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精灵同行
黄昏时刻很快就再度降临了蒂雅大陆。因为逐渐靠近城市,无论是野兽还是「蝎子」,都自动地远离了这条已经划入圣城警备队负责范围的道路。她们又风平浪静地前行了好几公里,随着马车的行进,踩上去松软的沙地也变得坚硬。随后,太阳西沉,隐入了暗色的大地。暮色如同帘幕般降下,世界陷入了宁静的黑暗。
即使已经离开了沙漠中恶劣的环境,众人也没有昼夜颠倒地赶路,依然保持着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节奏。而现在正是燃起篝火休息的时候。
黎汐夏委婉地表示粗糙的麻绳勒得她手腕擦破了皮,请求夏能够在内侧垫上一块布料。由于圣城附近环境足够安全,中午时黎汐夏对她们的盘问也十分配合,巴萨领队意料之外地同意了给黎汐夏把绳子解开,夏给她被磨出血的地方上了一些伤药。
夜晚的凉风吹过黎汐夏蓝色的长发。她望向东方黑黢黢的地平线,就算以精灵特有的超乎常人的目力,也早已望不见那片格鲁森林。
黎汐夏放松地舒了口气,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宁,一些期待和希望也随之涌现。而她知道这些情感来自这个自己不曾踏足的广阔世界。但她并没有因此彻底将自己的担忧抛在脑后。当天幕上布满了细沙般的星子,她的心在黑暗中隐隐感到不安。
“你怎么啦?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东边发呆。也不去那边跟大家一起烤火聊天。”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黎汐夏发现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身边,“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念家乡吧。”
夏的眼中流露出一些善意的怜悯:“我虽然不了解东方的战况,但如果你有夺回家园的理想,我一定会尽力支持你。”
“谢谢你,夏。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感觉好多了。”黎汐夏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差点忘了,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这个。”夏把手里的医药箱在黎汐夏面前晃了晃,黎汐夏会意地跟着夏一起回到了帐篷里,让夏拆开染血的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为了避免头发和背部的伤口粘连,夏先把黎汐夏的长发用一根细绳束在脑后,才开始为她换药。
劳雷尔神创造精灵时,为她们倾注了自然的神力,这使她们在拥有亲和自然元素的能力之余,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黎汐夏不仅保住了生命,恢复的速度也十分可观。但在处理伤口时她还是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夏一手轻轻按住黎汐夏发抖的肩膀,温和的火元素从她的掌心释放。黎汐夏一怔,她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了身体,痛感减轻了:“你会用魔法?很少能见到人族的魔法师。”
“嗯,是啊。毕竟人族对魔法元素的天赋比不上精灵,只是感知元素的存在就需要漫长的时间,能够成为魔法师的少之又少。不过我比较幸运,得到了一位人族大魔法师的教导。”夏为黎汐夏包好最后一处绷带,轻拍了下后者的手臂,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道谢,“可以了。不用再对我道谢,既然当初是我执意把你救回来的,我就得对我自己的决定负责。”
做完这一切,夏收起医药箱,神情充满了憧憬:“如果是「那位勇者」的话,他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黎汐夏套上衣服,疑惑地问道:“那位勇者?”
“我还小的时候,本来应该被当作奴隶卖掉的。但一位神秘的勇者打倒了那些贩卖奴隶的坏蛋,救了我的命,让我重新获得了自由,还遇到了老师。”夏投入地回忆着说,“从那以后我就总是能梦见他高大的身影,梦想能够追逐他的脚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想再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恩情,也很仰慕他,在向着他的方向努力。”
夏提到那位拯救过她的神秘英雄时,她眼中闪烁着的希冀的光点燃了黎汐夏的兴趣。
“那你现在有关于勇者的线索了吗?”黎汐夏问道。
夏充满兴奋的表情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垮了下来:“没有。我翻过了无数关于英雄与勇者的书籍,都没有和我印象中符合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勇者?说不定他只是另一个恶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传说中的勇者都是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我现在还活着站在这里就是证明。”夏语气笃定道,“你要相信我啊。”
“不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相反,我和你一样,对神秘强大的勇者很感兴趣。”黎汐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上前向着夏伸出了绑着绷带的手,“夏,我愿意和你同行,帮助你寻找那位勇者,当作是对你救命之恩的报答。考虑一下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轻松多了。”
“不用考虑。”夏没有在意黎汐夏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喜出望外地握住了黎汐夏的手,“以后,我们就是旅伴了!”
第二天的下午的天气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晴朗舒适。圣城白色的城墙下,陆续有小队的冒险者、大队的佣兵或商人逐个通过警备队的检查,走进大门。
圣城杰鲁萨拉,坐落于蒂雅大陆的中央地带,这座大型城市连接着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家,也是蒂雅大陆商业联合会总部的所在之地,扮演着贸易与交通枢纽的重要位置。
当然,不仅是商业联合会。以冒险者行会与魔法师协会为首的众多中立组织也选择将总部建在杰鲁萨拉——这就是它作为一座自治的无主之城,长年保持着绝对中立而没有被吞并的理由。这座中立之城可以说是汇集着蒂雅大陆相当一部分的顶尖战斗力,由各大协会的领导者们携手治理着,达到了今日无比的繁荣。
沙漠之旅终于迎来了落幕,夏和黎汐夏跳下马车,迎面遇上了径直朝她们过来的维斯娜。
“我想我们现在该分道扬镳了,小子。”沙漠民把一个袋子抛到夏的怀里,“恐怕你这次没机会和大姐告别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家伙自己先去了商会那边。只能让我来把这一趟的酬金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