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父之名[求追读]
同一时刻，主物质世界之中，诸多存在同样感受到了亚空间的异变。
亚空间中，无数黑影仓皇无措。
万千星系，潜藏的异种们战栗不已。
黄金时代舰船残骸中，凯恩上校望着众多向着蜘蛛机器人盘踞的驾驶舱发起攻击的军队，动了动僵硬的嘴角。
寰宇深处，一名置身于培养槽内的银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向着舷窗外的深空深深凝望。
命运的齿轮于此刻起开始旋转。
带动着沉睡已久的宇宙，走向未知的彼方...
...
艾玛帝国，某颗不知名的殖民行星。
昏暗的教堂内，神父缓缓转身，双手握着十字架，向着面前的神像低头默语。
光芒自顶端的橱窗照入，映在圣像之上，一如神明的恩典扫清尘世罪孽，让环抱着圣子的母亲越发圣洁慈祥。
直到圣母的雕像上浮现起淡淡的荧光，一双眼睛忽地深邃，那再不是石匠们雕琢出的眼眸，而是至高的存在降临凡世。
“索菲娅！我唯一的姊妹，感谢你能回应呼唤，你也感受到在亚空间中升起的那轮太阳了吗？”
神父激动不已，双手张开，似要将面前的石像拥入怀中，但直至走到近前，才发现面前的宏伟圣像的尺寸已经远远超出常人所能环抱的范畴，他只得后退两步，仰视着圣母的眼睛，炙热的目光，带着极致的喜悦。
“是父亲！是我们的帝皇！唯有祂才能在亚空间中升起那轮冰冷的太阳，震慑邪神，将污秽炙烤成灰！”
直到聆听到“父亲”这一词汇，雕像才终于从石化中解封，依旧阖着眼睑，但却面容却已如常人般灵动。
有寂静悠远之声自虚空中浮现而出，在宽广的教堂中静静回荡，祥和的声调令人心驰神往。
“父亲？那个将你我放逐到这片宇宙之后便彻底消失，任由咱们自生自灭的男人？”
她轻声道。
“作为帝皇，他或许还可以被冠以合格的称谓。”
“但作为父亲，他却从未对任何一个子嗣尽过一天职责。”
“无论是他最为器重的战帅荷鲁斯，还是众兄弟中最为完美的天使圣吉列斯，又或者是包括你我在内的其他十八个兄弟，都不过是工具而已。”
“只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你，卢克比耐，我的第十一个弟弟，你虽口口声声称其为父，但却似乎并没有将其看作是父亲或是君王，我能感到，你对他怀有异样的虔诚，就如同来到这片宇宙的艾玛帝国的信众们，面对这座雕像时所做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可你应该知道，这才是他的大忌！”
说到这里，被称为索菲娅的雕像话锋一转，陡然凌厉。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冠以神明的称谓！”
“他不曾公布过混沌的存在，是为了避免人们的恐慌成为邪神们汲取的食粮。”
“同时也是为了让人类学会依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明或是帝皇。”
神父忽地一滞，目视着雕像久久不能言语，教堂之中只剩下一道道回音，反复回荡在他的耳边。
直到最后一道回声消弭在黑暗之中，他才恍然惊醒，俯仰之间，衣袍竟已被汗液浸透。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怀有孩童对于父亲的憧憬。”
“我不曾拥有过父亲，直到那一天，祂找到我，指着漫天星辰，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将眼前的一切纳为人类的疆域！自那一刻起，我便决定贯彻我的使命，不论是在银河系，还是在这片未知的新伊甸宇宙！”
神父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上前一步，直视雕像。
“所以，索菲娅，这万年以来父亲确实并未主动联系过咱们，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我背叛使命的理由！你应当知道父亲对于这片宇宙怀抱着怎样的期待，这里的亚空间并没有被邪神染指，而这里的人类甚至依靠自己的双手，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文明！简直就像...”
他顿了下，组织着语言，紧张的神情渐渐消失，眼中重新透露着狂热。
“简直就像黄金文明的人类一样！不需要神明的帮助，不在乎混沌的威胁，不断地攀登着文明的阶梯，直到抵达飞升的彼端！那是银河系中的人类早已忘却的热忱与勇气，但却在这片宇宙之中得到了完美的保留！唯有这一点，将会是人类得到救赎的关键！这片宇宙是人类族群最后仅剩的希望火种，而你我的责任就是守护它！”
“无论是邪神，抑或是恶魔，又或者是欧克兽人，泰伦虫族乃至于其他所有可能威胁到这片宇宙的族群...那些邪恶并不知晓新伊甸宇宙的存在！”
“而你和我，便应该继续守护着这片宇宙，直到这里的人类如父亲所希望的那样，靠着自己的双手，迎来飞升！”
索菲娅默然不语。
而站在她对面的卢克比耐声音却焦急起来。
他能感到面前的姐妹心中某块即将坍塌的角落。
遗留下的空缺，将是两人毕生都无法逃避的宿命。
“你我已经在这片宇宙中值守万年之久。”
“从银河人类纪元的第三十个千年开始，直到如今的第四十二个千年。”
“我知道，你还在对那些偶然遗落至此的恶魔们所说的话语心存疑虑，怀疑父亲对于你我的爱，怀疑兄弟们是否真的如同邪神们的预言那样，彼此倒戈相向...”
“但是我只求你不要被恶魔们的妄言所蛊惑，只求你看看你和我...”
神父上前，眼中带着希翼。
“索菲娅，你我仍然守护在这里，而且，仍然忠诚于父亲。”
他握拳，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将心底的决议，和盘托出。
“这便是反击邪神谎言最为有力的证据！”
“也是你我绝不向命运屈服的证明！”
“我们是所有改造者的基因原体，是世间的半神！每一种基因都曾经锻造出无数卓越的强大战士。”
“他们是人类最为锋利的剑，也是守护在这个伟大族群面前最为坚固的盾，是我等对人类效忠的证明。”
“所有的兄弟都将依旧忠诚于父亲...”
“直到牠所钟爱的人类踏入文明的至高顶点！”
圣母垂目，不再言语。
荧光飞散，光华流转。
温馨的光芒徐徐飞升，照亮圣人的殿堂，并在片刻之后归于暗淡。
于是黑暗重新占据大地，所行之处，便又成了罪人的居所。
但神父的呐喊声却依旧在教堂中回荡。
“索菲亚，我唯一的姐姐！”
“不要被混沌迷惑，要坚定自己前行的道路！”
“去查看父亲力量的源泉，守护在那股力量的身边！”
“直到父亲的光芒足以照亮无垠宇宙，洞穿一切混沌的阴谋！”
嘶声呐喊出最后的请求之后，神父望着眼前的雕像，久久不语。
雕像中，圣母怀抱圣子，平安喜乐。
温馨慈爱的面容铭刻在他的心里，印在他的脑海。
于是，他便再一次得到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父亲...”
他轻声默念。
“我们的父亲...”
恰在此时，教堂之外的远方，无数信徒所聚集的广场之上，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祷告。
悦耳的祷词，远远飘荡。
如果仔细聆听，便会发现这是信徒们在赞颂缔造万物的主。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