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炽炎之心-其十一
“没错，只有当魔物们惧怕这片土地上的某些东西时，才会不顾等级制度，不顾种族地聚在一起。因为这个目标会直接威胁到的，是它们全员。”
听着01的话，炎叶表情越发不解
“可是，会是什么？”
“换作以前，是有这样的存在的。”
01慢慢地说。
“以前？”
“荒野的领主们。”
在听到那个早已被自己猜测到，但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的可能性时，炎叶咬紧了牙关。
“从前，荒野上四处都是强大无匹的领主。它们和世界灾祸不同，世界灾祸是无差别地攻击自己想要攻击的东西，是被兴趣所驱使的。荒野的领主们……则是以拓宽，并且守卫自己领土为目的去做出行动。也就是说，荒野的领主们所威胁到的第一对象不是我们玩家，而是魔物们。”
“可荒野的领主们不是……”
“距今一百年前，最后一头荒野的领主，位于世界最东方的「山之领主凯希姆」被玩家们成功讨伐。它倒下的一瞬间，宣告着玩家们征服了伊甸门的每处荒野。从此之后，虽然仍有被定义为不适合建立城市的大片荒野深处存在，却再也没有任何一头雄据荒野的领主了。”
“伊甸门编年史里记载的是这样没错。”
“炎叶，世界是会变化的。伊甸门是一个游戏，但这个游戏世界并不是闹着玩的。这一点，身为常驻玩家的你和我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
炎叶随着01的目光望向远方的黑暗。
01的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有大事要发生了。”
两人回到驻地时，周围情况一切正常，花木和苏格伊刚把晚餐做好。
“水村，地图还需要多久。”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
“嗯，大家都先坐过来吧，饭菜好了。”
“好。”
众人都坐到篝火前进食，恢复体力。01吃了两口，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怀疑荒野中发生了一些巨大的变化，这个变化应该和进攻中心城的那个世界灾祸也有关联。可能这次的远征危险系数会直线上升，我希望大家都有随时面对强敌的准备。同时，我想临时改变一下探索策略。”
01稍稍停顿，在火光和众人的目光下接着说：
“首先，明天起，我们不再用传统的巡逻方式了。无论会推迟多少进度，每天都必须保证在日落前建设好驻地，并且把陷阱布置好。布置陷阱的任务由我一人完成，其他人在我回来之前，除非遇见魔物袭击，否则都待在规划好的范围内休整。”
“炎叶，明天起你和花子负责黄昏时留守驻地、在途中打猎、和剩下的团员一起跟进，我自己来做开路的人。”
“水村和苏格伊你们几个的任务不变，但是苏格伊要尽量做方便食用，方便随时带走的食物。”
“最后是花木。”
01看向有些紧张的花木。
“花木是生活树玩家，天赋几乎都点进生活树里了吧。”
“嗯嗯……是，是会拖累大家吗……”
“不，你先别过度理解……”
“对不起！”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点「百草精通」和「生物群系全解」这两个天赋吗。”
“啊，有的。”
“那就好办了。从明天起，你要在炎叶他们行进的同时注意观察周围的生态环境构成，把遇见的动植物和环境全都记录下来，每天晚上整理之后统一交给我。如果你这一点能严谨地做好，对我们的远征会有很大的帮助。”
“嗯！没想到我这么弱的天赋也能帮到团队，我一定会认真记录的！”
“别这么说，这里还有一个全点厨艺的苏格伊。”
“啊啊，是啊是啊，对不起苏格伊！”
“没关系，我的定位就是厨娘嘛。”
苏格伊以微笑回答她。
“再说了，我之所以会和01成为同伴，就是因为我想光明正大地做一条咸鱼呀。”
“你就这么承认自己是咸鱼了吗。”
“咸鱼怎么了，你看不起咸鱼啊！”
“你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废宅少女吗。”
“废宅少女怎么了，你看不起废宅少女啊！而且也是你要求我做的全职厨师啊你这笨蛋！”
“……”
01不说话了，吃瘪的样子逗笑了众人。
在成为同伴之前，所有人都认为01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甚至在某些完全鬼扯的谣言当中，01根本就不是一名玩家。
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们都对01产生了改观。
眼前这个男人并非只知战斗的狂魔，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情感。
他只是，过于孤独而已。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夜深了。
由于战斗人员严格来说只有两名，于是分作上半夜和下半夜来轮流守夜，今夜，01守上半夜。
所有人都已熟睡，01盘坐在篝火边闭目养神。重剑就放在腿上，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除了偶尔添火之外，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挺有精神嘛。”
时间到了下半夜，炎叶掀起帐篷走出来，01这时候已经开始磨剑了。
“有备无患。”
“行了，去休息吧，换我守了。”
炎叶一面往火堆里添柴一面说。
“等会儿吧。”
01仍在专心磨剑。
“不休息好的话，明天可是会提不起精神的。”
“我知道。”
磨剑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你这家伙，每天都会把武器都磨一遍吗？”
炎叶看着他身边的一堆武器，眼角抽了抽。
“武器是最值得信任的同伴。”
“嘛……虽然说是这样没错。”
炎叶也靠着他坐了下来。
“01，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会觉得寂寞吗。”
“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你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又是出了名的独行霸者，就当是我好奇地问一句也很正常吧。”
“谁知道呢，前进就好了。”
01的语气很平静，但磨剑的动作加重了些。
“前进啊。”
炎叶抬头凝望星空，然后微微吐气。
“你有目标吗。我是说，在你决定寻找你的那位朋友，或者是他留下的那道菜之前。在你遇见他之前……有过目标吗？”
动作戛然而止。
炎叶尝试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01的表情，然而后者只是保持着停下的动作，微微低着头，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目标什么的，我想也不是很重要吧。曾经我所追随的人告诉我，只要一直前进，总有一天会与人相逢。所以我只是一直在朝前走，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01在说完这些后，收起磨好的武器进了帐篷。
“只是这样一直前进而已吗。”
炎叶望着他沉默的背影，片刻后无奈一笑。
“或许这就是狂人的特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