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强军之路
就在曹家上下一片愁云之时，金简金大人来了。
他找到曹老爷子，让曹家不必忧心，只管按之前的布置行事。
曹老爷子还不太放心，又问起具体的计划，金简屏退左右，附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半晌。
听完，曹老爷子神情激动起来，就差给金简跪下磕头认干爹，连说着曹家世世代代不敢忘了金大人的恩情。
待金简离开曹府，曹老爷子便交待了曹淳两件事。
一个是把几个月前在和家庄掳走的那些孩子送进宫去。
第二个，那做了手脚的水暖阀门，找个机会，引诱吴老实拿到手。
曹淳有些疑惑不解，老爷子也不和他解释，只是让他抓紧时间办好。
入夜，一黑衣少年走偏门进入和府，见到丰绅殷德，递上一个火漆封着的竹筒。
丰绅打开，取出里面信笺，映着烛火看完，随即烧成灰烬。
“果然上套了！”他自言自语。
第二天，丰绅殷德又来到营地，发现营地少年的规模比之前明显扩大了不少，看起来已接近三百人了。
他又像上次一样，先来到山洞中，仔细观察起少年们的生活环境和武器装备。
然而，随着人数的增多，这里已远没有他第一次来时所看到的那般严整有序。
生活气息愈发浓厚，装具摆放凌乱，卫生情况堪忧，气味一言难尽。
他知道，这是因为规模扩大而造成的军纪松弛问题。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解的。
无论多负盛名的战将，最终也逃不过以放开烧杀抢掠的承诺，来激发士兵的战斗意志。
借用那位伟人的论断，李闯式的流寇主义要不得。
所以，他想要打造一支强军，就必须做出些跨时代的变革。
这里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得益于铸造水准的不断提升，作坊手工生产的燧发枪，质量已不输西洋货了。
一多半少年都已用上了自产的燧发火枪。
甚至他之前提到过的黑火药手榴弹，这些少年也配上了。
他捧起一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入手极沉，恐怕重量不会低于十斤，没有过人的臂力是扔不远的。
正赶上伊文斯回来，见少爷对这手榴弹感兴趣，他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
“你是个识货的，这可是好东西，我们精挑细选了十几个精壮的掷弹兵，每个都能把这十几斤的铁家伙扔出几十米。”
他越说越兴奋，兴致勃勃的建议着：“丰，你要成立专门的掷弹兵队，在我们法兰西就有专门的掷弹兵军团，个个都是勇士，精锐中的精锐！”
丰绅殷德若有所思，有些无奈的告诉他：“不，不需要了，这种沉重的铁家伙很快就会被淘汰，你们会用上更加轻便的手榴弹，不再需要专门的掷弹兵了！”
伊文斯有些遗憾，他觉得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懂战争，少爷做了一个昏聩的决定！
丰绅殷德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指着训练中的少年们，问起伊文斯：“他们识字了吗？”
伊文斯有些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士兵需要识字，所以他疑惑道：“丰，你要让这些士兵考科举吗？”
丰绅哑然，他感觉受到了暴击，还以为这法兰西人的思想会先进些，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他告诉伊文斯：“事实证明，一支不识字的军队，是打不好仗的！”
伊文斯不知少爷这个结论从何而来，他走遍那么多国家，和那么多军队交过手，那些勇猛善战的士兵大多不识字。
丰绅耐心解释道：“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只取决于将军的谋略、士兵的勇武。”
他顿了顿，神情中带着些许追忆：“我曾亲眼见过一支不败之师的崛起，他们教会每一个士兵读书识字，他们独创了军事民主，每个士兵都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所以他们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最多的奇迹！”
伊文斯更加不可思议，急忙问道：“丰，这支伟大的军队在哪里？”
丰绅想了想，神情有些黯然，随即抬起头，喃喃着：“在未来，你会见到的，一定会！”
伊文斯感受到少爷语气中饱含的坚定，令他不自觉的激动起来。
丰绅从刚才的情绪中挣脱，说起会让张三寻些识字先生过来，伊文斯要保证那些先生的生活条件。
他认真的告诉伊文斯，强军，要从扫盲开始。
伊文斯思索半晌，似有些开悟，恭敬领命。
丰绅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该去羊角市救回那些孩子了。”
伊文斯随即找来刀客和孙镖头，又点了二十几个少年，丰绅和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即动身前往羊角市。
这羊角市属于鱼龙混杂之地，除了贩人的牙行，就是贩卖胭脂水粉的商铺。
此时正是集市人多的时候，叫卖、问价、咒骂的声音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少年们按照孙镖头的安排，潜行匿迹散入人群当中。
丰绅带着刀客和孙镖头在街市上闲逛，看起来像是买仆役的商贾。
他们挨个牙行走过，看见这些牙行里卖的可不只有孩子，还有那年轻的男女。
人被锁成一串，伏在那木栅栏、铁笼子下，或坐或蹲，直不起腰来。
那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而且这些牙行的货源，可不像那日上和家庄子推销的人牙子那般清白，除了有官凭的，不少都是来路不正的。
有些女子、孩子脸上还带着伤，还有的年轻汉子被铁钩穿了琵琶骨。
最令丰绅感觉不适的，似乎身边这些古人都视之如常，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可他一个现代人，实在不忍直视，血淋淋的现实怼到脸上，整个人都麻了！
他有些后悔来这地方了。
“这些牙行都是曹家的产业？”丰绅边走边问着孙镖头。
“不都是曹家的，还有别的皇商的，还有几个八旗旗主的！”
丰绅闻言，皱着眉抬头看了眼日头，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
自顾自道：“那就没办法了，做点什么生意不好，非得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都跟着曹家下地狱吧！”
话音刚落，远处曹家运孩子的马车就从巷子口拐了出来。
“开始吧！”丰绅对孙镖头轻声说道。
说完，他转身就闪入一条小巷。
身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整个羊角市火光冲天，哭喊、叫骂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