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醒
吱嘎吱嘎——
维克在马车的摇晃中苏醒过来。
车外。
一个声音粗糙的男人正在高声说着什么。
“所有人下车，扎营休息！随行护送的骑士去四周警戒。”
因为生命形态退化成巫妖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休眠，维克现在的意识如同冰封的湖水，只有死寂。
坐在他对面的黑瘦少年，伸手拽一下维克的衣服，询问道，“维克，你的脸色有些吓人，生病了？”
有外力的介入。
维克的意识从死寂中逐渐清醒过来。
无视正在和他说话的凡人少年。
他打量一眼四周，马车里算上他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衣着打扮都很简朴。
车窗外树林茂密幽深，即使太阳还没下山，但天色已经非常昏暗。
维克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双手，一个疑问出现在的他脑海里：凡人的身体？
黑瘦少年见维克不领情，小声嘟囔两句，跟着车厢里的另外三人下了马车，不过下车前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多看了一眼维克。
“不就是男爵家族的仆人吗？又不是贵族，有什么骄傲的...”
男爵家的仆人？
维克记得晋升七级巫师失败后，他选择退化成巫妖，以此延长自己的生命，在巫师的道路上苟延残喘。
但怎么退化成凡人了？
不对。
他亲手制造的巫妖命匣还保存在精神体中，难道退化的程序出现了错误？
虽然维克的力量和精神体彻底退化到了凡人的程度，并且与巫师有关的知识全部封存在命匣中，但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命匣的材质和预期的不一样。
不过因为相关的知识已经封存，他无法确定问题的具体部分，只能暂时搁置。
回到已是凡人的自己。
维克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具身体承载的时间诅咒才刚刚开始，侧面说明他现在的状况不是从六级巫师退化。
更像是转世重生。
维克的目光穿过马车的窗户，外面天色昏暗。
他沉默地注视着外面忙碌的少男少女，许久都没有产生过情绪波动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因为这一幕，让他回想起数千年前，自己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
虽然没有金手指。
但维克凭借自身的手段，还有一丝运气的成分，从一个普通的骑士学徒，一步步的晋升到六级巫师。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退化成巫妖，苟活三百年，最后原地等死的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
维克那颗恒久不变，洞悉万物真理的内心在这一刻逐渐松动，苍老平淡的眼神也爆发出一道骇人精芒！
既然已经重生。
那么这一世。
他势必要晋升到七级巫师！
探寻真理，找到生命永恒的秘密！
不过。
巫师世界残酷无情。
喜欢跨大步的人，注定无法走远。
维克现在要做的事情，除了适应凡人的身份，还需从零开始，稳扎稳打的一步步提升自身的实力。
这时。
一个穿着骑士甲胄的莽撞青年突然拉开车门。
他看到脸色青灰的维克，眉头一皱，说道，“听说你生病了？西格丝小姐让我过来看看。”
还在适应凡人身份的维克，冷眼看向年轻的骑士。
不过在年轻骑士的视角里，维克一脸‘你在和我说话？’的冷漠神态，反倒让骑士觉得这小子可能病的不轻，看上去呆头呆脑的。
维克在做出回应前，慎重的考量过一件事。
随后试探性地说道，“我没事。”
说话的同时。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年轻骑士的身上。
做出这种试探，并非维克太过谨慎，而是他认为自己做出回答后，这个年轻骑士的脑袋有可能当场爆开。
在巫师世界。
一级巫师和凡人进行对话尚且需要收敛‘知识之海’散发出的精神磁场，否则凡人的脑袋会在一瞬间裂开。
更别提，维克的精神体里还存放有六级巫师制作的巫妖命匣。
见青年骑士安然的站在原地。
维克心中松了口气。
骑士是否会死不在他的担心范围之内。
他担心的是巫妖命匣里六级巫师的知识封存的不够彻底，其中逸散出来的精神磁场可能引起其他巫师的注意。
骑士追问道，“你真没事？”
“嗯。”
“既然没事，那就下车，去营地那边帮忙。”
维克没有拒绝，跟在骑士身后往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虽然刚刚苏醒，但他的精神体依旧存有这具身体苏醒前的记忆。
这支前往黑塔巫师学院的车队来自凯特恩王国。
牵头的是一位来自黑塔巫师学院的资深巫师学徒，他的扈从骑士称呼他克尔斯大人。
有资格进入这支车队，参加黑塔巫师学院学徒选拔的年轻人，不是贵族后裔就是天赋异禀的骑士学徒。
和维克一样平民出身的人加起来也就三人。
那个唤醒他的黑瘦的少年就是其中之一，名叫亚伦，说起来和维克还算是半个同乡。
和维克对话的骑士所提到的西格丝小姐，是莫瑞男爵之女。
维克则是男爵家族的男仆，但他在理解神秘领域方面有一些微弱的天赋，所以才有资格加入这支车队。
出发前，男爵叮嘱过维克。
如果他能顺利入学成为一名巫师学徒，希望他可以和自己的女儿互相照应。
如果入学失败也不要返回领地，留在黑塔学院延续家族男仆的身份，专心侍奉自己的女儿。
车队的营地不大。
一些还在搭建的帐篷。
一堆篝火。
随行的骑士在营地四周走动，负责警戒。
一名金发少女坐在篝火前，正在和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
金发少女就是西格丝·莫瑞。
男爵之女。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格外耀眼，皮肤白皙水嫩。
虽然常年练习骑士武技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不少老茧，但身材格外的高挑，没有一丝赘肉。
尤其是那双结实修长的双腿，令人浮想联翩。
中年男人则是男爵给她安排的护送骑士之一。
根据维克的记忆，这名骑士名叫奥贝尔，是男爵麾下实力最强大的骑士长。
维克过去后，西格丝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在确认自己的仆从是否健康，没有多问什么。
而且她的眼神比起对待一个人，更像是对待一件货物。
在她看来。
一个天赋劣质，地位低贱的男仆，怎么可能有资格成为巫师学徒？
维克未来最好的归宿，就是和她带来的两名骑士一起成为扈从。
况且。
能够侍奉一位巫师学徒，未来的伟大巫师，本身就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旁人求之不得。
不过，维克不会在意一个凡人的目光如何。
他自顾自的坐在篝火旁，闭眼休憩，为接下来从巫妖命匣中获取力量的事情积攒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