见了他将要踏上的那条曲折的道路。
她轻轻叹息，眼神黯淡了几分，低声道：“但愿到了那一天，他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