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时间暂停，艾莎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空灵而神圣，带着无上的威严。

“以生命为代价，以灵魂不入天堂为代价，你是否愿意交易。”

艾莎知道那把剑若是命中了曦月，曦月必定会受到重伤，她本就打算自己替她抗下这一剑。

她想自己这条命早就打算作为柴火，让火焰继续在黑暗中燃烧。

“好。”

艾莎回答道，她其实是不相信世界上有着神明的，她想就算是世界上有神，那么这个放任着世界这样混乱的神明还不如没有。

但面前人是不是神明无关紧要，能够帮她实现愿望就可以了。

此时，她看见莱恩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痛苦至极。

艾莎想，自称神明的人守约了。不仅如此，他竟还好心帮自己活到了现在，分明在中了那一剑之后，她是绝对活不到现在的。

“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你哪里来的权力来质疑我们之间的情感。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可以轻易地背叛。”

艾莎对莱恩说道，她现在感到唯一不满的就是自己没有力气亲手用剑将这个把教会计划暴露出去的久久未找到的内鬼给千刀万剐。

“背叛别人？是人们先背叛了我！我是白夜城的二少爷，被迫流浪。我被教会带走，转化成半人半血族的怪物。哈，我真是个傻子，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英雄。我带领着我的同伴在教会的指挥下保护人类，即使人类害怕我们，不把我们当做同类，我也想要拼了命拯救他们。可是结果呢？我们被教会抛弃掉。呵，我们这些依旧流淌着人类的血的猎人们要被处死，而她，这只纯到不能再纯的血族凭什么可以被轻易地放走？”

莱恩激动地说着，因为愤怒，他似乎感受不到了疼痛。

每说一句，他的血就连同着口水喷在了地面上。

“我为教会付出那么多，他们要我死！我杀了他们，我吸他们的血，将他们残忍的杀害。然后我逃，我想要向人类复仇。于是我便要加入血族，可是我这样的怪物啊，血族都要杀了我，我逃，逃到了不知道是那块亲王的领地。”

“我不被任何人接纳，我想要获得力量！这里的店长看中了我，她说她不在乎什么血统，什么出生，她给予我血，将我彻底血族化。可是……可是这样的力量还不够！”

“赐我血液的她成了我的主人，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有着一个不能反抗的人。我可不愿意，我告诉了她神器的事情，又将教会的人引过来，想要趁机夺走应该属于我的神器，然后又借助教会之手杀了她。”

“途中我碰上了这里的亲王，她说可以给予我更强大的力量，我们合作了，但是她却骗了我。什么弱小，什么除了血统一无所有，都是笑话！”

莱恩咆哮着，因为诅咒，他的眼中涌出血液。

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打断他，所有人都默默看着他。

艾莎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曦月的眉头紧皱着，而雷米尔看着他只是将他看做是个笑话，卡尔的眼中却是带着几分怜悯。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莱恩撕心裂肺，他直到死前都没有停下来怒吼，在没有了呼吸后，莱恩的眼睛依旧睁着，里面满是愤怒，丝毫没有因为死亡而失去神采，那眼睛中似乎还住着一缕灵魂。

他不仅被艾尼骗了，他也被店长骗了。

莱恩在死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成为血族，想要加入到血族有着同类不被排斥的莱恩最后还是那半人半血族的自己口中的怪物。

他没有化成灰烬，尸体倒在血泊中，他会像自己瞧不起的人类一样死后归于泥土之中，化为肥料。

艾莎见到莱恩死去，转过头望着曦月，她没有想到自己死前还能够听到这样的一段故事。

“这把剑应该给你才对。”

她指着那把剑，曦月看懂了艾莎眼中的意思，她拿起那把剑。

“将你的血滴在上面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曦月没有问为什么就按照她说的做了，她知道艾莎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听着艾莎喃喃：“我听说你现在靠着接任务生活……那，我可以给你个委托吗？我想让你救下这里的所有人。”

“我答应，但是，但是我收费很贵的，你可不能赖账，以后一定要还我钱。”

“待我死后，就把我这样留在这地面吧，我的弟弟也是在这个地方被杀死的。”

“你不会死的，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好起来的，我会创造个所有人都可以快乐的世界，不需要有人牺牲，不需要有人成为黑暗中的柴，我会带来太阳，你要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曦月哽咽着说道，艾莎却只是回答她句谢谢后便没有了回应。

艾莎的身体逐渐僵硬，眼睛闭上，似乎是睡着了。

风从敞开了的门穿进屋中，打在曦月的脸上，轻轻拨弄着她凌乱了的金色头发。

就在这时传来钟声，在这不见阳光的地底，钟声代表着昼夜的更迭。

钟声会敲响三声，这是第一声，也是最响亮的一声。

在黑暗中沉睡中的人们醒来，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已经大变样。

曦月怀里满的美丽的女子睡得很恬静，似乎是做着美梦。

她想要擦干自己的从眼中涌出的泪水，却是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注视艾莎，轻声说：

“天亮了，大家都起床了，可为什么你却睡着了呢？”

曦月帮艾莎理好头发，动作很笨拙，她每触碰下艾莎冰冷的身体，就要哽咽一下，身体不住颤抖，然后又深吸口气，咬咬唇为这个至死都宛如朵花的人儿梳理。

卡尔在这时走过来，他手掌中是块红色的水晶，那是块储物的宝物。

一件衣服从里面拿出来，他将衣服为艾莎盖上，就在卡尔打算将艾莎的脸遮住时，曦月挡住了卡尔的手，缓缓摇头道：“别遮住她的眼睛了，这样艾莎就看不见我给她创造的美好的世界了。”

曦月站起身子来，她强装作乐观的样子，将衣服里面塞的那些食物拿出来。

“这是给雷米尔，这是给卡尔的，这是给艾莎的。”

她将面包塞到了艾莎的手里面，多么希望这个不知饿了多久的女子能够将这面包吃一口。

可是，伤心的情感还不及消退，又是一阵风波掀起来。

被众人忽视的神器又发出了光，但是这次与上次不同，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剑的周围涌动着。

还未等在场的三人回过神，他们面前出现三道裂隙，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分开到不同方向。

曦月伸出手，想要抓住雷米尔与卡尔，不想与他们分开。

可就在曦月要触碰到他们的瞬间，曦月的眼前的画面变了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