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贼犯境
“世叔，听说您找小侄，可是有什么大事？”
这日清晨，秦衡原本照例在校场训练士兵，听到楚府下人前来禀报，说楚守敬要见自己，只得把训练之事暂时撇下，换了身干净衣服，亲自到县衙面见对方。
自打上回官凭文书到手后，秦衡和楚家人的联系便越发紧密。
县令楚守敬，俨然已将他当成自己未来的女婿看待，非但从不干涉他练兵，还竭尽所能，一面帮他向城内富户筹措粮饷、购买军需，一面组织周边流民开垦荒地、恢复生产。
在对方的悉心辅助下，秦衡如今已彻底在乾封县站稳了脚跟。
“天平啊，你总算来了，老夫这里确实有件大事，要等着你来决断呐。”
衙门后堂书斋下，此时的楚守敬，头戴幞巾，身穿一件浅绿圆领袍，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桌案前，眼看秦衡到了，这才恢复了几分喜色。
秦衡见状，知道定然有什么不好的事，忙追问起来：“世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着急，慢慢道来。”
对方闻言，长叹一声道：“唉，几日前，泰山狼虎谷的山贼首领杨宝，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要老夫十天内准备好五千石粮草，否则就要出兵攻打我们乾封……”
“什么？小小山贼，也敢如此猖狂，竟跑到官府来勒索？”听了这话，秦衡顿时愣了一愣。
泰山狼虎谷，距离乾封县并不远，那里有山贼盘踞，这个他也听人说起过，心中并未当一回事，如今见楚守敬如此忧虑，忍不住咂舌道:
“世叔，您该不会答应他们了吧？”
“这个，自然还没有答应，五千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老夫一时之间如何筹得出来？”
楚守敬摇了摇头，接着道：“天平，事到如今，是战是和，你且帮我拿个主意吧。
“若要开战……狼虎谷的山贼，听说总数不下万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如今兖州的官兵主力，大都被朝廷外调平叛，无法支援我们乾封，老夫只担心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若是决定讲和的话，老夫这就把城里的士绅们召集过来商议，尽快把山贼要的粮草凑出来。”
对方口上说要秦衡拿主意，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还是打算同山贼讲和。
秦衡闻言，低首沉吟了一阵，皱眉道:“不妥，眼下兵荒马乱，粮草是我们的立身之本，绝不能轻易送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今天狼虎谷敢来，明日其他地方的山贼便都敢来了。”
“可……若是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就凭你手上这点兵马，能挡得住人家吗？”楚守敬抚了抚唇髭，忧心忡忡道。
秦衡沉声道：“世叔不必忧虑，兵贵于精而不在多，若是出城野战，我尚有几分顾虑，守城的话，三千兵马足矣。”
说到这里，他忽又笑着道：“世叔，士绅手里的粮草，你先连哄带吓，收上来无妨。至于山贼那边，也可先假意答应对方。”
“假意答应？”
“不错，先温言软语稳住对方，叫对方以为我们怯懦，然后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守敬闻言，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见秦衡决心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泄气的话，转而点头道:“好，待你击败山贼，老夫一定表奏朝廷，为你请功！”
秦衡亦点了点头，攥紧拳头道:“对方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些日子以来，对于麾下士兵经历的蜕变，他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笑话，要是连区区一群山贼都搞不定，那自己不如趁早找个偏僻的地方，耕田种地去，还做什么争霸天下的美梦？
…
虽说乾封县这边，已做好了同狼虎谷山贼开战的准备，但秦衡怎么也想不到，这帮山贼竟会来得如此迅速。
仅仅两日过后，便有数千山贼先头部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乾封城下，对着城头放声叫骂。
“开门！开门！粮草在哪呢，识趣的还快搬出来，不要惹爷爷发火！”
时值春日清晨，草熏风暖。
城墙上方，秦衡头戴束发冠，身穿赭罗袍，手握蒲扇。一面悠悠地扇风，一面向着城外观察。
举目望去，只见山贼中为首的是两名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胯下皆骑着骏马，一手握鞭，一手持刀。
“通知韩随和张居言，让他俩照计划行事。”
沉思了片刻，他先是低声对几个传令的士兵吩咐，接着命人打开城门，亲自骑马来到城外，向两个山贼少年拱手道:
“在下秦衡，乃乾符本地人氏，这次受县令楚大人之托，负责给贵方准备粮草，不知两位英雄如何称呼？”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俺们的名字？废话少说，快把粮草交出来！”
两名少年闻言，其中年纪略小的一人，立刻瞪了他一眼，开口训斥。
“啧，这可不行。”秦衡把头摇了摇，一脸正色道:“总得先知道你们是谁，才能放心，倘若你们是冒充的，骗走在下的粮草，到时狼虎谷的好汉怪罪下来，在下如何担待得起？”
那少年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对狼虎谷很是畏惧，当下心情大悦，哈哈大笑两声道:
“好，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小爷名叫杨凤翔，狼虎谷的大当家杨宝，正是俺亲爹！”
“嘶……原来是狼虎谷的少谷主啊，失敬，失敬。”
秦衡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一副毕恭毕敬之状，向着对方拍了几句马屁，接着又对旁边另一位年纪略大少年道:“敢问这位是？”
那少年闻言，尚未说话，杨凤翔已笑着道:“她是俺姐姐杨蕊珠，怎么样，没瞧出来吧，嘿嘿嘿，俺就说她这副模样，没人会把她当成女的。”
秦衡愣了愣，一来被杨凤翔如此“淳朴”的性格哭笑不得，二来先前他还真没发现，原来旁边这少年是女流。
如今抬眼再看，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模样确实与众不同。
五官秀致、个子高挑，前臂戴着银钏，腰间挂着刀鞘，脑后还藏了条长长的麻花辫。
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寻常女子少见的英气，可惜皮肤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