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案首与血雾
贡院。
“县兵都撤了，是要出榜了。”贡院照壁前，挤满了士子。
“轰！”
大门打开，衙役出来，众秀才就一并呐喊着：“放榜了，放榜了！”
“第二十名，长乐镇章文平！”
这时有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爹，娘，我中了，我终于中了。”
“我考到了三十五岁，终于中了啊！”
这人和孩子一样，直接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有士子勉强笑着，上前扶起：“恭喜，恭喜，这是大好事。”
其实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紧，有人考中了，自己呢？
“第十一名，重山镇徐光茂！”
“恭喜，恭喜！”
随着时间流逝，在场很多士子的心渐渐沉入深渊，没有中的人都脸色苍白，神色黯淡，尽是落寞，有的甚至痛哭了起来。
……
金台山下，李家小院。
晨曦阳光洒在了墙上，几只喜鹊鸣叫，金瓶儿就早早起床，服侍李天权换了崭新的衣冠，又备好了铜钱。
少女一上午都坐立难安，始终紧张的直直盯着门口，眼看快到中午了，始终没有消息，面色越来越白。
直到快正午才有着马蹄声响起，紧接就有着敲锣打鼓声音涌入了院中。
一个报录队伍在院外高喊着：“县试捷报，金台县李家村李天权李老爷，高中案首！”
金瓶儿闻言，顿时欢喜的炸开了，身体顿时一软，好像一下子抽掉骨头一样，瘫软在座位上。
“恭喜李老爷，贺喜李老爷！”
而李天权哪怕是早有预料，此时也忍不住大喜，勉强保持着镇定自若，拿出了赏钱发下。
衙役笑着接过喜钱，连连恭喜。
附近的乡邻都得知了喜讯赶来道贺，平时幽静的小院，顿时喧闹起来。
一直到正午，李天权打发走左邻右舍，在屋中坐下，不远处小炉上的沸水出汩汩的声音。
金瓶儿正在收拾，李天权拎起铜壶，给自己茶盅中添上热水，郁郁茶香弥漫，蒸腾若云霞。
“中了举人，以后的路就明朗了。”
李天权看着细嫩的绿芽在沸水中膨胀，舒展开细纹，心头一片喜悦。
此时打开系统界面，有新的系统提示，之前的支线任务一，已经完成了。
叮，支线任务：求学，已完成，你获得了十年苦修卡×1，奖励已发放，请自行查收。
“又是一张十年苦修卡，这些就是底蕴了，可以在关键时候一步登天。”
查看片刻后，李天权关了系统界面，中午有着闻喜宴，是在贡院举办，以示朝廷隆恩，这是大唐的重宴。
所以那些乡邻才早早散去，他也不敢耽搁，和金瓶儿告别后，就坐着牛车往贡院赶去。
等到抵达贡院，就看见有县兵腰悬佩刀，钉子一样站着，有差役带着他进去。
等到所有举人到齐，贡院大殿开启，一行人鱼贯而入。
李天权放眼望去，大殿内主祀儒圣，配享贤人，在案上还放着一枚“大唐永昌”的龙牌。
这龙牌以黄金制成，刻有五爪金龙，弥漫着常人难见的神光，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到难以想象的威严。
所有新举人都肃然起敬，又呼吸急促起来，能进此殿，是每一个读书人毕生的梦想。
“行大礼”学官喝着，所有举人一起拜下。
“再拜”
“平身”
大功告成，退至殿前大堂。
“拜见座师！”
主考官，副主考官，还有房官都在，二十个举人一起行礼。
接着就是讲话，话讲完，刹那间乐起，伴随着乐声，新晋举人入宴。
这宴上菜肴琳琅满目、香味扑鼻，举人都是意气风发，不知多少年苦读，此时终于跨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过了一会，主考官就笑道：“当年本官入此，也是年少轻狂，人生得意须尽欢，诸位无须顾忌。”
说着就退了场，这一退场，气氛顿时更热闹了，举人相互拱手，人人敬酒，场内喜气洋洋好不快活，不时一阵阵欢笑声传来，也有的人潸然泪下。
李天权身是案首，又年轻，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日后前程远大，自然是场上核心，不少人论交相谈，好一阵才算缓了些。
他看起来有些醉意，但体内法力激荡，感到有些不安。
他眼眸中有紫意流转，眼前看到的一切顿时起了变化，只见这看似欢闹的宴席上，宫灯中的烛火变成了绿油油的火焰；墙上和地下，满是鲜血；原本美味的菜肴中有黑色的虫子在怕动。
殿中灯火辉煌，菜肴精美，但李天权却浑身发冷。
那些举人吃下菜肴，眉心顿时有黑烟环绕，这些人却浑然不知。
李天权被吓得醉意全无，只是感到后背发凉，却不敢露出异样。
他体内法力流淌，这才发现之前喝下的酒水中竟然也有黑色的蛊虫，而且这蛊虫上有着鬼气，一进入体内就朝着骨髓、腑脏和人脑中爬去。
那鬼气隐约凝聚成锁链，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要缠绕其神魂。
“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可是贡院。”
李天权心头无比凝重，这是要将所有新科举人全部掌控，背后不知牵扯多少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猖獗？”
当今天下神佛显圣，做这种事情想要瞒过朝廷，定然要让这县城的神灵配合，否则不可能瞒天过海。
李天权这时忽然想起来，孙长梁带着那些孩子去处理城隍之事，可这几天却迟迟不见动静。
他原本以为是县里怕打草惊蛇，准备妥当之后才会下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拿下。
可如今见到这一幕，顿时发觉不妙，这金台县恐怕早已经成了贼窝，从地方大族、神灵、到官府，恐怕都被彻底掌控。
李天权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中，能够在长安附近的县城中坐下如此滔天大案，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我只是想拜个师，却偏偏牵扯进这许多麻烦之中。”
他心头暗叹，表面虚与委蛇，暗中以紫青真火护体，不让鬼气和蛊虫入脑，却又不敢当场将之灭去，唯恐惊动了背后之人。
这场宴办到了傍晚时分才散去，李天权出了贡院大门，拜别众人后，寻了牛车。
车夫扶着上去，笑着：“老爷，这风冷，眼看着又要下点雨，您去哪里？”
李天权这时哪里还有丝毫醉意，说道：“我要去金台山下李家村，天色晚了，路上快些。”
车夫高兴的应了一声，吆喝一下，牛车动了，开始上路。
到了半路，李天权突然之间，坐直了，语气凝重的喝道：“谁？”
才说完，就见一片血雾从前方弥漫，只是片刻就笼罩了四下。
“啊！”
那车夫刚刚被血雾碰到，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这丝丝血雾缠绕，血液被抽出，很快便成了干尸。
四下的血雾和死者的鲜血渗透在一起，越发显的嫣红，说不出的诡异！
丝丝红雾带着血腥弥漫，朝李天权缠绕过来，他头顶出现一团紫青真火，护住周身，不受血雾侵蚀。
可他的心却彻底沉了下来。
“鬼仙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