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风拂柳，花生新意
门前的小溪里，潺潺流水。
咯吱一声，今年三十六岁的华明推开房门，年久未修的门轴似乎有些不稳固，推开的时候门摇摇晃晃的。
“呵！早晨的空气真新鲜…”华明不经意间嘟嚷了一句。房门外安安静静的，带着清晨独有的一份宁静，时不时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吆喝，应该是更早起身劳作的村民，已经不知道在开始忙活些啥了。
华明走到清澈的溪水边蹲下，捧了把冰冰凉凉的水洗了把脸，一股神清气爽便由外而内冲荡出来，门前的溪水一直是华明早起焕发精神状态的“利器”。
美好的早晨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华明起身甩了甩手里的水，又用手蹭了蹭屁股后面的裤子，这下干净了…
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绵延不绝的群山万壑，正迎着朝阳焕发出金黄色的璀璨，在阳光的照耀下，远处的山峦宛若一幅散发着生命的画。
时不时会有鸟群被惊起，顿时就从树林里呼啦啦地飞起一片，可能是因为某只在树上睡着的猴子摔到了地上吧……
远处的田地里，华明前几日初种的秧苗正静静地睡在地里。
如今正值夏季，辛勤的农民们都选择早早就起床耕作，争取在炎热的太阳高高挂起之前早点完成上午的耕作，身为一个老农民华明也不例外。
不过，华明今天稍微起的有点晚。
“风还怪凉！”华明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去挑起担子，准备去田里了。
黝黑的担子，配着华明被晒成古铜色的肤色，让人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风轻轻地拂过，将华明的衣角掀起又放下。迎着朝阳，华明挑着扁担的身影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农耕户的一个缩影。
华明可不管肩膀上、手掌心里发白的老茧，略显风火地挑了两担子水，脚步一深一浅地往田里去了。
而天边刚刚挂起的朝阳，还在懒散地发出淡淡的光芒。
……
不知不觉，午时已至，艳阳高照。
毒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照射在华明的背上，将他那本就黝黑的后背持续烘烤，华明却浑然不觉，继续弓着背，在田地里辛勤劳动。今早他来的晚些，所以这个点还在耕作。
“华明叔……！”远处传来一声呐喊。
华明恍若无觉，依然继续手下的劳作，汗水如豆般从脸上滴落。
“华明……华明叔……！”直到声音的主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呀！小萍啊？”华明直起腰板问到，这才发觉有人在旁边。
原来是今年刚满十岁的陈丽萍，是住在华明隔壁邻居老陈家的孙女。
他笑着问：“咋的了，这么着急，啥事儿你说说？”
此时，小丽萍正喘着气，稚嫩的脸蛋红彤彤的。
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气喘吁吁地喊着报了喜:“华……华叔叔，你老婆在家要生啦！！”
此话如同轰雷一般传进了华明耳朵里，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顿时也直愣愣的盯着激动的小女孩儿。很快，华明的小心脏也一下子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下一秒：“卧槽？！(#ﾟДﾟ)”。
华明“嘭”得丢下手中的锄头。反应过来的他转身撒开脚丫子，朝着家的方向慌慌张张地跑去。
身后的丽萍看呆了眼，气都不喘了，愣在原地。丽萍还未看到过如此失态的华明叔。
自打她记事起，华明叔都是一幅“老流氓”的作风，人都老大不大了，甚至如今娶了媳妇还会整日里嘻嘻哈哈，没点稳重样儿。
以前，在村里面但凡漂亮点的姑娘，都曾被他撩过几句土味的情话。华明年轻时长得可不差，现在虽然有点老了，但看起来也是个“风韵犹存”的大叔。
定力好点的姑娘可能翻翻白眼就走开了，定力不好的姑娘可就当场泛起了潮红的脸蛋。
那姑娘不走开的话，华明还会主动凑到人家脸上嘟嚷：“我这么帅，你就从了我吧？”
那声音还颤颤的，带着“迷”之气泡音。定力差的就犯恶心了，定力更差的可能就当场吐了。
不过，这都是前话了。自打华明娶了那个镇上来的老婆，他就没这么敢干过了，连行事风格都收敛了很多。
华明的老婆叫颜馨，当初华明把她带回村的时候，全村人都惊呆了，大家伙儿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华明被追问的无所适从，他只说颜馨是他去镇上好几次都遇见的卖花姑娘，看顺眼就带回来了，人家也愿意跟着他。
此话一出，大家哪能信？才偶遇几次人家就愿意跟着你跑了？村里的李小炮曾大声质疑：“你肯定是给仙子大嫂灌了啥迷魂汤！”
李小炮是村里华明为数不多的好基友，他从小就是华明的小跟班，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很多。
不过，颜馨当时听了脸都红了，仙子大嫂这种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华明倒是给了李小炮一个大板栗：“我这么英俊潇洒，你说我还得给我媳妇儿灌迷魂汤？真是没见过世面呐！”
有传闻说华明非常怕老婆，家里都是颜馨主事儿，华明怂的连烟酒钱都不敢要，正是因为这样，有十几年烟酒瘾的华明才十分成功的把烟酒给戒了。
这话传到华明耳朵之后，他都竭力否认，说是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他华明怎么可能怕媳妇儿，他可是一家之主！
不过，每当颜馨在场时，他总是皮笑肉不笑，然后尴尬又不失幽默的避开这个话题。
村里那些调皮的熊孩子，大多数也都被他欺负过，甚至不调皮的他也欺负。
村里的老人也都拿他没办法，说是华明他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孝敬老人的时候可没含糊，平日里还会帮老人干一些重活。
所以，当一些熊孩子被华明欺负，哭着回来告爷爷、告奶奶时，老人们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帮熊崽子擦干眼泪之后，老人嘴里嘟嚷着安慰：“乖，你华明叔以后也会有孩子，到时候再欺负回来，不就好了？”
亦或是：“奶奶不怕他，奶奶下次帮你报仇，给他两巴掌把他也打成孙子，别哭哦乖孙子…”
有一次刚好被华明路过听见了，华明笑吟吟的趴在窗口，对着熊孩子说：“小胖墩儿，你的棒棒糖真好吃，嘿嘿下次我还当着小花的面抢你的吃。”
结果就是熊孩子一下子又哭的稀里哗啦，眼泪哗哗往下流，惹得老奶奶连忙抄起拐杖，作势挥了两下，华明嬉皮笑脸，赶紧似的走开了。
而此时的华明算是彻底慌了神，拿出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速度，一路飞奔回家……
“媳妇儿怎么样了？接生婆到场了没有？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女孩儿应该取啥名？”
华明一边跑，脑子一边乱糟糟地想着。
“媳妇儿不会流很多血吧？！”华明突然想，于是心里愈发地担心。
焦虑的他立马加快了速度。结果，脚下一不留神绊了一跤，“啪！”华明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草！！”
吐出嘴里的草，华明迅速起身继续向家的方向奔去，嘴里顿时咒骂着“敢绊倒老子，改天就把这块地耕了！”
……
与此同时，华明家里已经忙成了一锅粥，能帮忙的、不能帮忙的，都来了。
接生婆正在主卧里为颜馨接生，她的十几岁的小帮手也忙里忙外的端盆送水。
房门外，不算大的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平日里跟华明家比较熟的村里邻居。
大家伙儿都为颜馨担忧，时不时有人伸脖子往里望。
这时，靠在院门处的李小炮忍不住喊了一句：”华明呢？嫂子都快生了，他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啊？”
大家伙儿听了一愣，是啊，华明这当丈夫的怎么不在，都大中午了还没回家。
“他这会儿应该还在田里呢”，六十多岁的老陈笑呵呵地说，“没事儿，我已经让丽萍跑去找他了。”
李小炮听了，挖了挖鼻孔，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结婚了还敢跑去哪儿浪呢……”
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
“哎哟！”李小炮一声惨叫。
李小炮被突然间打开的院门顺势推翻，脸朝地摔了下去。
院子外冲进来一个人影，简直快到看不清。
只见是华明，他风风火火的样子，看也不看脚下，直接就从李小炮肥胖的身体上踏了过去，一边大喊：“我媳妇儿呢？她怎么样了？！”
李大娘连忙上来扶住华明的胳膊：“阿颜在里边，显婆婆正在给她接生呢，你别急……”
“我…我媳妇儿出血没？！！”华明喘了口气，急匆匆地问道。
“这…这俺哪儿知道……”李大娘被问的愣了一下，接着她赶紧安慰道：“应该没多大事儿，你看，大家伙儿都在这看着呢，一切都顺利，你再等等啊，别着急。”
说着，显婆婆的小帮手推开房门出来了。
她看到院子里的华明，主动说了句：“没事儿，一切顺利呢！”，然后端了盆清水又进去了。
“好好好…！”华明暂时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
他紧张的擦了把汗，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旁满脸泥土的李小炮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噗哈哈哈……”在场看见的人都哄笑起来。
“咋了？”华明顿时有点懵，紧张感都少了许多，“李小炮你今天穷到吃泥了？”
他只见李小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后从嘴里憋出来一句：“没事儿，你家院子有点脏，我……我给你扫扫去……”说完，他转身找扫帚去了。
华明看到他一转身，背后衣服上还有两个泥鞋印子，心里更疑惑了。
众人于是笑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