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灾民
李世民沉默许久，说道：“先尽全力救济百姓，征调百姓清扫积雪，将通往洛阳的道路打通。钱的事情，朕会想办法的。”
只要将通完洛阳的，就可以从洛阳的粮仓运送粮食过来。
“是！”
杜如晦离开后，李世民便去了立政殿，让长孙皇后从内务府筹集一些钱财给民部。
内务府管理皇庄和一些产业，而皇帝和后宫嫔妃还有皇子公主的用度，都是靠内务府供养的，算是皇帝的小金库。
这几年李世民没少从内务府拿钱支援国库，内务府也没什么钱。
长孙皇后识大体，一口答应了下来，东拼西凑筹集了五千贯，让人送去了民部。
杜如晦得知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五千贯虽然不够，但是也能支撑一些时日，只要道路打通，其他地方的物资就能运送过来。
然而当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雪，好不容易疏通出来的道路，再次被大雪掩盖了。
连续两日的大雪，让长安的粮价和炭价飞涨，人心惶惶。
“砰！”
李世民听到杜如晦的汇报拍案而起，怒生道：“这些商人囤积居奇，真是该杀！”
杜如晦说道：“陛下，那些粮铺惜售粮食，导致粮食价格飞涨，而现在看情况怕是后面还有大雪，道路很难疏通，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事。”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丝杀意：“真当朕不敢杀人么？传令李君羡，将长安所有粮铺查封，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陛下不可啊！”杜如晦说道：“商人惜售粮食，虽然可恶，却不犯法，如果陛下大肆杀戮，恐怕会引起大乱。”
还有一点杜如晦没有说，敢在长安哄抬粮价，背后都有靠山。
而现在大雪封路，外面粮食运不进来，商人惜售，想多赚一点，严格来说，并不触犯法律。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召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前来议事。”
没多久，李世民点名召集的人陆续到来。
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感受到气氛非常压抑，行完礼，就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等人到齐后，李世民把事情说了一遍，沉声道：“卿等可有办法？”
魏征拱手道：“陛下，此时应该增派人手巡逻，以防有人生事，同时尽快打通道路，只要洛阳的粮食可以运入关中，一切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李世民不置可否，看向了其他人。
“陛下，臣家里还有不少粮食，愿献一千石给朝廷。”长孙无忌说道。
他并没有献策，而是献起了粮食。
粮价飞涨，背后有关陇世家的影子，长孙家也是关陇世家，他并不好多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房玄龄。
房玄龄说道：“陛下，臣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朝廷应当平价售粮，限定每人购买数量。”
李世民脸色缓和了几分，看向戴胄问道：“民部还能筹集多少粮食？”
“回陛下，关中粮仓的粮食大多数都运往了北方边境，实在没有多少粮食了，最多只能筹集五千石粮食，这其中还要算上赵国公捐献的一千石。”戴胄说道。
李世民脸色一沉，五千石看着挺多，实际上并不多。
一石大概在一百二十斤左右，五千石也就六十万斤而已。
长安百万人口，一人一斤都不够，就算一些人家有存量不需要购买，这点粮食也撑不了多久。
李世民沉默许久，说道：“不惜任何代价，将通往洛阳的道路打通，民部和各坊坊正仔细确认，确实家中无粮者，可根据人口，以平价购粮。”
“是！”
杜如晦和戴胄应道。
“你们都下去吧。”李世民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
“臣等告退。”
等众人离开后，李世民对张阿难说道：“传旨，让太子协同克明救济灾民。”
“是。”张阿难应道。
……
李承乾接到这条命令的时候，还有些懵。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无非是让他去当吉祥物，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
正好他也不想上课，领了命，就去了尚书省。
“臣参见太子殿下。”杜如晦躬身行礼。
“杜相不必多礼，父皇让孤协助杜相，杜相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李承乾说道。
唐朝其实没有宰相，不过三省的主官都被尊称为宰相。
尚书省是三省中权利最大的，主官是尚书左右仆射，都可称之为宰相。
“殿下客气了，正好臣要去巡视一下臣中安置灾民的地方，殿下随臣走一趟如何？”杜如晦说道。
他明白李世民让李承乾来的用意，因此准备带李承乾去看看灾民，稳定人心。
“自无不可。”李承乾说道。
出了皇宫，李承乾邀请杜如晦跟他同乘一车，杜如晦也没有拒绝。
马车来到杜如晦所说的地方，停了下来。
“殿下，到地方了。”纥干承基在马车外说道。
杜如晦向李承乾拱手一礼，先下了马车。
李承乾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不远处一座院子门口，停着几辆板车，一些士卒正抬着一个个脸色发紫，冻僵的尸体往板车上放。
这一幕给李承乾造成很大的冲击。
李承乾有些木然的转过头，看向杜如晦：“杜相，这些…这些…”
杜如晦点了点头，脸色沉重道：“这些都是昨夜冻死的。”
后世不是对贞观之治评价非常高么？
为什么在大唐最繁华的长安，还有这么多人冻死？
等尸体运走，杜如晦领着李承乾进入了院子。
杜如晦一边走一边说道：“殿下，此处乃是一处义庄，被腾出来安置房屋被压塔的百姓，在其他地方，还有十几处，一共安置了数万百姓。”
“杜相，每天有多少百姓冻死？”李承乾问道。
杜如晦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道：“因为缺乏取暖物资，每天都有数百人冻死。”
数百人！
这个数字让李承乾心中一沉。
义庄有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安置了几十上百人，男女老少都有。
地上铺着茅草，百姓们衣衫褴褛的挤在一起，只有房间中央有个火堆，供人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