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狩猎

山寨里共有五座木楼，周边用削尖的树枝围出了一圈矮篱，勉强能提防一下狐狸野狼等中小型的野兽，若是遇见老虎猎豹一类，那就跟没有一样。

最中央的木楼共有三层，一楼是议事厅，再往上则是薛仁扈起居练武的地方。

韩封来到这栋吊楼前，朝门口把守的两个山贼腆颜笑了笑，随即揣着手，蹲在楼梯旁侧的阴影里不走了。

此时里边传出喧闹的呼喊声，不时还夹杂着“大”“小”“快开快开”等言语，俨然是赌得热火朝天。

这年月，山沟子里除了女人和打猎，也就这点儿娱乐活动了。

韩封缩在一角，眼瞅着楼里人进人出，等了足足半刻钟，终于瞧见一个七尺的昂藏汉子嘴里一边大骂一边走了出来。

看状态，估计是输得就剩这身皮了。

韩封觑准机会，一溜小跑跟了上去，口中低呼：“郑大哥，郑爷……慢些走，小弟这里有桩好买卖。”

郑姓汉子本不欲理会，但一听到“好买卖”这仨字，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他朝四周扫了一眼，低声道：“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去找你。”

话毕，也不停留，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韩封回到破柴屋，屁股还没坐热呢，门板便已被一双骨节粗大的手给挪开，随即一个高壮的身影踏了进来，不是郑姓汉子又是谁？

这人似是耐心有限，推门便直奔主题：

“说吧，买卖在哪里？若是敢消遣你郑爷爷，嘿嘿！”

他狞笑着捏了捏手指关节，爆出连串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韩封笑得人畜无害：“这是哪里的话，小子我就算吃了虎胆也不敢骗郑爷您呐，是这么个事儿……”

这姓郑的外号郑老彪，脾气不大好，韩封便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只说自己正在发育，但寨里肉食不够分，便想用大价钱换些野物。

郑老彪闻言沉思片刻，随即点头道：“几只野物而已，打猎这摊儿一向是我负责，不过捎带手的事，倒是你小子，大家伙儿都说你年纪虽小，人却鬼精，今天一看倒是没说错……”

他忽然俯下身来，一对儿环眼精光灼灼地盯着韩封，神情诡秘难言：“你上山也有小半年了，过手的尸体没有三百也有二百，想必捞了不少吧……如今你郑哥我手头不大宽裕，你小娃娃留钱又有何用？不如尽数交给我，以后这山上有我罩着，谁也不敢欺负你，如何啊？”

韩封呼吸一滞，知道他多半是起了不良心思。

但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

只见这小子面上一副犹豫紧张的模样，好半天后，他才下定决心一般，低声说了一句：

“我这些钱，那位都知道的。”

说着，手还隐晦地往上指了指，又做出抓取的手势。

说到底，韩封以十五岁的低龄，能在贼窝里安然无恙地混了这么久，除了自身的谨慎机敏外，靠的其实是薛仁扈的“庇护”。

一个月薪十块却能给公司挣十万的员工，哪个老板不得额外看顾一下。

而这种看顾，往往会让人产生联想。

郑老彪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见瞧不出什么破绽，方抬起身子冷冷哼了一声，“你少拿寨主来搪塞我，他大口吃肉，难不成我就不能分口汤？”

嘴上这么说着，却再也不提借钱的事。

两人合计了一番，大约计较出一个章程，随即郑老彪便离开了。

韩封在屋里将整个过程复盘了一回，觉着没什么错漏，方安心地缓了一口气。

想要修炼【獓因图】，必须佐以兽类精血，而以他如今的能力，想要独自狩猎几乎是做白日梦，必须得借助外力。

而郑老彪便是最佳人选，无论身份还是品性。

一年多以前，此处的寨主还是个外号“风狼”的五旬老者，而郑老彪则是三当家，寨里大大小小三十余人，虽也下山剪径，但手底下很少出人命，顶多就是抢些钱粮妇女。

某一天，随着薛仁扈带着二十几人来投，山寨里的氛围便起了变化，直至发生了类似晁天王火并王伦的情节。

而火并的结果，就是薛仁扈成功上位，老寨主不知被抛到哪个山涧中，这会儿估计骨头都烂了。

郑老彪属于前任寨主的嫡系，按理说应该在清理的范围内，但不知薛仁扈什么想法，在除掉老寨主后，竟下令不再追究，留了郑老彪等人一命，不过不再是三当家，而是降为狩猎队的头目。

这样的一个人，你要说他对薛仁扈有多忠心，大概是不可能的。

而郑老彪偏偏又嗜赌如命，百无禁忌，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所以，韩封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将目标锁定在此人身上。

吊饵既下，接下来便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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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山脚下。

荫道中血流满地，人畜死绝，贪腥的苍蝇嗡鸣着飞来，尽情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韩封蹲着身子，面色苍白地干着扒尸的老本行，不时将搜检出的财物递交给旁边的监督者。

盏茶功夫后，他的眼前忽然一亮，系统那淡蓝的字框浮现：

【当前能量池储量：100%】

【宿主可进入开发者模式，编辑新的功能】

随着这道提示，韩封发现，自己已无法再从尸体上汲取到任何能量，便加快了处理的速度。

一刻钟后，山贼们再度满载而归，兴冲冲返回大寨。

当晚主吊楼里灯火通明，人声喧嚷，薛仁扈大马金刀地阔坐于主位，端着一碗美酒，往日阴沉狠厉的脸上此时也多了丝笑意，底下众贼更是欢脱无忌，有几个醉意豪发的，干脆扒了陪酒的妇人，当众宣泄。

酒色迷离中，他们并不知道，东北角的那间破烂柴房里，此时正在发生着什么。

韩封特意用大石头掩住了门板，随即迫不及待扎进草堆中，集中精神召唤系统，眼前随即出现提示：

【开发者模式已启动，请稍待……】

【新功能无法直接命名生成，需要宿主对其进行描述阐释】

【提示1：描述最多不得超过五个词条】

【提示2：若任意两词条出现矛盾或无法兼容，则本次编辑失败，失败三次后能量池清零】

【提示3：若词条用尽后仍无法锁定，则优先生成运算上限最低的功能】

【提示4：新功能的运行上限不能超过系统此时的运算等级】

【当前系统运算等级：1】

韩封字斟句酌地细读了一遍系统说明，基本明白了新功能的生成机制。

打个比方，你想说“牛”，但又不能直接提牛这个字，那么该如何表达呢？

系统给出的方法就是，用多维度的词条描述其固有属性，从而反向逆推。

【动物】【耕种】【耐劳】【双胃袋】【食草】

当然，系统功能并不是这样简单，因为它并非实体，也不是已知的概念，它更像某种抽象定义的集合体，很难有一个确切形态。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种生成机制更像是化学方程式，你可以指定反应物有哪些元素，但具体会生成什么物质，则由概率之神来控制。

也就是说，想要生成完全符合心意的功能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