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序

我能把你的美丽比作月亮吗？

——［法］龙萨

在喧嚣的城市里待久了，总想到那炊烟袅袅的乡村、流水潺潺的山涧去走走看看，放空自己，把手机关闭，住上几天，也顺便写点东西。

那天，我带上简单的行装，驱车百多公里，于傍晚时分来到了一个静僻幽微的小镇上。

这是一个山色空蒙、碧树修竹、房舍婆娑的风情小镇。陡峭的山地上，栽满了红豆杉、香樟、枇杷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墨绿的茶树一垄一垄，绿翠的竹林一片一片，客家风格、别墅式的木屋瓦房散落其间，小路、竹径、板桥、观景台、吊脚楼、榨油坊、腐竹坊在轻雾中迷离隐约，平添几分寂静与神秘……

草草用过晚餐后，我带着放松和好奇的心情，漫步在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树丛繁密，路暗迷人，虫声唧唧，几只鸠鸟鸣叫，瞬间划破了小镇的宁静和幽远。

走着走着，我忽然看见，月亮从山那边渐渐地升了起来。月华如练，一泻清辉。还有星星点点，在灰蓝色的夜空中闪烁。时值农历月初，天上的月亮，是一弯新月，一弯如眉的新月！

我放慢了脚步，抬头望着弯弯的月亮，记起了唐代诗人戴叔伦《兰溪棹歌》中的诗句：“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这说得很直白：新月不高，似挂在柳梢。从镜中看，柳湾中还浸有山水的倒影，水光山色相映成趣。寥寥几字，把江南水乡早春月夜的景色描绘得清丽娟秀，似一幅旖旎的山水画。

古人多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描写明月的诗句，其中不少写的是皓月、满月、中秋月、圆圆的月亮。而我此时看到的是另一番样子，如眉一样的月亮。我在想，圆圆的月亮也好，弯弯的月亮也好，在茫茫夜空中，都是很美很美的！如果说一轮圆月常常代表着乡愁、思乡的话，那么，一弯月亮可能意味着乡恋、念情。这，也许会更有诗情画意吧。

一阵微风吹来，轻拂衣衫，顿感一丝丝凉意。在青翠欲滴的山色中，那妩媚的、清凉的、悬在半空中的月亮，时而隐隐约约，时而依依含情，牵动旅人心绪。凝神望月，对月怀思，初成小诗一首《轻风中，那弯月亮》：

那夜的天空

忽明忽暗

一望清寂辽阔

是腼腆害羞

是意乱情迷

还是与星星在捉迷藏

半片月亮

在轻风中

又悄悄躲进了

淡淡的云朵中

薄薄的雾纱里……

潘贻明

2020年雨雪霏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