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药粉
“今日天色已晚，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眼线和钉子，只能你们几个轮流看着她，就将她暂时关在西偏殿，对外不要放出一点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赫舍里氏已经冷静下来，眼里满是母狼护崽般的坚决和恨意，对着周海和如意几个心腹说道，现在她就想着怎么把幕后之手查出来。
几人应是，他们几个对坤宁宫是忠心耿耿，自然同仇敌忾。
若是小主子真的着了道，那时皇后主子哪里还能再接受一次丧子之痛，必定也活不成了。
那他们坤宁宫的人可就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几人想到这，就背心起了一层汗，太险了，真是后怕。
幸亏小主子机灵，闻出那奶水不对劲。
可是小主子才一个月不到，这份机灵未免太过惊人。
她们几个能想到的事，做额娘的自然更能想到，看着怀里天真无邪的儿子，语带宠溺的说道：“这孩子真的是个有福气的，护得住自己，也护住了我们。”
“你们记着此事不是二阿哥哭闹发现的，是本宫见那张氏行为鬼祟，逼问之下她才露馅的。”
儿子还小，她不能让有心之人用这点做文章，说她儿子是什么妖邪转世。
几人纷纷应是，退下去办事。
“等等，周海，一会安顿好张氏之后，你一个人悄悄的去慈宁宫，跟老祖宗先禀报此事。”
“是，奴才一会就去。”
这一夜坤宁宫里除了胤礽没人睡的好。
第二日一早，孝庄太皇太后就带着苏麻喇姑等人到了坤宁宫。
赫舍里氏本就因生子受了亏空身体还没复原，昨夜又是思虑了一夜未合眼。
现在真是看着憔悴虚弱的不行，刚从床上起来蹲下给孝庄行礼，就被孝庄太皇太后一把扶起来：“你这孩子这么多礼数做什么，你还没出月子呢，如意快扶着你主子到床上去。”
“孙媳谢祖母关怀。”赫舍里氏谢恩。
如意应声上前扶着皇后上了床。
春兰秋菊几个忙给老祖宗搬了大大的太师椅垫上厚厚的垫子，服侍老祖宗坐下。
看着赫舍里氏这样憔悴的样子，孝庄心里也不好受，当年是她将这丫头拉进了这深宫之中，让她和整个家族的命运和爱新觉罗家绑在了一起。
想起索尼临终前托人给自己带话，此生能辅佐爱新觉罗家四代明君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唯独有两件事遗憾未曾亲见。
第一就是鳌拜未除，他没能等到皇上亲征实为最大的憾事。
第二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女，也未能亲眼看到孙女生下嫡子。
万请太皇太后多加照拂，保全自己的小孙女。
孝庄想起往事也是湿了眼角，这好不容易再度盼来的中宫嫡子竟差点在她的眼皮底下又让人害死了。
她眼里划过一丝杀伐的果决，这后宫几年来死了多少个阿哥，阴司不断，她这个老婆子是时候出手好好的整顿了。
温柔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声道：“有我这个老婆子给你做主。你且安心，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继而又觉得索尼将这个孙女从小教导的很好，大度从不内酸吃醋，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你做的对，皇上已被吴三桂烦的一年未曾好好的吃饭睡觉了，不用他来烦这后宫的事。”
“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
孝庄说完转头对着周海道：
“将那个奶娘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害哀家的嫡重孙。”
周海领命去带张氏。
这时寝殿后的暖阁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孝庄的眼顿时笑眯成了缝，是她的嫡重孙醒了。
忙让苏麻喇姑进去将小重孙抱出来。
孝庄抱着小重孙，心里柔的不行，“这孩子眉眼跟玄烨刚出生时不大像，倒像福临小时候的模样。”
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孝庄也不例外。看到酷似儿子长相的重孙子就更喜欢怀里的小家伙了。
胤礽冲着老祖宗咧嘴一笑，上一世老祖宗在世时就一直护着他。老祖宗走了之后，皇阿玛就开始猜忌他了。
不去想那心酸的过往。
他今日的目的达到，今日特地早早地醒来就是想亲耳听听，这张氏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周海已将张氏拖了过来，张氏跪在了孝庄跟前，张氏现在不怕死，只求能保住家人。
本来捆了一夜已经麻掉的身体，又有了知觉，她拼命的磕头，嘴里唔唔的叫着。
“苏麻，让她说。”孝庄面无表情的看着。
苏麻喇姑上前将张氏嘴里的袜子取出，张氏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开口求饶。
“太皇太后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也是听命办事啊。太皇太后饶命啊。”
额头都磕出血。
孝庄眉眼间尽是冰冷，冷声道：
“那就说说是受何人之命，办的又是什么事，如实交代，哀家或可饶了你的家人。”
听到这话，张氏的眼底凝起了一团希望。
本来她想一死以保全家人，但已错失先机，如今对着这个宫里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她哪里敢有一丝隐瞒，若是坦白交代真的可以换家人一条生路，她再没什么顾忌的了。
砰砰砰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过老祖宗后，便开口都交代起来。
“是坤宁宫外院洒扫的粗使宫女给奴婢递话说是有人要见奴婢，奴婢去对方说的地点后就见到了延禧宫惠妃身边的大宫女红莲。”
顿了一下，还是实话说了。
“她给了奴婢五百两银票，说是事成之后再给五百两。”
张氏抬头看了眼皇后，皇后对她不错，她这样背主自己也是真的是自觉无颜。
又接着往下说：
“奴婢本不肯要，只是那红莲说既然奴婢已经见了她，若是不答应，也不会让奴婢再活着，就算她们一时半会要不了奴婢的命，但是奴婢的两个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太皇太后，皇后，饶命啊，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张氏痛哭不已，也是十分后悔。
她如果没有拿那五百两银子，不起那坏心。
如今还是坤宁宫嫡皇子的奶嬷嬷，虽不能大富大贵，可也不会丢了命，连累全家。
可在座的可没人信她。
“哼，说是逼不得已，还不是被银子迷住了眼？若你真的害怕孩子被害，为何不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难道本宫一个皇后还保不住你的孩子？”
赫舍里氏眸子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这道理在场的谁不知道，张氏哑口无言，她着实心动，那一千两银子可以让她们吃喝一辈子的了。
“接着说！”孝庄厉声喝道，好一个纳兰氏！竟是她。
“是，后来红莲就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让奴婢在喂奶前一个时辰冲水喝下去就行，这事就算成了，奴婢不知那是什么药啊。”
张氏说完匍匐在地。
“来人，传罗太医，就说来个皇后请平安脉的。”
孝庄对着殿外吩咐。
赫舍里皇后吁了一口气，暗自放了放心。
这罗太医是专职伺候太皇太后身体的太医，别人可收买不了。
一刻钟后罗太医小跑进来，跪地就请安行礼。接过宫女呈上的药粉，打开闻了闻，有用指尖蘸了一点在舌尖。
猛的睁大了眼，抖着手，跪下回禀：
“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这是烈性春药专供男子调情之用。若是奶娘喝了，她本人并无不妥，只是化成奶水后，小阿哥则会暴体而亡，而且身无中毒迹象，更无从查起啊。”
胤礽听的眼珠子都快掉了！给他下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