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无所获
又是周末，为了逃避母亲对恋爱进程的追问，严梦璇早早就去了福利院，卫珍怡这段时间工作繁忙，没时间赶来涿城，叮嘱严梦璇做事要小心，如果有新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和她沟通。
今天的福利院还是老样子，刘姨做完打扫后，就被严梦璇带了出去。
之前说好要一起去拜访那些老员工，正好趁着周末动身。
严梦璇并不打算拜访所有人，那太费时间了，她挑了一些工作时间比较长的，并且还在涿城居住的人去了解情况。
刘姨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第一家也正好是她认识的人，便跟随严梦璇前往。
第一个要见的人姓苏，根据资料，就是涿城本地人，十年前在福利院做食堂的洗碗工，周知青院长来之后的一年就因为生病离职了，当时还是她介绍老邻居刘姨过去的，所以两人一见面就比较亲热，互相嘘寒问暖起来。
“对了苏姐，这是在福利院做免费义工的阙医生，帮助了很多小朋友，平时也很照顾我，今天也是她提出要来看望你的，说是要代替现任院长感谢之前为福利院做过事情的人。”
严梦璇连忙上前打招呼：“苏阿姨你好，我是严梦璇，看您现在身体这么健康，我真是开心。”
苏阿姨不疑有他，笑呵呵地打量严梦璇：“小姑娘长得可真秀气，孩子们一定特别喜欢你。想当初啊，和我一起进福利院的也有个漂亮姑娘，是负责购菜的，小朋友们就喜欢围着她转。对了，你是医生？”
严梦璇点点头，将自己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苏阿姨听她说自己是心理医生，更觉得惊奇，直夸她既漂亮又有本事，人还这么热心，真是不错。
苏阿姨差不多快六十岁了，和这个岁数的人聊天，就是总难触碰到要点，不过好在严梦璇非常有耐心，陪苏阿姨唠起家常，三人愉快地聊了很久，严梦璇这才抓住了一个时机，问道：“苏阿姨，你十年前就进了福利院，那时候孩子们很多吗？”
“算多的了。”苏阿姨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刚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百多个孩子，当时新的公寓楼才建到一半，所以有些孩子晚上睡觉时，都和被人挤在同一张床上。”
“不过后来就好了，公寓楼建了起来，大家都有自己的床位，孩子数量也就越来越多，当然也有被认领走的，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回事。”
严梦璇点点头，又问：“那当时的孩子们里是不是也有身体缺陷比较严重的？”
“那当然。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父母啊，真的不配当父母，自己生的孩子身体有缺陷，就狠心卖给人贩子，等那些孩子被解救回来后，自己不要，只能一直放在福利院里。
“不过这社会还是好心人多，那些身体有缺陷的孩子很多都找到了不错的养父母，我就见过一个，那孩子是小儿麻痹，最后被一对儿老夫妻带走了。”
严梦璇一听，连忙问道：“那照这么说，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更容易被领养吗？”
苏阿姨皱起眉头来：“说到这个，有件事我还觉得奇怪。周知青院长没来之前，这样的孩子大概率没人关心，你想，正常又健康的孩子还等着人来认领，这些孩子应该会更困难一些才对。
“不过周知青院长就任后，情况就完全相反，大部分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总能在短时间内被认领，要么是亲生父母，要么是养父母，总之关注大于健康孩子。”
“我问过周院长，他说是因为福利院和一些地方机构有合作，所以更多爱心人士知道了这里，情况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严梦璇若所有思，“那苏阿姨知道是什么地方机构吗？”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人笨，也不懂这些东西，不过有人认领孩子，当然是件好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那些非亲生父母的人来认领时，有人不怀好意，事情可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继续和苏阿姨闲聊，严梦璇还让她看了那个时候的一些孩子信息，得到的回答都是没问题，的确符合事实，还滔滔不绝地讲了每个孩子的情况，包括性格、外貌、经历……似乎这些事都发生在昨天，令她记忆犹新。
之后严梦璇她们就再没得到有用的线索，于是借口有事告辞，严梦璇还留下了一些保健品和水果。
计程车上，刘姨问她：“严医生，她应该算是在福利院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人了，而且还经历了两代院长，看情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严梦璇低头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
“或许吧，但我总觉得不放心，还得继续调查才行。”
第二个要见的人姓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年前进入福利院当厨师，攒了一些钱后，不久就辞职外出和妻子一起开饭馆了，所以严梦璇和刘姨直接前往他的店铺。
这个点儿，饭馆里没多少客人，夫妻俩正在整理桌椅板凳，见到刘姨，男人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刘姨，好久不见了！”
刘姨笑着同他打招呼，顺便介绍了严梦璇，还是之前的说辞。
“啊，严医生是在我离开后不久就进入福利院的呀，实在可惜，没能见上面。”男人客气地和严梦璇握手，“真是太感谢严医生了，还来慰问我这种离开的人，太惭愧了。”
严梦璇将慰问品和水果放在桌上，说道：“李先生哪里的话，我也是按照福利院的意思，来看望一下曾经在那里做过事的人，顺便和你聊一聊福利院的情况，因为满打满算我也才待了两年时间，而且还是抽空过去，和你们多交流，才是帮了我大忙呢。”
“好，好，有什么你就直说，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男人也不避讳，随手拉来一把椅子，三人就这么坐了下来。
刘姨和他在一起共过事，所以两人交流起来更顺畅，严梦璇便一边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一边捕捉关键信息，偶尔插上几句，倒也不显得突兀。
“对了小李，你还记得那时有个浑身大面积烫伤的孩子吗？就那个小眼睛的男娃娃？”
“当然记得呀，那孩子对虾过敏，我不知道，差点儿送去医院抢救，可把我吓坏了。不过还好，没过多久那娃娃就被收养了，也算是命好……”
“哦对，之前我还在火车站碰见过一次，那对儿养父母在窗口买票，好像是要带那孩子去旅游，我本想过去打声招呼的，但他们似乎很赶时间，匆匆忙忙就走了。”
听到这里，严梦璇插话问道：“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旅游吗？”
男人想了想，说：“好像是邻市。”
“既然是邻市，那为什么要买火车票呢？不划算呀。”严梦璇蹙眉，继续分析，“你想，从涿城到邻市，一般人都会选择乘坐大巴车，既省时又省钱，快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如果选择坐火车，还会绕路，兜兜转转下来，没六七个小时肯定到不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也许……是那孩子想坐火车？”男人陷入沉思，“或者是我听错了？”
严梦璇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后续的交流并没有得到更多线索，告别男人后，她们继续前往下一站。
然而，要拜访的第三个人并没有如约出现，不知是忘记了，还是突然有事出了门，严梦璇和刘姨在门外等了近一小时，都没人出现，于是只好作罢，回了福利院。
一整天的奔波下来，严梦璇非常疲倦，收获也有，但是比她预期得要少，大部分还是提到身体有缺陷的孩子的情况，和之前得到的信息相同。
看来，要想确实了解这其中的秘密，还得当事人，也就是周知青院长亲自开口，事情才会明朗。
不过，这有可能吗？
严梦璇一筹莫展，忽然觉得自己到底是不专业的，即使已经这么卖力调查，却也只能得到一些皮毛，再多的线索，恐怕必须得交给专业人士才能解决。
这么一想，她便考虑将情况告诉给陈易，虽然他似乎有事在隐瞒自己，但就目前来看，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严梦璇没打算这么快回家，不过奔波一天，身体还是不争气地累了，于是她便找了一间空宿舍，拜托刘姨十点的时候叫醒自己。
夜愈发深沉。
孩子们陆陆续续上了床，陷入沉睡。
严梦璇听着窗外微微作响的风声，默默在心里整理这段时间的事，一会儿想起林凡，一会儿又想起甜甜，连入睡都是在恍恍惚惚间。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隐约中，她忽然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
“严医生，严医生快醒一醒！”严梦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刘姨，还以为是到了十点钟，随手摁亮手机屏幕一看，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刘姨，你怎么没有叫我呢？”
她有些慌张地穿衣服下床，心想自己没有及时和家里说，母亲恐怕要担心，不过刘姨没有来得及向她解释，而是焦急地指着窗外，压低了声音。
“严医生，快，我看到外面有工人在搬新家具了，一定是院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