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擒贼擒王
“娘老子的，外边吵什么吵，天塌了不成？”
反贼军营，伪副兵马使张居言，喝了一宿的酒，正在帐下呼呼大睡，蓦地听到帐外人喊马嘶、乱作一团，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只是骂了几句，察觉到不对，对方忙起身穿戴好盔甲，操起马刀走出营帐。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这，这……怎么回事？”
来到帐外，看到四面燃起熊熊大火，到处都是喊杀声，张居言的酒顿时醒了大半，本欲组织兵马进行反击，奈何手下的反贼，此时已完全乱了阵脚，根本不听指挥。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忙活了半晌，知道局势不可逆转，对方急忙骑上一匹快马，企图逃离军营。
“贼将休走！”
韩随奉了秦衡之命，此时已带着百余名官兵一路杀了进来，正愁找不到贼军首脑，没成想一抬头，正好撞上张居言等人，立刻驱兵将对方围住。
“闪开！挡我者死！”
发现自己陷入包围，那张居言心中先是一凛，随后举目望去，发现对面只不过百十来人，立刻抡起长刀，带兵冲锋，准备强行突围。
要说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如此绝境之下，凭着出色的武艺，以及身边的二三十名亲兵，竟杀得周边官兵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不过对方的运气实在不好，眼看就要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之时，却见秦衡率领着另外一百名官兵，甩开身后乱兵，突然从侧方杀到。
两股官兵一前一后，合力夹击，那张居言就是吕布再世，也没办法再杀出重围了，旋即败下阵来，被韩随生擒。
“别打了，别打了，俺们愿意投降，愿意投降！”
眼看首领被人拿下，周边其他试图挣扎的反贼亦无心再抵抗，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一场夜袭，只持续了两个时辰不到，便以官兵胜利告终。如此速度，大大超出了秦衡预期。
…
“韩随，抓了多少俘虏，我军伤亡如何？”
战斗虽已结束，秦衡却没空高兴，带人草草清理了一遍战场后，马上转头向韩随询问。
韩随此时正好清点完俘虏，听了这话，脸色苍白道：“公子，咱们两百八十号弟兄，死了三十个，受伤了四十多个。贼军有六十多人被杀，剩下四百八十人，全部束手就擒。”
秦衡闻言，脸色亦有些沉重，思索了片刻，吩咐道:“让人把战死弟兄的名字、家中亲眷，全都记录下来，尸首带回去好生安葬。”
不管怎么说，自己答应过弟兄们的话，绝不能食言。
“遵命。”对方拱手领命，接着又道：“公子，我们俘虏了这么多贼兵，不知该如何处置？”
周边官兵闻言，立刻有人提议道:
“这帮反贼，全是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干脆全部斩首！”
“对，全杀了！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先前投降的反贼，听到众人这番话语，一个个皆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包括那反贼首领张居言，眼中亦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一切皆落入秦衡眼中。
发现这张居言惜命，他心中不禁暗喜。人只要有软肋，控制起来就容易，怕就怕那些没有弱点的。
仰头望了望天空，发现离天亮还早，秦衡于是起身走到对方跟前，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可想活命么？”
“俺，俺叫张居言，你若肯饶俺一命，俺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张居言显然是想活命的，听了这话，犹豫片刻后，忙昂起头道。
“很好。”秦衡点了点头，命人给对方松绑，接着道：“我且问你，你以前是什么人，为何从贼？”
对方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叹了口气道：“俺原本是临濮县的一名捕快，只因得罪了县令，被对方诬陷入狱，论罪处斩。后来反贼破城，将俺救了出来，俺便随他们入伙，积功做到了副兵马使。”
兵马使乃是晚唐五代时期的一种中低级军职，后来也叫作指挥使。
“哦，那贼军正兵马使是谁，乾封县还有多少反贼，如实招来！”
“正兵马使名叫葛郁文，手下本来有两千兵马，当中的六百人被俺带了出来，如今城内估摸着还剩一千四百来人。”
“一千四百人，这么多？”
秦衡愣了愣，想到自己手头的可用之兵，只有区区两百多人，顿时眉头紧锁。
一旁韩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试探着开口问道：“公子，你该不会是想……”
见对方如此聪明，居然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秦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转过身接着对张居言道：
“眼下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若乖乖照我说的去做，非但性命可以无虞，还有大把的好处等着你，你可愿意么？”
“愿意，愿意，只要你肯饶俺一命，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那张居言虽然勇猛善战，却也不是蠢人，眼下这种情况，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
天蒙蒙亮，东方的红日尚未升起。
乾封县城楼西畔，数十名守夜的反贼士兵，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就着尚未燃尽的火堆，正三三两两地倒靠在墙壁间瞌睡，有的还说着梦话。
城门外，不知何时，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声音之大，很快便惊醒了城头众人。
“开门，快开门，俺是副兵马使张居言，有要事面见兵马使葛将军。”
听到声音，几个反贼士兵，边打哈欠，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胡乱向城外望去。
由于天色尚早，雾气深重，众人也看不清城外站着什么人，不过张居言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因而没有多想便打开了城门。
眼见城门洞开，秦衡强行按捺着心中的激动，选择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直到确定所有人都顺利入城了，这才突然拔出佩刀，大声下令：
“就是现在，给我杀！”
“杀！杀！！”
二百余名官兵得了命令，立刻抡起兵器，顺着城墙台阶，争先恐后地杀向城头。
张居言等四百余名反贼，一路被裹挟至此，这时也别无选择，只得跟着胡乱冲杀。
“饶命，饶命……”
城楼上方的反贼士兵们，完全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被杀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没一会儿工夫，便纷纷扔下兵器投降。
“不要恋战！擒贼擒王！”
解决完城门反贼，秦衡只留下少数士兵看守，接着立刻亲率主力，在带路党张居言的引领下，马不停蹄直奔反贼兵马使葛郁文的住所。
话说反贼首领葛郁文，因为贪图享乐，自打上次入城后，便单独住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宅内，离贼军军营非常远。
秦衡率兵赶到时，对方还搂着几个抢来的少女，兀自睡得香甜，后来迷迷糊糊听到声响，刚穿好衣服从床头爬起，便被涌入府内的官兵乱刀剁成了肉块。
葛郁文一死，城内的千余名贼军群龙无首，没过多久便相继投降。
于是偌大一座乾封县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