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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变化

安吉看着洁希尔关上房门,这才把目光转向屋内。

此时,屋内只有她和斯莱德二人。

而斯莱德正站在窗户边,似乎是在干些什么。

只是在对方背对着自己的情况下,安吉既无法看清她手上的动作,又不敢随意上前与之搭话,于是便很快移开目光,开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这里是一间装饰的比较豪华、又显得十分宽敞的私人卧室。但有些奇怪的是,目所能及的一切东西都显得异常崭新和整洁,似乎并没有人住在这里。

灿烂的阳光通过洁净的大玻璃窗洒进室内,一道光锥刚好直直地落在地板中央那张毛茸茸的小型圆毯上,让这间屋子显得更加温馨舒适。

而最引人注目、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家具,是那张欧式宫廷风软床。

它位于房间最内侧,有着豪华双人床般的宽度,上方是粉色丝绸质地的帷帐,柔软蓬松的被褥下方则露出一截精致的棕木雕花床腿,显得华丽而不失优雅。

可就是这么个奢华到极致的床旁边,却堆了许多被褥、衣服和装满水的木盆,搞得就像是个杂货间一样,让这个异常干净整洁的房间看起来非常奇怪……

就在安吉打量屋内陈设时,斯莱德已经转身从窗边离开。她只是看了一眼安吉,比了个“跟上我”的手势,就绕过了这个年轻女孩,径直走向床边。

而当斯莱德离开窗边时,安吉这才看到,那里竟然摆放着一盆完全盛开的漆黑花朵。

正常的花,不应该是黑色的吧?

虽然这朵好像缺了一瓣的花让安吉有些在意,但她还是选择将好奇心放到一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赶紧转身跟上斯莱德,又小心翼翼地跨过放在地上的那几个装满水的木盆,接着就看到身前那人突然站定,对她指了指一旁的床铺:

“躺上去。”

安吉犹豫着,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又磨磨蹭蹭地坐在床沿上。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躺在床上,也不想这么做,于是就以一种纠结为难的小表情,看向斯莱德。

可斯莱德只是随手拎起一把高背椅,往床边一放,接着就以一种十分自然的跷腿坐姿坐了下来,对看着她的安吉挑了挑眉:

“怎么了?”

与对方这种自然到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行为对比,安吉显得格外拘谨。她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那个……这是要干嘛?”

见她这异常窘迫的模样,斯莱德哼出一声笑,揶揄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嫌弃:

“你坐着也没事,只不过待会就该疼到满地打滚了——过来,我帮你卸货。”

安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我能自己摘吗……”

“呵,当然可以啊,”斯莱德古怪地笑了下,眼睛微眯,“只是因为摘下它之后会变很麻烦,所以我才让你回肯特郡再说。”

“哦……”

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安吉就感觉脑袋一轻。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了下来——

一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剧烈疼痛感冲击全身,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痛到发出尖叫。

那是完全无法抵抗也无法忍受的痛苦,从里到外穿透全身,仿佛是在同时撕裂肉体和灵魂,让安吉觉得自己就像是块失去形体的烂肉,被那种莫名的怪力肆意揉捏拉伸。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完整,因为除了疼痛以外的感觉都在此刻失去概念,就好像只是一些很遥远的名词。

而在剧痛之上,甚至还有一种过于强烈的窒息感。她能感受到自己似乎是在疯狂地呼吸,却又没有任何活着的感觉,尤其是胸口处的剧烈疼痛,令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在疯狂撕扯着身边的任何东西。

然而,即便是痛成这幅鬼样,安吉的意识却依然无比清晰。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痛到晕过去”的情况对她并不适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故意让她“活受罪”一般。

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全身正在崩溃,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被泪水和血水浸湿的视野看着周围朦胧一片的世界,同时发出零零碎碎不似人声的哀嚎。

—————————

早在安吉嚎出第一声惨叫时,斯莱德就已经把那个头盔直接扔到一边。

那东西就算不管也不会自己长脚跑掉,比起这些无谓的琐事,还是眼前这个痛苦嘶嚎并且满地打滚的家伙比较麻烦。

真是的,都说了让她躺床上……

斯莱德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无奈地把胡乱挣扎的女孩拎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把这个大麻烦往床上一丢。

可最终,她的手还是停顿了一下,改变主意,把安吉轻轻放到床上。

现在的安吉全身是血,裸露在外的皮肤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可想而知她浸满鲜血的衬衣下方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然而即使安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依然没有被在外面等候着的洁希尔发现——因为那朵黑色的百合花可以让房间内的任何响动都不会传到外界。

它就是为了这一刻才被事先放置在房间里的。在斯莱德摘下其中一片黑色花瓣后,这间屋子就已经完全成为独立于外界的特殊空间,只有经过斯莱德的允许,才能进入这里。

在这里,安吉可以随便扑腾,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引起路人的恐慌;

而斯莱德也不需要摆出领主的架子,只需要稍微照看着点安吉就好。

原本这种照顾人的事情,确实不该领主本人亲自出马。实际上,莫娜莉丝也对此颇有微词,虽然她没有真的说出来,但斯莱德仍能从她那句简短而略显急迫的话语里,感受到一丝隐晦的质疑。

只是斯莱德早就已经想好要亲自做这件事——不只是出于对安吉的那点零星的愧疚之情,主要还是因为,她想用自己的双眼好好观察,这个身份成谜的家伙会不会在这时候露出一些马脚。

变化很快就开始了。安吉才摘下头盔不到一分钟,一根粗壮而锋利的黑色尖刺就猛地戳穿了她的胸口。

那是直接自她体内生长而出的巨大异物,足有成人手腕粗壮,上面不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膜,甚至还连带出了一片原本位于女孩胸腔的部分白骨与髓液,与那些鲜红色的碎肉参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惨烈。

而这根棱形尖刺膨大的底部正不断向外冒出漆黑浓稠的液体,将其周围的那一圈血肉烫得不断冒泡,发出如烤肉般“滋滋作响”的声音。

在那些诅咒之水的腐蚀和吞噬下,女孩胸口处的血肉正在向四周褪去,甚至露出位于其下的胸骨,隐约可见深处微微跳动着的脆弱脏器。

斯莱德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安吉身上各处不断崩裂出大大小小的血花,又不断自体内长出那种尖锐的黑刺。原先整洁干净的豪华大床此时已经被她弄得凌乱不堪,又沾满了血污,极其触目惊心。

这种时候,即使是格洛斯克领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领主大人也无能为力——她可不是什么治愈类的能力,自然无法帮对方减轻苦楚。

而那些治愈类的宝物在此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它们是能治愈肉体上的伤口,可这些“变化”却不会停止,反而会让她身体在快速恢复的同时,反复崩溃变形。

没有人会想经历这种非人之痛,更别提是“反复经历”这种痛苦了。

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硬抗过去。

就在斯莱德一边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边想着别的事情时,她看到眼前的女孩身上突然冒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是她在第一次“询问”对方身份时就已经见过的景象。只是现在,这些光已经比那时的“淡淡光晕”强上太多,甚至能称得上是有些刺眼了。

这让斯莱德有些欣慰的同时,也终于安下心来——看来,安吉并不是因为被人“夺舍”,才会有两个形象。

只要眼前的安吉仍是自己当年从无声之森带回来的小丫头就行,而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斯莱德并不想去深究。

随着它们的出现,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正迅速消退,而那根粗壮的漆黑尖刺也在一点点融化、瓦解。

只是它的溶解速度异常缓慢,并且还时不时地反扑一下,猛地拔高一截,与此同时,又再次带出安吉胸口处仅剩不多的骨与肉。

在这种反复上演的拉锯战中,躺在床上的女孩叫的更加凄惨了。

一直干听着人这么嚎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情——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听力远超常人的无畏者们来说。

就在斯莱德有些烦闷地扶额时,一阵连绵不断的剧烈疼痛自脑海席卷全身。她闷哼了一下,右手捂住脑袋,接着便愤恨地干笑了几声,嗓音低沉而嘶哑地咕哝道:

“小王八蛋……别以为逃到格拉巴克那里就能活下去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和那个白痴一起剁碎,擀成肉饼,再丢去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