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来要钱
“爹，”朱厚照挎着脸，“爹给的零用太少了，看，荷包都瘪了。”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荷包。
一拍，就瘪了。
一个铜板都没了。
朱佑樘吹胡子瞪眼，哪能不明白这是儿子变着法子向自己讨钱。
张皇后轻笑了一声，也不参与父子的话题。
秀荣小胖手捏了捏腰间的荷包，里面一小块鼓鼓囊囊的。
看在自己就这一个儿子的份上，朱佑樘无奈的说道：“贺能，去领一千两银子。”
一直低垂着头站在角落的透明人贺能正要动，却听见自家太子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够。”
朱佑樘顿时急眼了，猛地放下茶盏，“一千两都不够，你要多少？”
“这个数。”朱厚照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只手。
“五千两？”朱佑樘松了一口气，“贺……”
“五万两。”
“什么？”朱佑樘顿时觉得自己胸闷气短，这儿子谁爱要谁要吧，反正自己是养不起了。
“五万两。”朱厚照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朱祐樘装作没听见。
“照儿，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张皇后忍不住开口了。
要知道，皇帝内库里还真没多少钱。平日里后宫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也能省则省，置办个大物件都要思量一下。何况早几个月照儿刚要过一次钱，那可是三万两白银，这就花完了？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
是自己要太多了吗？
五万两而已，不会吧？爹你个当皇帝的，不会五万两都拿不出来吧？
那得多惨啊？
朱厚照大概忘了，亲爹的这种悲惨是他造成的。
“我想开一家酒肆。”朱厚照似乎陷入了无穷的回味中，咂摸了下嘴巴，“今日的酒着实好喝，清冽爽口。”
“何须五万两？先前给你的钱花完了？”朱祐樘一阵脑壳疼。
“儿子自有用处。”朱厚照神秘兮兮的不肯多说什么。
“五千两，再多就没了。”
“娘这里也有五千两。”张皇后的小金库里钱也不多，不过为了支持儿子，她舍得。
“多谢爹，多谢娘。”
秀荣挤到朱厚照身边，巴眨着大眼睛，塞了一块小疙瘩在他手中。
朱厚照不明所以的看向手中，只见到一块小金元宝，“荣儿……”
“等哥哥赚了钱，给荣儿买很多很多糕点！”秀荣指着桌子上那盒牛乳糕，一脸天真的说道：“哥哥要赚很多钱哦！”
“一定的！不仅要给荣儿买很多好吃的，还要给爹娘买很多好吃的！”朱厚照将这块金元宝贴身收好，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妹妹转了几圈。
妹妹被逗得咯咯直笑。
“行了，吃饭吧。”朱祐樘脸上的肉疼之色消退不少。
吃完饭，朱厚照溜达着回了东宫。
“刘瑾，你查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奴婢都查到了。刘思贤，湖广石首人，弘治九年进士，现任户部郎中，正五品。”
户部，好啊！
大明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其内部办理政务按照分工设置多个司，每个司的主管成为郎中，正五品。
不管哪个司，都是捞钱的好部门啊！
“不过……”
朱厚照一脚踹在刘瑾屁股上，“以后说话说一半就给本宫滚蛋！”
“是，是。”刘瑾赶紧说道：“刘思贤从不受贿索贿，恭慎廉洁，囊无余储。不过他很喜欢钓鱼，常去我们的钓场那一待就是一下午。”
朱厚照愣了下。
他预料到自己的钓场会受欢迎，但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现如今，钓鱼都成了官场的日常活动之一？
几个月前，朱厚照问老爹要了三万两白银，就是为了修建一个钓场，地址选在后世的玉渊潭公园。
此地因水得名，是天然的湖泽湿地，占地130多公顷，水上面积59公顷。辽金时，完颜璟在此修建钓鱼台；元朝又名玉渊潭，万柳堂成了文人雅集之地；到了乾隆老儿时期，又修建了行宫。
朱厚照将此地疏浚成湖，投了几万尾鱼苗后经费有点捉襟见肘，便没有大修特修，将整个钓鱼台分成四个区域，并在八一湖边建了三十个可以挡雨挡太阳的小雨棚，而后让刘瑾带了几个年岁大点的太监去休闲消遣。
不用晒太阳不用淋雨，用着比原先更先进的钓鱼竿，吃着冬月寻常人吃不到的新鲜瓜果，花十两银子就可以悠哉游哉的躺一下午，期间还可以去留春园小聚小酌，让几个太监一下子爱上了这种新式的消遣方式，回去后也颇为念念不忘。
他们逮着机会也时常邀请一些交好的文官们前来，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钓鱼台在京圈出名了，钓鱼位经常爆满。
但朱厚照不着急涨价，钓鱼嘛，开心就好，留春园的茶楼——聚宝楼，才是自己的重点工作。
留春园在钓鱼台的东部，占地24亩。朱厚照只建了一座聚宝楼，以雪松、银杏和挺拔的白杨等乔木为主，四周小路配以海棠等春花灌木带。
聚宝楼可不单单是茶楼，来钓鱼的人们来此喝茶，喝着喝着总会聊天，而聊着聊着话题总会跑偏。如此一来，这里就成了官场上默认的信息交流中心。
朱厚照将在这几年搜罗的女孩子统一培训后，精挑细选了十个聪明伶俐又忠心耿耿的送到了聚宝楼做一些端茶送水的工作。并且嘱咐所有人，都不得对外说自己是在为皇家、为太子工作，毕竟钓鱼台可是一个“江南来的富家公子”花了大价钱才租赁到手的。
从那以后，聚宝楼就成了朱厚照的情报中心，他可以随时掌握大明官场的新动态。因为朱厚照规定要事无巨细地记录这些人的聊天内容，以至于有时候甚至会知道李侍郎长期不举导致夫妻感情破裂、陈巡抚跟城东寡妇睡在一起被抓奸这样的隐私。
也正因为这样对一个有着四十岁人生阅历却只有十岁身体的孩子有些不太友好，朱厚照这两个月并没有去怎么看过那些聊天内容，只是让刘瑾捡一些重要的内容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