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拉毕岚下水
平复了心中激荡的戾气,陶应霍然睁开双眼,不温不火的眸子从一应正等待他做抉择的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田丰身上。
“田先生,你是冀州人,又曾任侍御史,你的正直人品,世人钦佩。”
“应想问问田先生,乌桓叛军入寇河间弓高时,可曾进入安平观津县?”
虽然不明白陶应为何放下观津令之事不顾,却突然问起乌桓叛军之事,但性子耿直的田丰,还是实话实说。
“乌桓叛军不仅攻破了观津,还攻破了武邑、武遂、棘津城、下博诸县,若非信都城高,恐也会被攻破。”
陶应点点头,其它县城有没有被攻破他无暇关注,现在要收拾赵续,他只想知道观津县的事情。
“那好,据元皓先生所知,当时乌桓人攻破观津城时,观津令有无率兵抵抗,当时身在何处?”
陶应话音一落,聪慧如田丰,眼前猛然一亮,他终于明白陶应为何这般问了。
“这是要给姓赵的罗列罪证啊!”
“这可是赵忠的族人啊!”
田丰对陶应这个卫将军更加期待了。
强抑制住心中的兴奋,田丰忙将自己所了解的观津令之事,竹筒倒豆子般说给陶应。
“据田某了解,在乌桓人攻破下博县城,尚未入寇武邑、观津时,武邑令、观津令便带着家人,早早逃去了巨鹿薄落津的宅邸!”
田丰的回答,让陶应很满意。
“临战弃城而逃,这就是妥妥的罪责呀,都无须再找任何借口,我这个‘便宜侯’就可替灵帝陛下清理门户了!”
原本一脸冷瑟的陶应嘴角缓缓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慢转过身去,目光灼灼地盯向肥头大耳的观津令赵续。
“还是来了啊!”
陶应与田丰的一番对白,落入华歆、毕岚耳中,自然明白陶应的意图。
“但愿能够挺过来自宦官势力的疾风骤雨!”
华歆暗暗为陶应担忧,担心大汉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宛若流星般陨落。
“世事难料啊!”
毕岚默默为赵氏默哀,同时,心中将陶应这位手握重兵的后起之秀引为宦官集团外援的想法也破灭了。
“哈哈,俺颜良,又有活干了!”
从南城开始,颜良一直跟在陶应身边,基本已摸清了陶应的脾气,先怒后笑,这是阿弥陀佛接人去极乐世界的节奏。
“哗啦啦……”
当陶应对敌人露出标志性笑容的一刹那,手按刀柄的玄甲军众将领,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将赵续一伙围在中间,不加掩饰地摩拳擦掌。
“主公的笑容,不是表达歌舞升平,而是演绎金戈铁马!”
眼下能跟着陶应的人,基本都是人精,连颜良这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肌肉男都明白的事,他们又岂能不知。
“你……你们要干什么?”
被虎视眈眈的玄甲军众将领围困,后知后觉的赵续终于不复之前的嚣张,他也从陶应如沐春风的笑容里,感受到了锋利的刀芒。
“若早陶应不知好歹,还不如等其走后,派人毁坟来得方便!”
赵续后悔了,望着周围怒目圆瞪的玄甲军将领,慌乱的眸子急转,快速想脱身离去的对策。
瞥了一眼额头冷汗森森的赵续,陶应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幽幽地望向田丰。
“元皓先生,这武邑令,又是何方神圣?”
田丰数次有意无意提及武邑令,陶应再迟钝,也渐渐回过味来,田丰绝不会无的放矢。
“武邑令,亦是中常侍赵忠的族人。”
见目的达到,田丰眸子里的一抹得色一闪而逝,慢悠悠回了陶应一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白了!”
陶应恍然,颇有深意地回了田丰一句,再次转头瞄向被众将围堵的观津令赵续。
虽然有被田丰利用的嫌疑,但陶应无所谓。
“在这汉末三国,我这个‘外来户’最喜欢的就是‘斗地主’,尤其是带炸的!”
对于赵忠的族人,尤其是像赵续这样找上门来闹事的人,陶应宰一个与宰两个,本质上没有区别,仇恨不增不减。
“异族入侵,你身为一县之令,不思保境安民,护佑一方百姓,却只顾自身与家人,临阵脱逃。”
“依照《大汉律》,你应该知道要受何种刑罚吧?”
眸子骤然森冷的陶应,盯着赵续一字一顿地质问,语气阴森地犹如陵园里弥漫着的丝丝幽冷。
“我……我……”
陶应眸子里闪射出的犹如野兽一般凶悍的光芒,让赵续浑身瑟瑟发抖,大冬天,额头的冷汗不可抑制地溢出,话音卡在喉头,嗫嚅难言。
“看来,你这个观津令,是从你那以搜刮暴敛、骄纵贪婪见称的族人赵忠手中讨来的吧,定然对大汉律例不太清楚!”
陶应嘴角泛起一抹讥笑,目光投向中常侍毕岚。
“毕常侍,请你给这个枉食君秩的观津令说说,畏懦不击,当受何刑罚?”
既然与赵忠结仇免不了,陶应自然要拉毕岚这个中常侍下水,省得他回到洛阳乱说。
“哼!”
毕岚冷哼一声,射向陶应的眸子瞬间变得阴鸷。
“陶应小儿,居然算计起本侯来了!”
灵帝亲封的十长侍,就没有一个是心思简单之辈,陶应的念头刚起,毕岚就洞悉了。
“嗯?”
“莫不是毕长侍也不熟悉《大汉律》?”
毕岚投来警告的眼神,陶应视若无睹,对于这些即将被“一锅炖”的十常侍,眼下的陶应,更没有丝毫的畏惧。
“张让的儿子、儿媳都在我手中,赵忠的族人我也要拿他们来祭奠手下英灵,再多你一个毕岚,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毕岚不识相,陶应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冀州。
陶应冷厉的目光深深地刺入毕岚阴冷的眸子,两人的目光,霎时隔空对接,似有莫名的气息从两人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犹如实质般在空中交锋、厮杀。
“嘶!”
站在一边观望的田丰、华歆、陈登,看得惊心动魄。
“呼……”
足有数息之久,毕岚才舒了口气,嘴角绽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移开了视线。
“哼!”
陶应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将毕岚牢牢锁定。
大凡有才之士,其行必异。
像毕岚这样的发明家,又能位居十常侍之列,岂能没有点手段。
所以,陶应不会以看待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毕岚。
有时候,你只需要一句话,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令他们死心塌地地效命。
可有时候,就算你杀尽了天下人,也难以换来他的畏惧。
“毕常侍,你给观津令说说,畏懦不击,当受何刑罚?”
事情尚没有结果,陶应自然不会放过毕岚,又冷悠悠地追问了一句。
“畏懦不击,当弃市!”
这回,毕岚回答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毕常侍说得不错。”
毕岚的回答,陶应满意了。
“据《汉书》载,天汉三年(公元前98年)秋,匈奴入雁门,太守坐,畏懦弃市。”
陶应眸子一转,望向身侧的华歆、陈登,求证自己的记忆。
“子鱼先生,元龙,应有没有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