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气
第二天一早，陆望去了学校。
不出意外，到上课的时候赵晟也没出现在他位置上，教室里一片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讨论纷纷。
在接近中午的第三节课课间，赵晟才包着一头纱布咬牙切齿一瘸一拐地来到学校，艾丘满脸疲惫地搀扶着他，这画面把教室震慑了一下。
艾丘说，“昨晚放学后，赵晟同学……又被打了，还摔到腿了，他强烈怀疑是班上的同学做的。”说起这话来他也有点无奈，这种怀疑与指控太没道理了，但赵晟这几天着实有点倒霉，得照顾他的心情。
赵晟一拍桌子，又委屈又怨恨地说，“安冬，陆望，肯定是你们两个打得我！你们真恶心，真混账，不是男人，暗算我，孬种！”
这下轮到安冬不知所云而陆望深知内情了，安冬站起来说，“关我什么事情，昨天事情都结了，我放了学就回家，哪有时间去揍你？”他说到这又扫赵晟一眼，忍不住笑，“不过你这造型挺不错，和昨天相得益彰，艾老师说高三是做好战斗准备的一年，全班也就你真正听进去了，天天都在战斗。”
一些同学们嗤笑起来，赵晟一时脸红脸青。
陆望则故作关心地走上去，“我就更不可能了，赵晟。你先平复心情，别着急，咱们是同学啊，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还特意去揍你，还揍得这么狠，怎么可能？”
他的示好让赵晟应激反应，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但无所谓，这本来也不是做给他看的。
同学们听了陆望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窃窃私语起来，“对啊，男孩子打打闹闹，事情结束了也就看开了，哪会记仇啊。”
“再说陆望也跟昨天的事情没关系啊，事后他和赵晟不还聊得挺好呢。”
“我看赵晟估计是在外边儿得罪人了，就是单纯巧合而已，两件事情凑一块了。”
“对啊，你看他今天这样子，那下手的人比安冬狠多了，哪里是学生做得出来的事情。”
“赵晟家里有钱，自己又一个人独居，谁知道他结交了哪些圈子，得罪了哪些人。”
赵晟也听到了这些话，他很想说可不是那样，这家伙恨死我了，昨天还说要让我转校退学，他比安冬还要危险，才没有那么好心。
可是陆望却无比诚挚地看他。
看着看着，赵晟也觉得陆望好像不是那么阴险的人，这家伙有种耿直蠢笨的性子，当时说那句话或许是对事不对人。但他还是得嘴硬，“你们现在当然不愿意承认了！”
陆望引导他，“那你说说当时什么情况，有什么线索，比如袭击你的那人体型啊、年纪啊、特征啊，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帮你分析分析，也相当于给我和安冬洗清嫌疑。”
赵晟一时说不出话，旁边的艾丘感叹起来，“很好的态度，说话也有条有理的，这才是处理问题的方法吗！陆望你真长大了，有你在班上，我头发都少掉几根。”
平日里很讨艾丘喜欢的张小真嬉皮笑脸说，“上次把老秃送走就已经长大了，就是不知道艾老师头发啥情况。”
同学们哄堂大笑，艾丘作势要打，张小真连忙求饶，气氛倒好。
赵晟要再冷着脸就不合时宜了，他也真回忆起来，“当时他蹲在那里，天又太黑了，我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体型……啊，对了，他蹲在那儿玩手机！对，手机！这个算不算线索？”他说到这儿，好像忘了自己刚刚还怀疑陆望，一脸期待地看过去。
不管如何看待这家伙，至少有老秃那件事情，陆望在他心中也算个“有办法的人”。
陆望就等着这句话呢，摊开手，“我没手机啊。”
“果然吧，我就说和陆望没关系。”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啊，猜也猜得出来，陆望平日里也不打架斗殴的，哪能把人打成这样。”
“赵晟是疑心病犯了，他这几天是有点倒霉。”
“那也不能冤枉别人啊，多恶心。”
“现在也不会道歉吧，他那臭性格。”
陆望一皱眉，“道歉，道什么歉？没必要道歉的，我也没什么委屈，赵晟同学现在都这样了，他心情肯定不好过，大家不要给他施加压力了。”
赵晟嘴角抽了抽，很想捂住陆望的嘴，他越是这样说周围的目光越怪。
他最后无奈道，“对不起。”
陆望点了点头，“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话归正题，我虽然没手机，安冬是有手机。”
安冬毫不心虚，还真把手机拿出来了，“对，要不你看看？”没忘了对艾丘说，“艾老师，我这手机只是和家人联系，没别的用途。”
艾丘翻白眼，“最近小心点，我着重观察你。”
尽管陆望和安冬都已经再配合不过了，但当全班同学对他的目光都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孩子的时候，赵晟已不想继续追究这事儿了，叹了口气，“他那体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他，不是他。”
陆望说，“那你说说你生活上是不是得罪了谁？”
赵晟也的确在想，但他脑子已经被搅得一团浆糊了，一时勉强笑道，“我等会儿还要去医院，我自己想想，呵呵……”
陆望点头，拍他两下，“有什么问题都找我商量，咱们是同学嘛。”
赵晟一开始还想躲开，但迟疑了一下，被这么拍两下，再看向陆望，心中有了点暖意。之前对陆望的一系列反感、不屑、轻蔑、敌视，在这一刻终于都被削减了，他忽然有点想承认这小子是个适合当朋友的人。
他对陆望点了点头。
艾丘搀扶着赵晟离开了。
风波一去，陆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宁亦文一边做题一边说，“把他当傻子玩，开心吗？”
陆望意外，“啊，什么？”
宁亦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别装傻，你忘了我知道你有手机么。你居然刻意用这点洗清嫌疑……你真坏！”
陆望这才反应过来，班级上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这位班长大人，上次可把底裤都交代出去了。
他连忙使眼色，“嘘，可别乱出去说。”
宁亦文说，“放心，我不是傻子。只是你啊……一点儿不像是个咱们这年纪的人。”
陆望说，“大约是童年经历不一样，我从小脑子总会想很多，只是不敢运用。但自从上次和老秃斗了一场，就跟开了窍似的。”他顿了一顿，迟疑着问，“我也觉得自己挺有城府的，你会害怕我吗？
宁亦文仍做题，“怎么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件事情。”
她抿嘴，笑着翻开新篇章，“谢谢你帮我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