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地下祭坛
就死亡时的景象而言，欧文与其余的死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功率的镭射光束击飞了大半个头骨。
剩余的尸身瘫倒在地。
还未完全死去的神经不时抽搐着，做出轻微但又确实的动作。
唯有不断渗出的鲜血在无声的提醒着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们，这具倒在地上且因为缺少了半个脑袋而难以辨认身份的骑士，已经是一具尸体的事实。
但在江晨眼中，却是另外一个场景。
他看着那副残缺的面孔，只觉得某种被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再次悸动起来。
那曾是他无比熟稔，且同样曾置于生命之上的事物。
它有一个简单的名字。
军人的职责。
伊芙缓缓蹲下身子。
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掩盖在欧文残缺的脸上。
洁白的蚕丝与模糊的血肉一同蜕变成暗红色彩。
与漫身鳞片一起，凝固成深沉的血。
她伸出手，从那只尚未僵硬的手中拿走了镭射手枪。
起身将手枪比在胸前，如同一名新生的骑士接过前辈传承的剑。
“走吧，去地下室。”
伊芙检查着镭射弹药，利落的拔枪上膛。
“欧文叔叔不会骗我，那里肯定藏着魔鳞病的秘密。”
...
从楼梯向下，混沌能量的密度不断加剧。
令人惊讶的是，沿途空无一人。
江晨屏住呼吸，用从欧文身上拿到的身份卡刷开电子锁，拉开了阻隔在楼梯尽头的尘封大门。
只见门内赫然是一座并没有经过任何人工雕琢的地下溶洞，而溶洞之内，竟然摆放着数以百计的宽大石棺。
溶洞的地面上，以某种暗红色的涂料绘有一条条神秘的条纹。
每一座石棺都恰好被摆放在条纹上的某一处端点。
所有的石棺汇在一起，自上俯瞰，如同两条诡异的螺旋。
而在螺旋最中心的交点处，有一座用暗红矿石垒砌着的圆形高台。
在混沌能量的充斥下，整座地下溶洞都充斥着一股晦涩的波动。
汩汩能量顺着地面上的线条流动着，汇聚到了端点处的石棺之内。
江晨俯身在地上的暗红线条上轻轻一抹。
如水银般沉重的能量波动浸透指尖，侵入脑海，瞬间包裹住了脑海中的冰冷金芒。
不过很快，金光便破除了混沌的包围。
他直起身，端详着指尖上的粉末，在鼻尖下轻轻一嗅，向伊芙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奥贝尔石的粉末。”
伊芙皱起眉头，目光顺着线条直指中央处的圆形高台。
显然，这座暗红色的石台，也是由奥贝尔石垒砌而成的。
而这座处处透着诡异的棺阵，就是魔鳞病后隐藏的秘密。
就在伊芙沉思的时候，江晨缓步向前，慢步走进一座相近的石棺，推开石棺盖顶。
石棺内部，躺着一名穿戴防护服的医生，拨开面上的防护镜，赫然露出了长满了鳞片的面容。
“是和欧文叔叔一样的魔鳞病人...”
伊芙伸手在对方的口鼻处轻轻一探，又摸了摸对方的颈动脉。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是体温正常，柔软不僵硬...他算是死了吗？”
江晨摇了摇头，走向一边，再次推开几座石棺材顶盖，里边躺着同样状态的魔鳞病人。
自己与伊芙下午来到医院的时候，沿途还能看到许多自由活动的医生。
但是现在，却都躺在了这里。
每一座石棺内，都躺着一名被感染的魔鳞病幸存者。
这些人进入石棺的时间，应该是在自己与伊芙到来之后...
他挑了挑眉毛，想着欧文所说的，今晚会出大事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转身看向女孩时，便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淡定。
“我记得你说过，奥贝尔石拥有良好的导能性，所以才会成为舰船能源核心的材料。”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矿石能够有效传导的并不只有电能。”
“咱们脚下的线条里，有极度浓郁的混沌能量。”
“我怀疑有人将这里改造成了混沌能量的导能机关，如果用非官方术语，就是类似于魔法阵一样的装置，将混沌能量从亚空间中引出，传导到这些石棺中，对躺在石棺中的魔鳞病人进行二次改造。”
“二次？”
“对，第一次改造是魔鳞病传染，用扩散的混沌能量污染矿区，在矿区工人之中进行初步筛选，让大多数普通人死去，留下极少部分身体能够承受混沌能量的幸存者，并把他们集中在这里，利用混沌能量进行进一步改造，整座矿区中弥漫的混沌能量全部来源于这里，而能量的源头就是那做圆形高台。”
伊芙抬首，顺着江晨的指引再次望向中央处的高台。
只见暗红色的石台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这些无法辨认的古怪符号，明显带有某种人为排列过的顺序。
如同一种不知名的语言，又像是某种强有力的神秘力量。
如果仔细端详，便会发现每一个符号上都会闪着徐徐微光。
沿着地面上的线条一路传导，直至端点处的一众石棺之内。
“那是什么？”
“一座祭坛，连接着亚空间，我之前曾经见过一次，不过和那时候不同，这座祭坛没有恶魔镇守。”
江晨顿了顿，看着伊芙的眼睛，将心中的疑虑挑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魔法阵与祭坛并非是恶魔主动创造的，而是由知晓亚空间存在的人类制造，虽然数量稀少，但这世上的确存在可以利用混沌能量的人类，比如说...”
“比如说，像我这样觉醒了特殊血脉的灵能者。”
伊芙抿了抿嘴，关上了镭射枪的保险。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嫌疑...”
“可我怀疑的不是你。”
面对女孩的自我怀疑，江晨没有片刻的犹豫。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你有能力参与到这么复杂的阴谋中来，我怀疑的是菲尔德家族，准确的说，是你的父亲菲尔德总督，还有你的哥哥伊夫林.菲尔德。”
“虽然还不清楚真正的目的，但多半是因为混沌的力量。”
“总而言之，就是除你以外的其他菲尔德家族成员，策划了魔鳞病的爆发。”
伊芙闻言，顿时愣住。
蓝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过阵阵涟漪。
“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信任。”
“父亲常说，领主的职责是保护领地内的民众。”
“无论真相如何，作为菲德尔家族的一员，我只想尽我所能保护浮空要塞中的居民”
“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毕竟根据欧文叔叔的说法，我可是菲德尔家族数代以来最强大的灵能者。”
“虽然就我自身的观感，只是每晚都会被充满闪电的奇怪梦境困扰。”
“但是，好歹也比只会做文职工作的笔杆中尉要靠谱的多，对吧。”
她笑了笑，明媚的目光映着星星。
“当然。”
江晨与她对视一眼，转身看向中央处的祭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连接亚空间的空间裂缝就在祭坛之中，由祭坛支撑空间裂缝，并从中不断抽取混沌能量。”
“时间紧迫。”
“我希望你能利用自身的灵能，关闭这座这座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