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玖（6）：梦中梦
世界：9797炽月
游泳馆的混乱告一段落了，月玖满心担忧地回到家里。心里想着，困在病房里的凌菲毫无疑问是最难熬的吧，她自始至终都一脸嫌弃地看着其他病人。果不其然，凌菲吵着要提前出院。
所以这不，月玖早早地就来医院接她了，一路上有说有笑，月玖努力找些轻松愉悦的话题来帮助她恢复活力。
当她们两个走到月玖家门口时，就看到晴芮已经在等她们了，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凌菲极力向口袋里面看，细声细语地问，“吃的？”
“什么时候你来我家我让你自备过干粮？”月玖说：“瞧不起我是吧？”
“好像不是吃的吧，是什么啊？”凌菲打量着晴芮，依旧好奇这口袋东西，
“是十字绣哦亲~”晴芮捂着嘴，用一种假淑女的口吻嗲声嗲气地笑道。
“你是准备要现场做一张地毯晚上给自己睡啊？”凌菲邪恶地看着晴芮，“那完全没问题呀！反正月玖的床，是我这个病号的，那正好你俩不用抢着睡地板了。”
月玖打开房门，晴芮第一个冲进去：”好啦仙女们，咱们的闺蜜惊魂夜正式拉开序幕！好了演讲结束……我去探索一下你家冰箱！”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厨房。
三个女孩坐在月玖的大床上，凌菲找了个恐怖片，一边吃很辣的卤味和大桶的冰淇淋，这全是晴芮推荐月玖买的，她管这叫“晴芮严选”。
“哎对了，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啊？”晴芮晃动着玻璃球一样眸子问，头上顶着她的兔耳朵发圈。
“咋的，看鬼片还不过瘾是吗？大半夜的你就别说那个女的了，不吉利，数你叫的声音最大，死人都能被你喊诈尸了！你这会儿还好意思提，是不是没吓够。”
凌菲虽然在对晴芮说话，但她的眼睛基本已经无视她了。月玖非常认同凌菲，她认为在只有三个女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讨论这种恐怖的事儿比较好。
“世界上有没有鬼怪？”晴芮问。
“大晚上的你别给我讲鬼故事！封建迷信要不得，有鬼也不找你这样的。你十字绣呢，拿来，我俩帮你做被子。”凌菲说完迅速地甩了一下脑袋。
“还封建迷信要不得，那你那天抓着月玖胡言乱语是怎么回事儿？”晴芮不服气，月玖看出来了，晴芮就是想抓住那天的事儿不放。
“我干什么了？”凌菲疑惑地看着晴芮和月玖，她显然不想自己挖坑自己跳。
“不是吧？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月玖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凌菲，“简单说，如果存在这种可能的话，我们认为你，又通灵了。”月玖用了“又”，因为这不是第一次。
“我记得我们看见那个女人，然后是很多腿的虫子。”凌菲看着月玖的眼睛，希望收到认同的眼神。
“你又说那个虫子。”晴芮插嘴道，她的手指摆出一个“三”。
“你别打断，让她说。”月玖转而皱眉看了晴芮一眼，然后回过来继续看着凌菲，她开始紧张起来。
“我说有就是有，我看见什么说什么。”凌菲看着晴芮，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眼神。然后她回头，直视着月玖，“再然后咱们就在大厅看警察了，接着我就在医院了。”
“你不记得你出去了，然后来卫生间找我们？”月玖看了看凌菲，然后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晴芮，她开始感觉到难以置信。她对凌菲的话很难接受，她也能感受到晴芮和她是同样的反应，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恶作剧。
“你真的不记得？”晴芮一边问，一边斜着眼睛向月玖示意。
“没错，我是记得我出去了，好像是一个绿衣服的女的，然后什么来着……”凌菲摇了摇脑袋，她极力回想着，“然后……”
凌菲手中的十字绣突然一声闷响炸开了，直接导致每个人都尖叫着跳下了床。
幸运的是，十字绣只是单纯的从中间爆开而已，甚至连那种静电式的火花都没有，不过也完全不能用了。
“我靠，姐想不起来了！我这是怎么了？”凌菲提起来那个破烂不堪的十字绣和其他两人面面相觑。
“OK，停，咱们还是承认了最近的怪事就是多。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盖着棉被吹空调睡觉。”月玖接过十字绣扔在地上，“被子也不用做了，明天再收拾。”
晴芮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天神都不让她们继续谈论，那她们就遵命吧！
“好吧……”晴芮怪声怪气地说，迟疑地摇摇头，她自嘲地笑。
“还真是惊魂夜。”月玖坐在床上说，然后躺下，把被子提上来。她把左手搭在晴芮身上，右手搭在凌菲身上。
“关灯！”晴芮话音刚落，屋子陷入了安静的黑暗。
月玖躺在床上，天花板边角上的黑暗，不知怎么的让她突然想起那天见到的虫子。那到底是什么？她极力思考着。
没错！她的心口突然烧灼了一下，她想起来祭日那天的梦，那个虫子！那个虫子抱在小女孩身上的样子，想到这个她一下子清醒了好多。
睡意和狂笑一样，都会在人们之间传染。很快地，她不再思考那个虫子的样子，再然后，她的眼皮变得很沉重。
模模糊糊的，月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很多人和她一样坐着，桌子大到让她觉得伸直胳膊都拉不到旁边人的手。
“那个小丫头，马上开饭，别睡着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对她说。
“月樱，别睡了。”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很温暖，她辨别不出来是谁。同时感觉一只手放在她的右肩上，轻轻地晃着，摇曳着戒指的反光。
这时候月玖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跳上桌子，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她看清楚了。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和她对视着，发散出淡粉色的光，有点凌厉，有点警觉。这只可能让她爱心泛滥或者惊声尖叫的动物并没有打消她滋生的睡意。
狐狸和人共同构成的诡异气氛还是迫使她的感觉敏锐了起来，她开始察觉到，屋子里有一道很阴冷的目光，在某个角落里蛰伏。
这个目光让她脊背发寒，虽然昏昏欲睡，却不敢睡，她在这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挣扎。
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周围那些模糊的影子动作也好慢，形成一道道拉长的拖影。就这样过了好久，但是她始终没有站起来过。
接着她突然找不到和她对视的暗红眼眸了，她有些慌张。
她感觉那个目光更加强烈了，爆发出隐隐的杀意。
“实在困就睡吧，我就是觉得时间太早，这里这么多客人，当着客人的面你在餐桌上困成这样。”熟悉的声音，是父亲，这声音真让她安心，于是她更困了。
月玖抬起头，并没有发现父亲。不过听声音，她觉得父亲就在身后。突然她感觉到了那个目光的来源，她侧过脑袋看到桌子一边，除了一团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那种愤怒、怨恨的情绪，她依旧感受到，恶狠狠的。
抵挡不住睡意的肆意侵袭，她最终感觉自己趴下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猛地睁开眼，因为她不敢不注意那个目光。
可是现在呢？月玖却发现她趴在一面镜子面前，好像那目光已经被吞噬进镜子了。不过镜子里面没有那个年轻女孩，只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小男孩。
“这不是镜子？难道是鱼缸？”她想，然后捅了捅眼前大片的玻璃，里面的小孩也捅了捅玻璃，他们的手指接在一起。
她突然坐起来，她看着她的手，很软很小，是婴儿的手。她猛地看向镜子，里面的小孩正一脸恐惧地看着她。不，她，在看着她自己，在镜子里，那是镜子，镜子里是她！她恍然大悟。
然后她才开始看到别的东西，看到镜子里的景色，一片白色。
月玖转过身，背对着镜子，她的目光从白色的地面，滑翔进不见边际的白色森林。那些树就像冰雕，她为每一寸白色的树干都散发着的荧光而惊讶。树枝上是白色的枫叶，她只能这么认为了。
地上的落叶也是白色，甚至每一片树叶的脉络也是白色，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
她试着触摸了一下这些树叶，上面竟然有黏糊糊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