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嫁之夜
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叶玲儿努力想站起来,每次刚刚站稳,就被风吹到摔倒。
几次以后,她失去了所有力气,趴在地上朝着叶元正的方向伸长手臂。
衣袖在她的动作下,被撩到手臂上方,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镯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风吹到她面前停下,在原地盘旋了好一会儿,才退出屋子。
屋里安静下来,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叶玲儿顾不上那么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跑到叶元正身边,正想去扶他,叶元正就一口鲜血喷出来。
“噗……”
鲜血染红了叶玲儿的手背,叶玲儿吓坏了,双肩都有些颤抖。
“爷爷!爷爷你别吓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你告诉我。”
叶元正有些憔悴,他爱怜地抚了抚叶玲儿的头发,挤出一个笑。
“玲儿别怕,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这话叶玲儿是不信的,但是现在除了让他好好休息,她也别无他法。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叶元正扶到床上躺下,看着叶元正睡着以后,她才松了口气。
她刚准备离开,门外又想起一阵风声。
这次,风吹过的地方仿佛更宽阔了,老远的,叶玲儿就开始后背发凉。
风依旧停在她面前,叶玲儿咬紧下唇,盯着前方那漩涡。
“你要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放过我爷爷,我都可以给你。”
她明明怕得不得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她怎么可能期待风能听懂她的话呢?连日来的变故让她终于绷不住了,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一个带有一丝磁性的男子发出的声音:
“嫁给我,我就放过你爷爷,放过卧龙村的人。”
猛地,叶玲儿抬头看着面前那旋转的树叶。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张着嘴,一副惊讶极了的样子。
她听到了什么?
嫁给它?
谁?
风?
还是树叶?
或者说……蛇!
叶玲儿眨眨眼,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她的态度似乎惹怒了对方,风刮得更凶猛了,甚至将旁边的一张桌子抬了起来。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桌子猛地掉落,咔嚓一声碎成两半,叶玲儿回过神,狠狠的吼道:
“我不愿意!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永远不会!”
她话音刚落,面前那阵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快速从她身旁穿过,将床上的叶元正抬到半空。
“啊……”
叶玲儿几近崩溃,所有都坚强在这一刻瓦解。
她两步跑到床边,伸长手臂将叶元正拦在后面,“我……答应!”
如若对方伤害的是别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狠下心拒绝,但是他要伤害爷爷,她做不到。
她从小便知道,娘亲为了生下她大流血身亡,接着爹爹也郁郁寡欢逝世,家里就剩下她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她怎么可能看着爷爷死在她面前。
得到她的回答,风声变小了很多,“子时,便有人来迎娶你,你的嫁衣在床上,时间不多了,准备准备吧。”
叶玲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等风离开后,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唇角带着苦笑。
为什么是她!
烛光照过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许久以后,她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胡乱擦掉眼泪,站起来一步一步缓缓回到卧房。
卧房里,果然放着一套鲜红的喜服,那颜色,红得让人刺眼。
她面无表情的,将喜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喜服意外的合身,把叶玲儿衬得更加美若天仙。
她回到叶元正屋里的时候,叶元正刚刚醒过来,他看着叶玲儿一身装扮,双眼眯了眯。
“玲儿,你这是做什么!”
“爷爷,我要出嫁了,祝福我吧。”
叶元正不说话,只是盯着一处,脸色沉得可怕。
“是不是他。”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玲儿紧紧盯着叶元正,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不知道!”
“爷爷……”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不同意你嫁给他!就算是我死,我也不同意!”
“那如果是全村人死呢?是我死呢?”
叶元正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一个字。
见状,叶玲儿态度软下来,她无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在叶元正身边,扶着叶元正的手。
“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哪怕是和一群蛇生活在一起,我也会好好的,只要你好,玲儿怎样都行,这就当是玲儿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了,爷爷,日后没有玲儿照顾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含着笑,眼泪也不停往下流,眼泪滴落在喜服上,将喜服浸湿,晕染到手镯上。
叶元正被她说得心里难受得紧,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玲儿,是爷爷没用,爷爷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爷爷,你把玲儿保护得很好,是玲儿的命。”
两人在屋里依依惜别,一转眼就到了子时。
门外的风声如此熟悉,叶玲儿闭闭眼,视死如归一样站起来。
“爷爷,玲儿走了,爷爷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完便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她不敢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回头,她怕自己大哭出来。
门外,风刮得依旧猛烈,唯独在一个特有的方向没有风。
叶玲儿走出院子,一顶盖头便从天而降,盖在她头上。
她顿了顿,坚定的往前走。
走了不知多久,风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嘶嘶声。
子时的夜晚很寂静,这嘶嘶声在这样的夜里尤其清晰。
叶玲儿对这声音并不陌生,她汗毛竖起,捏紧拳头往前走。
走了两步,她脚下绊到一个什么东西,叶玲儿狠狠摔倒在地。
手撑在地上,特别的触感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手下,黏糊糊的一片,冰冰凉凉的,还在蠕动。
凭着她这几日在村里的经验,不用她多想,她也知道手下的东西是什么。
她咽咽口水,一把扯掉盖头,下一刻她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