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九官
“早年我在南山游历时曾到过这里。这里是一个很虔诚的地方，人们非常淳朴。这里除了神庙外，大部分本地居民的房子里都可以借宿的。”回话的是羽人小队的神谕者——云澈，“只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般的家庭应该住不下，得找一位这里的官家入住，方才能住得下。”
“官家？这里有官员制度？”吴承天听完很是纳闷，这欲界不是还停留在山海时代，已经有官员的说法了？
听了吴承天的问话，眼前众人脸上都露出诧异之色，只是一想到对话时神使的身份，又释然了，还是由长琴插话解释道：“神使不知，这虞廷九官是早就有的官制，只是这天下并非所有国家都按此施行。有些国家民风还未开化，而有些小国消失得太快，兴起得太晚，都来不及普及这虞廷九官。青丘国乃存世良久的大国，想来应该还是保持着‘虞廷九官’这种古老的官制。”
听到这里，吴承天就又意识到自己的知识浅薄、孤陋寡闻了，连忙用神念向陆吾咨询长琴口中的这“虞廷九官”是个什么回事。
陆吾答道：“就是你们人类社会的一种官员制度啊，挺平常的。这制度很早就有了，按照你所习惯的说法，应该是公元前36世纪初兴起的吧。简单来说，那个时期在帝王之下还有九种官员，分别是：司空，管理全国的土地和水利建设，治理河流和土地的；后稷，管理农作物的耕种，负责农业生产；司徒，推行五德教育的，五德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我顺便一起说了吧，就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士，管理司法审判和刑罚执行；共工，掌管工具制作、生产，以及水利工程的兴修的；虞官，蓄养草木鸟兽，管理山林资源的；秩宗，主持祭天、祭地、祭宗庙三礼等祭祀和礼仪事务的；典乐，掌管朝廷的音乐，使神和人和谐共处的；最后一个就是纳言，负责传达帝王的旨意和收集民意的。”
说到这里陆吾还意犹未尽的补了一句：“也就是你们人类最喜欢折腾出这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的子民，而轩辕、鲛人、羽人、巨人等族从来不兴搞这些。”
对于制度，吴承天倒是没有天然的抵制情绪，毕竟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有其两面性，所以他日常的回怼了一句道：“所以他们都被人类淘汰了。”顿时又让陆吾哑口无言。
吴承天从陆吾中了解到这“虞廷九官”的官员制度后，立刻回道：“这虞廷九官制度很不错啊，日后若是回到了天帝那里，我定要向天帝说说这制度的好处。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要先找到一家官员的宅邸，先休息下来再说其他。”
“我倒是还真认识一位青丘国的官员，叫皋陶，是青丘国的士官。虽说是管理刑法和审判的，但人却很热心快肠，我们可以到他府上借宿一宿。神使大人觉得如何？”云澈又道。
吴承天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环顾众人一圈，见没人再提出其他的意见来，便向云澈点了点头道：“大家若没有更好的建议，那么就这位皋陶家吧。”
“遵命，我在前面带路！”说完，云澈展翅飞在了半空之中，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四周群山环抱，云雾缭绕，仿佛世外桃源，远离尘嚣。山谷之中有一座府邸，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每一砖一瓦都透露出古朴典雅的气息，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和谐共生。
府邸的正门宽敞而庄严，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雕刻着寓意吉祥的图案，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了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只是这三个字吴承天都不认识。给吴承天的感觉，与其说是字，倒更像是某种符号。
这个年代似乎并没有什么家丁或者说是管家，门口空无一人，但大门敞开，却是有点夜不闭户的意思。不过云澈还是很有礼貌，并没有仗着自己有翅膀会飞而硬闯，只是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站在门口对里面喊道：“皋陶大人，我乃云澈，今日护送天帝神使和火神幼子长琴来青丘国会见青丘国国主和九尾狐。只是还未行到神庙已经天黑，特来求一个地方借宿，不知可否？”
“啊！云澈？天帝神使与火神幼子？”一位老者闻声从屋内大步流星的疾走出来，看到吴承天的那一刹那，这位老者就伏地叩首，大声道，“青丘国，皋陶，不知神使大驾光临，有所怠慢，还望神使赐罪！”
之前云澈说这青丘国虔诚吴承天只当是夸夸其谈，没想到第一个见到他的官员居然磕头就跪，也是让他大为震惊，忙道：“我们不请自来，皋陶何罪之有？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的家人想必已经睡下了，我们还是动静小一心，莫惊扰了他人为好！”
“是！是！是！请！请！请！”皋陶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将一行人请进了府内。众人步入府内，一条青石板铺就的主道直通中轴线上的主建筑——正厅。正厅高大雄伟，屋顶覆盖着青瓦，厅内陈设简约而不失庄重，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制案几，案上供奉着先祖的牌位和象征权力的印章，四周则是几张精致的石凳，供主人和宾客议事之用。
皋陶直接将一行人带到了府邸的后花园。花园内假山嶙峋，流水潺潺，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四季常青。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穿梭其间，引领着游人探寻更多的美景。小径两旁，布置着石桌石凳，供人休憩品茗，欣赏这如画般的景致。花园的尽头，是一座小巧的亭台，亭台上悬挂着风铃，微风吹过，铃声悠扬，为这宁静的府邸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皋陶指着后面的一排木屋道：“这里本是我在处理不过来手头上的‘狱’‘讼’之事，特意请下面各族族长暂居商议的地方。现在正好都空着，神使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
“‘狱’按你的理解就是刑事案件，‘讼’按你的理解就是民事案件。皋陶虽是青丘国的‘士’官，但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法律的执行还是要依赖宗族，所以才有把犯罪人所在宗族的族长请来议事的说法。”这一次不等吴承天询问，陆吾就将其中一些关键解释清楚了。吴承天还在奇怪，这次陆吾怎么这么贴心，居然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哪知陆吾接着说道，“这个皋陶可不简单，他身上有天命！”
“天命？”吴承天诧异了，“还有这种说法？什么是天命？”
陆吾听吴承天问了之后，半天没搭话。等吴承天答应皋陶在这里住下，并吩咐长琴和羽人六人众都回房休息后，待房里仅剩下他与陆吾后，吴承天又问：“这次你也想就这么蒙混过去？天命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还能在人的身上被看见？我初学法时，也知道人身上有气数、颜色之分。是不是也是天命的一部分？”
陆吾在房间里将他的老虎身子趴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似乎真打算就这样装做不理会的样子混过去。
吴承天看了盘踞在客厅当中的陆吾一样，冷笑一声道：“你现在不说，一会见了九尾狐我难道还不会问吗？她未必就说的是你这种浓缩的版本了。”
陆吾本已经把头低下，闭眼假寐起来，闻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那到时候你问她去啊！那你还问我干嘛？”
吴承天摆了摆手道：“涂山氏带来的，关于九尾狐的信息，太过离谱，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九尾狐就是我那位故友。所以，九尾狐的话，我未必就会信。但以你这孤高的性格，当不屑于撒谎骗我。”
“什么孤高，我这是清醒！按照你的话来说，我这是人间清醒！懂吗？夸人都不会夸！”陆吾表面上吐槽了吴承天，实际上表情已有所松动，转而反问道，“你觉得天命是什么？”
吴承天答道：“无非就是两种解释。要么是上天的意志，天帝降下给每一个的命数，或是人间帝皇还是其他人自称受命于天，承接的命数；要么是自然的选择，万物的规律。”
陆吾点了点头道：“你的两种说法都有问题。第一种说法格局太小了，天命岂是天帝能左右的，上天的意志也代表不了天道，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人间帝皇，凡人一个，无非是命好而已。话说回来，天帝也好，人间的帝皇也罢，却是身上都是有天命在的，程度不同而已。这我就不展开了，话题又说远了。你的第二种说法倒是靠近了些，只是太模糊了。自然是谁？万物又是谁？不清不楚的。”
“那按照你说，这自然是谁，万物又是谁？”吴承天立刻用对方的话将对方一军。
陆吾似乎早知道吴承天会这么追问，笑眯眯的从地上站起来道：“我们所身处的这个维度，你所观察到所有存在的事物和现象就是自然；对这个维度所有事物的总称就是万物。至于我为什么不用你所熟悉的‘宇宙’这个词，是因为宇宙中人所能看到的东西并不都是真实的。就比如你们拿天文望远镜所观测到的天文现象，其实有些与你们并不在一个维度上，彼此时间的流逝都不同，你们所谓通过宇宙飞船进行的宇宙冒险只是一个梦里的童话故事而已。”
“不要扯那么远，我只想知道天命是什么。”吴承天很快察觉了陆吾的意图，他似乎想利用自己的好奇心顾左右而言他，再次绕过跳过这个话题。
陆吾无奈的又再次趴下，无精打采地道：“还能是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规律呗，法则呗。既然每一个星辰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那么每一个人也有他存在的意义，但有一些人是特别的。你可以简单理解，这些人比较善于投胎，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成就一些大事的。比如说这位皋陶。这就是天命所在。”
“切！就这？那我岂不是也是天命所在？我还是大禹呢！”吴承天对于陆吾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知道，他只能问出这么多内容了。
“你？”陆吾听吴承天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真的孙悟空，你是真的大禹，你就是个小丑！哈哈哈哈！”
吴承天听到这话，本来一直都无所谓的表情顿时变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怒意陡然升起，完全压制不住，伸出一脚就要踹到陆吾身上。不过，吴承天情绪控制还是提高了不知道多少，转瞬就压了下来，瞬间又将脚收了回来，像是从来没有踹出去一般。然后，他反而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被人在背后提着线操纵的木偶，不是个小丑又是什么？”
陆吾其实将吴承天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也没有说任何安慰之言，只是深深看了吴承天一眼，然后就趴下去睡觉了。吴承天也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合衣睡去。
“每当春日来临，万物复苏，这片桃花林便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如同粉色的海洋，波涛翻滚，美不胜收。”说这话的正是青丘国的士官皋陶。此刻，他正领着吴承天一行人来到了桃花林。“说来也奇怪，往年像是这般盛夏是不开桃花了，哪知道今天突然又开了一次。”
众人只见桃花的花瓣轻柔地飘落在空中，随着微风轻舞，最终缓缓降落在柔软的草地上，与青草交织成一幅绚烂的画卷。阳光透过桃花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浪漫。
吴承天与众人一边赏景，一边与皋陶闲聊。从闲聊中，吴承天得知一些关于青丘国人的信息。青丘国的人们崇尚自然、尊重神灵，他们过着简朴而宁静的生活。这里的居民大多以农耕和狩猎为生。在闲暇之余，他们还会聚在一起，讲述着关于九尾狐、桃花林与仙湖的古老传说。而这三者，正是吴承天等人今日都要遇到的人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