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根在哪里
猕猴桃是中国的特产,是山中的奇异美味。
先秦时期的《诗经》中,就有关于猕猴桃的记载,说它是长在浅山低湿地方的一种藤本植物,藤上结果实。还说它的植株柔美多姿,叶色光润,开花时生机勃勃。
原文中有这样的描述:“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用白话文说就是:“洼地有羊桃,枝头迎风摆,柔嫩又光润,羡慕你无知好自在!洼地有羊桃,花艳枝婀娜,柔嫩又光润,羡慕你无家好快乐!洼地有羊桃,果随枝儿摇,柔嫩又光润,羡慕你无室好逍遥!”
晋代学者郭璞在注解《尔雅》时,认为“苌楚”即“羊桃”“鬼桃”,并将其描述为“……叶似桃,花白,子如小麦,亦似桃”。
《山海经·中山经》中也有一段描述:“又东四十里,曰丰山,其上多封石,其木多桑,多羊桃,状如桃而方茎,可以为皮张。”文中提到的丰山,就在河南省南阳城北15千米处。至今,河南省的许多地方仍称猕猴桃为“羊桃”,这确为事实。
到了唐代,诗人岑参在《太白东溪传张老舍即事,寄舍弟侄等》一诗中,对猕猴桃有着更为直接的描述:“中庭井阑上,一架猕猴桃。”全诗是这样写的:“渭上秋雨过,北风何骚骚。天晴诸山出,太白峰最高。主人东溪老,两耳生长毫。远近知百岁,子孙皆二毛。中庭井阑上,一架猕猴桃。石泉饭香梗,酒瓮开新槽。爱兹田中趣,始悟世上劳。我行有胜事,书此寄尔曹。”这首诗不但明确记载了陕西秦岭太白峰一带,在1200多年前的唐代,就有猕猴桃这种植物,而且它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唐代就已将野生猕猴桃引入到庭院中来栽培了。
北宋年间的官方药典记录了猕猴桃的形态特征以及药用、食用和工业用途等,从其描述中可以判定,猕猴桃是我国山中的野生植物。例如,《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急本草》描述猕猴桃的藤蔓沿树生长;它的叶是圆形的,并且有毛;它的果实大小和形状如鸡蛋一般,果实上还有褐色的皮和茸毛,果实经霜冻之后即可食用。
宋代药物学典籍《本草衍义》记载:“猕猴桃,今永兴军南山甚多,食之解实热,过多则令人脏寒泄。十月烂熟,色淡绿,生则极酸。子繁细,其色如芥子。枝条柔弱,高二三丈,多附木而生。浅山傍道则有存者,深山则多为猴所食。”猕猴桃是藤本植物,多依树生长,故常常在低山的路旁就能发现其藤蔓,而在深山中,大多数果实则被猕猴所食。正因为它是猕猴特别喜食的山中野果,所以,它就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名字——猕猴桃。
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在其著作《本草纲目》中说,猕猴桃其形如梨,其色如桃,而猕猴喜食,故有此名。
至清代,植物学家吴其濬在其著作《植物名实图考》中指出:“今江西、湖、广、河南山中皆有之(猕猴桃),乡人或持入城市以售。”至此,有确凿证据可以证实,野生猕猴桃是山中的古老美味了。
早先的早先,也就是几百年前吧,在浙江黄岩县(今为台州黄岩区),就有农民将山中的野生猕猴桃,移到自己的房前屋后观察种植的先例。如今,当地仍有树龄超过100年的猕猴桃植株。有人据此猜测,当时未必就移植了那么几株。不过,人工栽培在中国猕猴桃历史上确实只有零星的尝试。
20世纪初,西方植物猎人在中国各地进行广泛采集,其记录充分证实,我国山中的野生猕猴桃的确没有多少被驯化栽培。因此,一直到1978年,我国山中的野生猕猴桃人工栽培面积仍不足1公顷。
然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日本和韩国的猕猴桃人工栽培就比中国早。两国仅有零星作为观赏之用的猕猴桃栽植记载,比如,在韩国汉城宫廷的花园中,有一株古老的软枣猕猴桃雄株,据称,其树龄已经有600年了。它有着巨大的树干,树干直径有70厘米,主枝竟然有100米长。经专家认定,此树为葛枣猕猴桃模式样本,采自栽培植株,并不是野生的。另有一份有插图的早期报告,将日本东京植物园内的大苍角殿,误认为是一株软枣猕猴桃。除此之外,现有的典籍论证报告也只是表明,日本和韩国有从野生植株上采收果实的记载,并没有将野生植株直接移植到田园或者室内栽培研发的记载。
猕猴桃属自然分布范围广,以中国为中心,广泛分布于南起赤道、北至寒温带(北纬50°)的亚洲东部。其分布格局既属于广泛的北极植物区系,又具有古热带植物区系的组分,体现出中国众多特有属植物的典型特征,即以中国大陆为中心,向外延伸至周边国家。
猕猴桃属植物绝大多数为我国特有种,仅尼泊尔猕猴桃和日本白背叶猕猴桃两个种为周边国家所特有分布。根据生物地理学意义上的分布格局,猕猴桃在我国的自然地域分布,主要是从西南至东北进行划分的,西南地区为云南、贵州、四川西部和南部及西藏,华南地区为广东、海南、广西和湖南南部,华中地区为湖北、四川东部、重庆、湖南西部、河南南部和西南部、甘肃南部、安徽及陕西南部,华东和东南地区为江苏、浙江、江西、福建和台湾,华北地区为河北、山东、山西、北京和天津,东北地区为辽宁、吉林和黑龙江。
事实证明,我国野生猕猴桃的储量非常丰富,根据我国20世纪80年代猕猴桃资源普査的粗略统计,仅中华猕猴桃和美味猕猴桃的野生果实储量就在1500吨以上。
猕猴桃的根在我国,野生储量又很丰富,可为什么在人工栽培方面却被外国人抢了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