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里蹲的第一次出门

冬日的夜，一轮残月高挂天空，皎洁的月光落在树叶上，像是霜，透着几分寒。

高大城墙保护起来的繁华城市今夜失了灯火照耀，在此时显出分破败。

拥挤的街道，所有人慌不择路。

背叛了教会的半人半血族的猎人们贪婪地吮吸人血，混乱与绝望在城中发酵。

生命在叫喊声中逝去，人们在无序里死亡。

城中人已经分不清身边究竟是人还是血族，那些保护他们的猎人在此刻化身为恶毒的魔鬼，夺人性命后又在瞬间销声匿迹。

在偏僻的小巷，一个女子从屋顶矫健地跳到了路中央，手里是把剑，面无表情。

她游刃有余地在人群穿梭，毫不犹豫砍下叛徒的头颅。

时间缓缓流逝，这场闹剧终于迎来了结局。

“任务结束。”

曦月淡淡说着，将手中的剑一挥，上面沾有的血尽数撒到了地上，留下道刺眼的红色弧线。

太阳的光辉洒在这片大地，照亮了城中人的脸，他们虚弱地蜷缩在一块儿，惊恐地盯着少女已被血染成红色衣服，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该死，把我女儿的命还回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非人的血猎害的！”

一道人踉跄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骂着。

只见那女人眼里满是血丝，她举起了拳，因为身体因为愤怒颤抖着。

“请让开。”

“你与他们一样，你就是凶手！来啊，杀了我啊，反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别装了，你这个虚伪的血族！”

女人抓住了曦月的衣领，因为激动五官显得狰狞，面对滔天的怒火，曦月冷漠地回答道：

“支援的人将会在不久到来，请安心。”

透过那对猩红眼眸，妇女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喜也没有怒，既不悲也不恨，就像是一潭死水。

看着那麻木的眼神，妇人崩溃地笑起来。

“哈哈，怪物，像是木偶一样的怪物！不会哭不会笑的机器！”

她后退几步来，捂着脸又开始痛哭起来，癫狂般地抱住了地上的尸体，泪流满脸。

曦月没有停留，她想自己只需要执行任务就好。

走过几道更加高的城门，曦月来到了教会大厅。

辉煌的大厅，阳光从巨大的玻璃倾泻而下照在了挂在墙上的大大的十字架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

充满神圣气息的殿堂站着几个人，无一例外都穿着白袍。

曦月到时，他们正在争吵。

一人抬眼看了眼曦月，瞧见她染血的衣服不悦地皱眉，而后又转过身去，翻开书用手指着纸张与另一人继续争执，吵闹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之前都说了跟血族沾上关系的人是不可信的，瞧瞧那些猎人干的好事！”

“根据研究，他们吸血鬼化的程度并不深，其余的人依旧可以信任。”

“信任，信任这些根本称不上人的东西？我看外面的血族没打过来，里面倒是要被这些家伙搞成一团糟了！”

“那你说要怎么做，你知不知道猎人的能力要高上普通人数倍，他们可以一个人杀死……”

这时，一个明显比其他人穿得华丽的男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与另外两人说话的焦躁，带着浓浓火药味不同，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充满了不可侵犯的威严：

“那也得是用来对付血族才行。”

此话一出，争论便已没有了价值。

最后的结论是：猎人被教会抛弃了。

曦月静静听着，三人毫不忌讳地商量起如何处理猎人。

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曦月按照自己自幼被教导的那样安静地等待着。

最后，他们做出了决定。

最德高望重的神父转身，对着曦月说道：“你自由了，离开这座城市，不要再回来。”

曦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诧异，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而后又立即低下头，用最为恭敬的语气简短地回答道：

“遵命。”

教会中最特殊的人被逐出了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作为教会培养出来的最完美最强大的武器，即使是因为意外转化血族，她也未曾被遗弃。

可是现在，教会是再也不敢信任她了。

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教会可以百分百肯定曦月现在是完全忠诚的，可以肯定现在对她下达的命令她绝对会服从。

可是之后呢？人心是会变的，随着年龄增长，教会对她的影响或许会越来越小。

因为她血族的身份，少女被抛弃，但也正是因为她血族的身份，少女获得了生机。

若是要曦月现在就去死，她十有八九会同意的，毕竟执行命令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可是若是被那位尚且处于中立的血族亲王得知他的看重的眷属因教会而死，这座城市将要面临的将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既然不能消灭她，那就只要把这颗炸弹扔得远远的。

“你可以走了，这是你最后的任务。”

曦月转过身去，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不畏惧阳光的高等级的血族的影子拖得很长，看上去有几分的落寞。

但是她的主人并未有这种名为失落的感情，曦月的内心只是空荡荡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任务，没有了，那我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少女懵懂地走出了城外，没有了之前那股冷冽的气息，看上去甚至有些呆呆的，在小路上漫无目的地瞎逛。

曦月在非任务期间一直是这个状态，原先在教会时别人都觉得她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才显得那样木讷，但是事实上曦月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至于为何从未有人发现这真相，只能说曦月几乎无时无刻都处于执行任务的阶段，变成本来样子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偶尔午休或是夜晚睡觉时可以才能瞧见那个模样。

此时，一声鸟鸣传来。那声音不能说是婉转动听，只能说是五音不全。

黑色的大鸟在曦月的头顶盘旋着，似乎是在判断着下面人究竟是谁。

穿着件粗糙布衣的曦月抖了抖身后的背包，抬头对那只鸟喊道：“你又不认识我了，我不过是换了件衣服而已。”

漆黑的鸟儿听见曦月的声音，立马一个俯冲栽进了她的怀中，热情无比。

它蹭蹭曦月的手背，想要渴求她的抚摸，然而曦月并不理解它的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鸟儿脚上的信那里：

“我的小宝贝，听说你自由了，不如来哥哥这里吧，我已经好久没有与你见过面了！啊，一想到我们家曦月我就心花怒放，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你啊！快点来找我吧，我会等着你哦！”

纸条上面还画了个大大的q版小人，他脸上带着雀跃的笑容，比了耶，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活力十足。

曦月有些疑惑地偏过头，喃喃道：“明明上个星期他才假扮扫地阿姨来见我，为什么说好久么见面了？而且也没有告诉我他究竟在哪里……”

说着，曦月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看向了信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