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那天在教室，她突然走了过来……
他乘上电车回家，比平常迟了二十多分钟。
晚上九点，岛村原特意去家附近的面包店光顾了一次，又到丸井百货挑了一款茶叶买回家。
他原本想买又贵又苦的那一种，结果看到茶叶下面昂贵的价签，他忽然觉得没必要对加藤樱那么坏。
大不了只买茶叶，不买砂糖和奶油，或者只给自己加，用甜味馋死她。
况且，对别人抱有恶意不是绅士该做的事，他决定当一个温柔的人。
到了家，他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之后，他找了件干净宽松的短袖穿上。
黑漆漆的卧室里，他揿开台灯，翻了一会儿《山音》。
书里写了西瓜，写了冷饮，写了飞舞的蝴蝶和满月的深夜，他想到夏天，又想到有萤火虫的田边。
困意袭来，他上了床，倒头就睡。
星期三，大雨如期而至。
一大早，纤细的雨水打在薄窗上，卧室内传起回声般沉闷的轻响。
岛村原在这自然的闹铃中清醒。
他起床洗漱、换衣，又把差点被雨淋湿的、晾在阳台的衬衫、外套、短裤、卫衣全部收齐。
回到室内，他将面包和牛奶放进微波炉中加热，然后从炉灶上方的方柜里取出蓝莓酱，用刀叉将蓝莓酱抹在面包上，大口吃起来。
出门前，岛村原带上前几天积攒下来的半袋垃圾。
走到玄关口的时候，他又对着平面镜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衬衫的纽扣竟漏扣一颗，他单手扣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随意撩了撩头发，因为本身就帅，也不用特地打理发型，就这么换鞋、出了门。
门口的邮筒里塞了他的一封信。
岛村原把信拿出来，拆开，里面是老家的父母寄给他的房租、杂七杂八的生活费。
他把钱先收好，然后将最底下折叠起来的白色信笺打开。
信纸上用还算娟秀的字体写了十几行，岛村原站在那里仔细读完。
内容其实并不多。
只是寒暄了几句他最近的生活，又谈了谈老家的近况。
但简单的话题一到他母亲的手中，便会变得好像用一本书来写也写不完。
问了天气不够，又要问午饭。问完交通之后，又聊起学校的老师、考试的难度之类的，总之内容从南扯到北。
信的背面有父亲写的几句话，他看了一下，简单明了地告诉他收好生活费，节省一点花。
岛村原知道赚钱不易，就算父亲不特地说，他也会这么做。
他撑着伞，在五月的冷雨中盯着前方，一块透明面板浮现出来。
【玩家：岛村原】
【能力：进阶级•钢琴技能、进阶级•烹饪技能（注：只显示入门级以上的技能）】
【积分：41300】
【资产：三十二万七千两百円】
【温馨提示：请通过完成角色任务获取游戏积分】
身上的钱够花，岛村原暂时还不准备用积分换钱。
进阶级的技能书是15000积分一个，精通级的技能书则要75000。
他勉强可以换两个进阶技能，但没有特别想要的技能，所以积分就这么留着，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他收起面板，一路避开水洼，到了车站。
一进去，眼前全是通勤的上班族、学生，男女老少都有。
所有人都踩着雨水进来，地板上湿漉漉一片，未干的水滴折射出天花板的白灯。
岛村原在一楼的入站口刷了SUICA卡，车到站后，他混入人群。
大雨漫进校园，连校门口的风纪委员都跑到屋檐下躲雨。
几个学生打伞走在一起，执勤人员穿着黑色的雨衣、胶鞋，戴着风镜。
其中一人抱着只黄白毛色的流浪猫，对着同样装扮的人招了招手，两人把猫送进小屋里。
雨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着雨声，岛村原忽然想到海蒂·威斯特的民歌《离家五百米》，又想到保罗·西蒙和阿特·加芬克尔的《斯卡罗布集市》。
歌曲抒情悠扬，他偶尔会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歌名记住了。
他走进校园，打量雨幕后的远方，整个世界好像掉进海底了一样，悠然、静谧的感觉徒然升起。
他打着哈欠，在门庭处换鞋。
“早上好，岛村同学。”
“早上好。”
“哈喽，岛村君！”
“早安。”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女生向他打招呼，岛村原一一回应。
他前往教室，连上四节课，午休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下来。
雨点打在窗户上，他望向窗外，先看到那盆桔梗花，之后才是灰蒙蒙的天、大海、沙滩。
远方的信号所依旧运转，路上行人很少。
他突然对海岸线的变化和铁路的竣工好奇起来，直到有人喊他名字，他才停止胡思乱想。
“去不去吃饭？”高桥谷树问。
“还不饿。”
“要不要我帮你带？”
“那我要烤肉饭，不要汤，少点饭，再买一瓶绿茶，多谢。”
“你这家伙，要求还挺多啊！”高桥谷树催促道，“赶紧一起去！”
两人又回到平日的日常。
吃完饭，他从食堂返回教室，原本打算去社团一趟，又不愿打着伞过去。
架空廊道虽然也能走，但要绕远路，不如直接在教室里看会儿书，反正到了社团也是这样。
书看到一半，伊藤真礼到他跟前浇花，因为雨水淋不进来。
不如说好在没淋进来，否则整个花瓣，连同茎叶、土壤，都要被冲得稀巴烂。
“最近不去社团吗？”
“嗯？”
“加藤樱的社团。”
伊藤真礼若无其事地开口，用手抚了抚花瓣。
岛村原还是第一次听她提到加藤樱，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过了几秒才回答：
“下雨就没去了。”
“讨厌下雨？”
“那倒不是。”岛村原说，“只是打伞很麻烦，而且还老感觉没遮住身体。虽然有时候真的没遮住……”
“我以后可以帮你撑伞。”
“那不是更遮不住了？”
伊藤真礼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岛村原望着她，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社团的事情的，不过又马上猜到她会如何回答，于是换了个问题。
“伊藤，你考试考的怎么样？”
“不太好。”她说，“八十六名。”
“那还行。”
伊藤真礼摇摇头，“明明你考了第二名，八十六名哪好了？”
“每个人的能力、追求都不一样，肯定不能光看排名。”岛村原想了想，问她，“你上次第几名？”
“九十七。”
“这说明你成绩有进步。”
“可是我上上次考试是八十名。”她转过身来，眼睛凝视岛村原的脸。
“这……”岛村原摸着下巴说，“说明你实际潜力很大。”
“不愧是你，岛村。”
她轻轻开口，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下子摸上岛村原的手。
一股冷冷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岛村原感觉心跳的速度都变快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