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符有福
周依然建议云忤尽快决定是否复读，最好假期这几天就定好复读的学校，看看能不能打个时间差，用今年的费用入驻进去。
云忤摇了摇头，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况且，即便是今年的费用标准，他现在也拿不出来。
周依然捏了捏手中的铝罐，淡然道：“别怕，有妈妈在。妈妈供你读书。”
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一趟荒野。即便不为了云忤，她自己的修炼资源也已经捉襟见肘，下午连训练场的费用没给出来，还好，那个女老师好说话。
他们是父女关系还是母子关系，可能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都难以分辨。
萧宏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抓了几下才抓到地上的啤酒，拿了两罐递给周依然和云忤，自己拉开一罐一饮而空，打了个酒隔之后，深情而认真地向两人说道：“再见了爸爸妈妈，如今国难当头，过了今晚我就要奔赴前线，请恕孩儿不能膝前尽孝！”
语毕，昏倒，迎面倒向地面。两米高的身躯将楼板砸的轰然作响。
片刻后，甜美少女轻蔑的扫了一眼两个鼾声四起的醉鬼，长腿一跃，直接跳下了七层高的教学楼。
只是回到宿舍沐浴时，看着那一片连指尖形状都清晰可见的淤痕，甜美少女有些欲哭无泪。
......
次日清晨，云忤扛着宿醉未醒的萧宏象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一个人出门，他今天还有一份兼职要做。
云忤打工的地方是一家符箓店。
老板是个炼气期的老修士，年轻的时候被人叫做王大福，等年纪大了，别人都叫他王老福。
只是没几个人记得，他的真名其实是王有福，但王有福，确实有福。
虽然他在修行上没什么天赋，和多数普通人一样，一辈子都卡在了练气巅峰，但好在他一生衣食无忧。
四十年前收养的一个孤儿，如今已是肩上三颗将星闪耀的铁血统帅。
在王老福收养的儿子某次立功之后，一个大人物来过一次，等他走了，有福符箓店就有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上书“符有福”三个大字。
或许是因为这名字吉利，也是基于几十年来符有福的良好声誉，所以，符有福生意一直都不错。虽然不卖什么高阶符箓，但周边的几条街上，提起符箓店，大家总是第一时间就能想到符有福和王老福。
王老福自己是不画符的，店里常年都有几个修士固定提供货源，云忤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其中修为最低的。
他刚刚来这里打工的时候，修为更低，只有十二岁，养气期修为。
云忤来到符箓店的时候，店门已经打开了，王老福就住在后面的小院里，每天开门很早。
长方形的铺子，被玻璃柜台隔成了两截。
王老福拿着一杆烟枪，吧嗒吧嗒的在玻璃柜台后面裹着旱烟，眼睛盯着柜台上半开的画轴愣愣出神。
他普普通通的身高，有些微微伛偻。虽然是夏天，但他还是穿的很厚，一件圆领黑色秋衣，蓝黑色褂子扣子系到了尽头还是能看到一点秋衣领子，最外面还披了一件略显陈旧的黑色呢子大衣。灰黑色针织帽下面眉毛是黑色的，但钢丝球一般杂乱的胡须半黑半白。
看到云忤走进店内，王老福扬起满是皱纹的老脸瞄了他一眼，就继续闷头抽烟，飘荡的烟气在清晨的阳光里弥漫开来，让铺子里充满了浓郁的烟草味。
云忤走到玻璃柜台后，打开柜子，大致清点了一下符箓的库存。
然后走到靠着后墙的书桌前，他任何时候来，符笔，朱砂，黄纸，都是准备好的。
他今天需要画的，是引水符，就是萧宏象每周都要画几十张那种。
但萧宏象不知道的是，云忤画这个符的数量，早已超出了他几十倍。
运气提笔之间，龙蛇游走，黄纸上朱红线条逐渐浮现。
只是最后一笔落定后，符箓泛起一阵青烟，自燃而毁。
云忤再次尝试了几次，虽然是按前身残留记忆中的动作还原，甚至已经熟练的产生了肌肉记忆，但接连十几张符箓，无一成功。
在前身记忆里，他画这种符箓，十张之内可以成六七张，这很了不起，即便是筑基期的萧宏象都比不过他。
“娃儿，你心不静啊！这是想哪家女娃子了？”王老福没有回头，但他听到了符纸细微的燃烧声。
“我之前听一个高阶修士说过几句法诀，娃儿你听好了，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心合，笔走龙蛇，融通合一....”王老福从不画符，但见多识广，类似的指点这些年也不知给了云忤多少，这份知识甚至远远超出云忤赚到的工钱。
云忤耳中传来王老福平缓的声音，鼻间烟气微熏，他微微闭目，渐渐心静如水，再落笔之际，他不再刻意去模仿记忆里的动作，只是让前身对符箓的理解如同流水一般在脑中滑过。
笔落，符碎，但这次云忤没有在意，只是重新拿出一张黄纸铺在案上。
前面十张，无一幸存。
第二个十张，成功一张。
第四个十张，成功两张。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云忤将桌上百张一捆的符纸悉数耗尽，体内灵气也在枯竭的边缘。
百张符纸，仅仅画出了三十张引水符。但最后十张符纸，他成功了八次。
放下符笔，略略平定气息，云忤不好意思的对王老福说道：“福爷，不好意思，今天可能得赔钱了。”
一阶符箓，一张只卖的出10个灵币，所有材料的费用加在一起却已经要4个了。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做不了这生意。
“今儿倒霉，碰上你小子发春。赔就赔吧，反正，老子有钱。”王老福嘟囔着说道，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你小子这工钱，我可就不给了啊。”
王老福说完，又在抽屉里拿出一张成品符递给云忤，说道：“总画一级符箓有什么出息？把这金刚符拿去研究研究，画好了咱爷俩才能赚到钱。”
云忤皱眉道：“福爷，不是说二级符最少要筑基一层的修为吗？”
“你灵气够了。700点灵气可糟蹋不了一百张符纸。我老福虽然修为不行，可这眼睛好着呢。”王老福得意一笑，露出一口被岁月斑驳了的牙齿。
砖块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