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晴芮（1）：血之弩
世界：9797炽月
晴芮这几天都苦恼不已，这一切都源自于她在月玖母亲怀念日那天的出格。
那是个她最讨厌的阴雨天，她原本了六点的闹钟，这样她可以九点半之前完成升学团体舞排练，十点半准时抵达墓地。
计划用完了她那天所有的完美，所以执行的时候就丝毫完美都没有了。那是因为她的手机半夜里就没电了，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于是她只能向队友连连道歉，然后把排练的开始时间推迟。
月玖当然会原谅她的迟到，但是晴芮可不想半途中出现在墓地。最终，她只能牺牲掉换装时间才勉强准时赴约，她毫不意外地成为那天墓地里最艳丽的鲜花。
现在是下午四点，晴芮纠结了很久，还是担心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内心中出现哪怕一丝丝的嫌隙。都怪她，玩手机到半夜还不充电，可她绝对不是有意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在内心安慰道，月玖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对晴芮的冒失早就见怪不怪，月玖总是会迁就她的。
“晴芮的强迫症还是促使她拨通了视频电话，不管月玖到底是否介意，不亲眼见到月玖的态度，恐怕晴芮今天绝对是睡不着觉了。而且这可是月玖母亲的祭日，听说不尊敬死者，尤其是当死者和自己有某种关系的时候，就会受到阴影之神的严厉惩罚。
晴芮可不想做惹神灵愤怒的人，她从小就胆小，这一点令她母亲非常不满。
晴芮的母亲叶若晨是月海城的担当执政官，性格爽辣，作风干练，一路摸爬滚打坐上如今的位置。
可是晴芮却没有从叶若晨身上继承到一丝刚硬之气，而是一路长成为一个娇滴滴的少女。
她的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这世界上可不存在任何神魔鬼怪，全都是科学现象。即使是所谓的吸血魔怪和兽人妖精，那也是人类和动物变异感染之后的夸大谣传。
如果他们真实存在，那就是人类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必须坚决拔除。
“嗯？”视频那头的月玖稍显疲惫，头发也是一团毛躁：“怎么了？”
“你……没事儿吧？”晴芮试探地问，如果月玖说话的语气正常，那就肯定没生气。
“我？我很好啊！最近总是睡不好，每天头晕脑胀的。”月玖说：“这马上都要开学了。”这下，月玖的抱怨令晴芮彻底安心了。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啊，你要不吃点助眠的药物试试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家都说，睡时宜一切不思，你睡觉前就别那些有的没的了。”晴芮这么说，是因为月玖打小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想呀，我现在中午都不敢睡觉了，否则我怕我晚上更睡不好。”月玖的声音逐渐变得精神起来：“芮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啊？”
“我啊……”晴芮还真没想起来该说什么，于是只好顺便打探一下月洛的行踪：“你现在是自己在家呢，你哥呢？”
月洛是晴芮一直以来的隐藏男神，何况他这一年的变化属实有点大，肌肉更发达了，而且增添了一些忧郁气息。也许是因为母亲去世的打击，让这个男孩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男人了吗？
但是月洛的身上也多了一种似有似无的距离感。只不过他是月玖的哥哥，晴芮一直以来都不敢轻易对月洛表现出什么。何况他一点都不靠谱啊，在周围人眼中是出名的花心浪子。
比起月洛，尚文昊那样的稳重男孩更给人安全感，尚文昊原本是那种不起眼的黑框眼镜宅男，但是那天在墓地，他看起来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晴芮跟着凌菲一起戏弄尚文昊，才知道宅男居然整个假期泡在健身房，怪不得啊。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梦境吧，”晴芮趴在床上，直到月玖的声音把满目春情的她从无厘头的幻想中拽出来，她便只好挑起这个话题：“我的阳光快乐说不定能给你冲走晦气哦！”
“就是一些奇怪的画面，很恐怖，很诡异……”画面中的月玖支吾停顿：“但是那梦真的好真实。”
“梦这种东西啊，就是回想起来很真实，但是往往又会让我觉得还是现实更好！”晴芮现在表达的是她的真情实感：“放马过来吧，我对怪力乱神天生免疫，我这人欠缺的就是想象力。”
“我好像梦到许多奇怪的……动物？”月玖说：“我猜它们应该是某种怪物，有的像龙，有的像虫子，还有的像花，还有火灾，卫星掉落之类的。”
“你这梦还七拐八歪的，”晴芮不禁联想到今日关于“金色卡尔”移位的新闻：“你是不是白天看新闻看多了，最近的末日谣言可真不少。”
听着月玖讲完她的梦，晴芮安慰她好好休息，生活一定会在新的学期变得好起来。
晴芮突然心疼起月玖来，毕竟她可不敢想象，如果换做是她，该如何承受母亲的离去。
单单只是想到这个，她就害怕起来，大脑开始酝酿出各种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假设。
月玖经历了多大的苦难呐，晴芮此时又是满脸哀愁了，不过她知道，她终究不是月玖，她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体会到那种感觉，她希望她能陪着父母一直生活下去。不过她的父母常年冷战，两人世界观不一致，结婚多年仍然互相瞧不上对方。
晴芮看到一把安静地躺在桌角的十字弩，她试着拿起来，可是实在太沉了。她真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外观小巧却十分沉重。
类似的武器最近经常出现在晴芮家中各处，枪支弹药，长剑弓弩。不过出生于担当执政官之家，晴芮打小就在武器堆里长大，她倒也见怪不怪，只不过她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况且叶若晨掌管着月海城主要的武装安防力量，而她又是个工作狂，所以这些“公事”随时出现在家里也就不奇怪了。
一时想不到什么要做的事，晴芮居然研究起十字弩来。这把十字弩保养得非常好，即使在这种略微阴暗的环境下也熠熠生辉，乌黑油亮的弩身散发着一种锐利的气息。
晴芮突然觉得手指上沾了什么东西，红色的液体，等她反应过来是血的时候，立刻将这劳什子扔在地上。她焦急而慌张地看着手上的血迹，然后匆忙地跑向卫生间，大脑中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
透过卫生间的窗户，他看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冒着倾盆大雨急匆匆地闯进庭院，还注意到院中路面上也有一滩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中逐渐散开。
“什么人啊？”晴芮自言自语，好奇心驱使她下楼一探究竟。
当她走下楼梯时，正好看到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他正急匆匆地脱掉外套扔掉雨伞。
男人的目光注意到晴芮时，却像受惊一般迅速躲闪，苍白的嘴唇轻微颤抖，然后急切地向着另一侧的走廊跑去。
“你是谁？”晴芮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她顿了顿，重新说道：“请问您是？”她被母亲教导要对每个客人使用敬语，接着她走到门口，打开一层廊灯的开关。
而当她回头张望时，走廊里却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些巨大的油画。
“晴芮，你母亲说她今晚可能不会回家了。”管家杨梓涵突然从走廊尽头冒出来，上下打量着她。
“你需要什么？”杨梓涵问：“我来帮你吧。”
这时候晴芮的手机突然响起视频电话铃声，熟悉的头像令晴芮喜出望外，她赶忙接通后掉头回到楼上。
“萱萱姐！我想死你了！”晴芮看着画面中的叶雨萱，那是比她大五岁的小姑。晴芮上一次见她还是半年前，叶雨萱和他的哥哥叶雨轩在浮阳城的部队服兵役。
叶雨萱按辈分来说算晴芮的姑姑，但实际上更像个姐姐，只不过晴芮的家族旁系亲属太多了，光是排辈分都能排出来一个连。
“差不多你开学的时候我就到你家了。”雨萱身后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啊？”晴芮以为明天就能见到雨萱，略有小小的失望：“那你这次能在我家住多久？”
“这次我也不知道，只要上面不下通知我就不回去。”听到这个，晴芮激动起来，小姑的到来总是能让家里少一些拘束。
“你现在这是在哪呢？”晴芮狐疑地看着画面中的背景：“你在旅游吗？和谁啊？”。
“和队友出任务而已。”雨萱回答：“你就一个人在家吗，你母亲呢？”
“她也和你一样啊，你们都是大忙人。”晴芮看着狂风呼啸的窗外。
“我就是看看你，我也很想你呢！”雨萱看了看手表：“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有电话进来了。”
结束掉和雨萱匆忙短暂的视频电话后，晴芮再次走下楼，她查看了所有房间，但是楼下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