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造物主]
深空，某处明显经过人工改造的小行星。
在人工大气的庇护下，星体表面铺满了永不凋零的无边花海。
完全由钢铁铸就的宏伟宫殿屹立在花海中央。
在宫殿的最深处，矗立着全身蜷缩在斗篷中的佝偻人影。
他伸出手，在虚空轻点，冰冷的手臂泛着金属的寒光。
无数细长条状的自律机械漂浮在空中，用自己的身体拼装成一副巨大的画框。
画框中央亮起淡黄色的光幕。
光影闪烁，映出一行行不知名的文字。
“正如我的猜想，意识改造手术的本质是对智慧生物的灵魂施加干涉，让这些本应依赖肉体的有形生物得以脱离身体的桎梏，更加真切的感受到灵魂的存在。”
“显然，经过不懈的探索，这片宇宙中的人类已经清楚了主物质空间与亚空间之间的关联，并以谨慎的态度试图对混沌能量加以利用，以达成对于现有科技的补充。”
“作为这一理念的最终成果，【不朽者】的确拥有了连通亚空间的力量，以改造后的灵魂融入机械，并在必要时刻击碎主物质世界屏障以建立亚空间通道的方法完成舰队的长距离快速跃迁，这个巧妙地办法的确可以成为这片宇宙的人类对目前仍不成熟的超光速跃迁技术的合理补充。”
“并且，有大量数据反馈，那些被称为【适格者】的，曾经接受过意识改造手术的人类并没有失去生物的情感。”
“至少，还保留有相当程度的独立人格。”
“或许，这会对我们的族群有所帮助…”
写到这里，佝偻身影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斗篷下的钢铁骨架。
就外观而言，这是一具完全由未知金属铸就而成的钢铁骷髅，深陷的眼窝中，跳动着有密集的数据流组成的耀眼光芒。
他沉思片刻，在屏幕上轻点，删除了刚刚所写的最后一句话，视线注视着末尾的“独立人格”的文字上，凝视良久。
片刻之后，大片液体形态的活化金属自他的身躯上滴落，汇聚成一座高大的金属王座。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继续着之前的复述。
“很难想象这样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巧妙技术是由这个时代的人类自行开发的。”
“或许，这同样也是黄金时代巅峰人类遗留下的成果？”
“有迹象表明，这个伟大的种族曾在自身最为辉煌的时代进行过关于文明飞升的探索，并且几乎获得成功。”
“他们不但解锁了自身的基因锁对肉体进行强有力的改造，创造出克隆体的改造人类，甚至还创造出了纯粹由人工智能系统支配的机械生命体。”
“这是两种不同的道路。”
“肉体进化，机械飞升…”
“虽然最终由于人工智能系统的叛乱导致了那个伟大时代的提前结束，而致使我们无法得知黄金时代的巅峰人类最终究竟选择了怎样的道路，但在经过查阅大量资料之后，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或许，他们并没有将自身的未来局限在任何一种单纯的狭窄途径之上，而是想要得到更加完美的，彻底的进化。”
“利用人体改造手术解开肉体的基因锁，并借助肉体的提升增加灵魂的强度，然后使用意识改造手术，对灵魂完成最后的升华。”
“如果这个大胆的设想真的成立，那么最终呈现的结果必然可以得到更加完美的结果。”
“至少，在所有曾经成功飞升的族群之中，足以超过我们，或许可以抵达古圣的境界…”
写到这里，钢铁骷髅突然停下了输入的手指。
眼窝中的数据流不断跳动着，生成已有数十万年不曾经历过的特殊感受。
那是这具身体还拥有肉体时，曾拥有过的一种名为荒诞的情感。
他沉默着，再度删除了最后一行文字。
停滞片刻，继续着自己的记录。
“为了验证这个大胆的猜想，我曾做过一些相关的研究，通过与部分国家的军方合作重现黄金时代的人体改造手术，在经过数年时光与数万名实验个体的死亡后，终于得到了一名完美的改造个体，实验体C827，一名拥有灵族血脉的年轻人类女性。”
“在经历了肉体改造手术之后，她的灵魂就已经坚韧到足以沟通亚空间的程度，而之后进行的意识改造手术则再度扩充了这一优势。”
“由于军队的猜忌，我并未如愿接触意识改造手术的资料。“
“就连实验体C827，也被带离了由我掌控的实验室。“
“但我会一直保持对她的关注。“
“直到在她的身上，找到足以补全飞升缺陷的方法。”
他顿了顿，倚靠在王座上，浏览着淡黄色的屏幕。
沉思片刻，突然在末尾加上了一个新的段落。
“作为对于收尾之前的闲暇叙述，我希望能够描绘最近一次特殊的经历。“
“借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实验体C826——一名经历了人体改造手术的年轻人类男性发生了预料之外的邂逅。“
“作为一名失败的实验个体，他的成长出乎了我的预料。“
“至少，在灵魂的坚韧程度上，已经足以比肩绝大多数经历了初步意识改造手术的【适格者】。“
“或许，我应该将他纳入本次试验的观察范围之中，并将其数据归纳，作为实验体C827的补充。“
“但考虑到现有的计划与日程安排，这个设想并不具备实际的可操作性。“
“但是，这个单独的个例至少在部分层面印证了我的猜想。作为黄金时代巅峰人类制造出的两种改造手术之一，人体改造手术同样可以对人类的灵魂产生正面的强化效果。”
“可以为意识改造手术打造坚实的基础，然后，利用灵魂的蜕变完成最后的升华。”
“最后，请允许我再一次对人类族群献上自己的敬意。”
“即使从巅峰跌落到低估，这个不屈的种族也从未放弃文明的攀登。”
“或许，有朝一日，我将亲眼得见他们飞升的壮举。”
“当然，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比之上一次更为艰难的劫难。”
钢铁骷髅顿了顿，停止了自己的叙述，倚靠在王座之上，眼窝中的数据流扫视向四周。
富丽堂皇的宫殿周围，摆满了由水晶垒就的高大墙体。
而在一座最为厚重的水晶墙壁之中，封印着一个特殊的存在。
一只远比所有泰伦虫族都要硕大的，雌性虫族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