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补习的要领是加入皮肉
提问：制作咖喱的详细方法是什么？
将胡萝卜、土豆、洋葱切碎，削成薄片。
加入洗好的玉米粒、青豆、红腰果。
将牛羊肉焯水下锅，放入姜黄、八角、胡椒、孜然，各种佐料。
之后小火焖煮，收汁，再继续焖煮三分钟。
话说回来，咖喱之所以叫咖喱，是源自泰米尔文的音译。
“皮肉”听起来和“讽刺”有点像，算不算日语里的互相音译？
想到这里，岛村原在德语语法书上的疑问句例句下面画了一条横线，又把皮肉、讽刺的德语特别写在旁边。
放学后，他正坐在三楼的活动教室里复习德语。
正对面是留着金色马尾的桐生凉子。
她褪去了家政课时的白色围裙，穿着和前几天相同的校服衬衫和V领的毛衣开衫。
下身是一条短裙，半遮着大腿，黑色的小腿袜勾勒出美丽纤细的身体曲线，看上去可爱又随意。
她身边坐着打扮端庄得体，连胸口的蝴蝶领结都毫无差错地置于最中心位置的加藤樱。
两人就今天要补习的内容不停交谈着什么。
岛村原看书看到一半，准备放松一会儿，于是摘下耳机，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这里考察的是三角函数，比较简单，想不清楚的话可以画一个图辅助判断。”
“这道题是集合，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了吧？”
“那道题对你来说稍微有点难度，平常呆在家里有自学过微积分吗？”
“这道题做一下辅助线就行。错了，不是做在那里，也不是那里，呼……稍微认真思考一下好吗，桐生同学？”
各种指导的声音和“皮肉”一起钻进岛村原的耳朵。
他抬眼观察，看见桐生凉子一脸痛苦地单手抱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纸上迟迟不敢动笔。
反观离她最近的加藤樱。
时不时指着作业上的题目认真提问，时不时露出不亚于桐生凉子的痛苦表情。
偶尔还要深深地叹口气，然后一脸不悦地朝岛村原看一眼。
她用明显不像是请求的语气说道：“你来教她。”
“为什么，数学是你负责吧？我是国文和历史。”教桐生凉子的工作又苦又累，岛村原还没闲够。
“桐生同学已经不是简单的数学方面有问题了。”
加藤樱说着，也不管身边的桐生凉子对她露出多么可怜的表情，继续开口道：
“她看不懂题目，连我说的话她也理解不了，这很明显是国文出了问题。你昨天怎么教的？”
“……这也怪我？”岛村原耸耸肩，摊手反驳道，“你说的这些都是逻辑问题，逻辑又和理科最相关，你应该先教她理科。”
“要说逻辑，历史也是讲逻辑的科目，一个事件影响着下一个事件，各种事件交叠在一起影响结果。
“连基础的理清问题和答案之间的关系都做不到，难道不应该先补历史？”
两人把桐生凉子晾在一边，就“要补习的内容”展开激烈探讨。
“先补数学和理科才对。”
“连地基都没做好，就想直接谈高楼大厦？”
“你这是学科歧视，我就觉得应该先补理科和数学。”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并且站在桐生同学的角度提出最好的复习方案。”
“你根本就是想偷懒！”
“岛村同学，你又犯了耳聋的老毛病了？”加藤樱有些不耐烦地按住太阳穴，“需要我再向你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吗？”
周围的空气从加藤樱产生不悦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变冷，现在仿佛快要结冰。
“……”岛村原一边观察她，一边试探性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各司其职？”
他已经想好了，实在说服不了对方，自己就吃点亏。
如果能在教桐生凉子的过程中收到系统新的任务提醒，那他大概率会是赚的。
加藤樱闻言，痛苦地呼出一口气，像是睡着了似的闭上眼睛，随后抬起脸，恢复了之前那副认真地样子。
“继续吧，桐生同学。”她说。
“要不，暂、暂时休息一下？”
桐生凉子唰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对不停明嘲暗讽讨论她成绩多差的两人露出非常可怜的笑脸。
“正好补习了那么久了，你们看，”她抬头看了一眼闹钟，“都学了一个多小时了，去买瓶饮料喝怎么样，好吗？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休息十五分钟？”
岛村原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自己的语法书，自然没什么意见，他转头看向加藤樱。
“也行。”加藤樱对桐生凉子点了点头，“劳逸结合对你来说也是有必要的，等会儿再继续吧。”
“一起去买瓶饮料吧？”桐生凉子问她。
“不了，你放松完就尽快回来，今天的补习任务……”说到这里，加藤樱深深叹了口气，“任务有点重，你抓紧时间。”
“好吧。”
桐生凉子又看向岛村原，“岛村同学，你要出去放松一下吗？”
“不，我就算……”
“正好，我之前不是说要请你喝饮料吗？”
她从位置出去，绕过品字形的课桌，祈祷似的对岛村原合上双手说道：“一起去啦，可以吗？”
“……”
岛村原合上书本，临走之前朝加藤樱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什么？”
“草莓牛奶。”
说这句话时，她已经十分娴熟地将课桌里的文库本拿出来并翻开，十分专注地看了起来。
岛村原轻轻关上门，桐生凉子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等他。
两人从社团大楼离开，没去福利社。
在最近的自动贩卖机边，桐生凉子投下几枚百元硬币，按下一瓶绿茶，一瓶芒果味的果汁的按钮。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过，两瓶饮料从自动贩卖机的出口吐出来，她双手拿住，把绿茶交给身边岛村原。
“给。”她说。
岛村原说了一声谢谢，接过饮料，自掏腰包又从贩卖机里买了一瓶草莓牛奶。
“给小樱带的？”桐生凉子问。
“是。”
“早说嘛，我刚刚就一起买了！”
“这倒无所谓。”
他们在自动贩卖机边上的木质长凳上坐下。
岛村原一边用吸管喝着绿茶，一边眺望前方。
正前方是校舍，周围有一大片没怎么长草的空地。
楼墙的背面长满了常青藤，两边种了略显突兀的稀疏树干，偶尔有乌鸦在上面落脚。
附近可以看到网球场，几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在场上训练，时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更远处是棒球部独占的沙地。
几个田径校队打扮的人从校舍后方路过，穿过高大的榉木林，可能是要前往操场训练。
吹奏部的成员整齐的训练声音从远方悠悠传来。
“啊，学习好难！”坐在椅子另一头的桐生凉子突然大声抱怨。
“可能你还不够努力。”岛村原回答道，喝下一口香气十足的绿茶。
“但是我平常也有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啊。”她说，“岛村同学，你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吗？”
岛村原吸干盒装绿茶的最后一口，不紧不慢地回答：“保持终生学习。”
“说得这么深奥？！”
“总之该学的时候认真学，该玩的时候也别玩太过。”
“那可能真是因为我课后不够认真……”
她愧疚地说完，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决定了，以后去家庭餐厅不能光顾着吃饭聊天，一定要努力学习！”
“下定决心是好事。”
“那和好朋友去KTV的时候，是不是也带本书比较好？”
“带什么书？流行音乐的歌词汇编吗？”
“当然不是啦。”
“看来你对自己‘身处恶劣环境的专注学习能力’相当自信嘛。”
“唔，果然还是算了！”桐生凉子难过地哀嚎一声，“啊，学习真的好难！”
在她身边，岛村原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一边把手里的空饮料盒丢进去，一边回忆“讽刺”和“皮肉”的英语和德语分别是什么。
他回到长椅附近，看向满脸忧愁的桐生凉子，问道：“现在回去？”
“再休息一会儿！”
他又在长椅上坐下。
两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岛村原闭起眼睛享受远方传来的吹奏部歌声，在心里给他们打下高分。
他虽然不怎么懂音乐，但还是能听出来什么是好听、什么是不好听。
比如社团教室里经常能听见的轻音部的演奏声，和这吹奏部的水平比起来，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也几乎差不多。
每次路过贴着社团招新海报的橱窗的时候，岛村原都相当好奇：
为什么已经有一个水平很高的吹奏部了，还要搞一个能力不行的轻音部出来。
莫非轻音部是同好会？
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一边享受音乐，一边思考着这些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问题，岛村原把给加藤樱带的草莓牛奶捧在手里。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音传来。
【新的任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