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剑雪月城
雪月城，近几十年来，号称江湖第一大城。因为有着百里东君的存在，即使江湖上再怎么流传雪月城的了不起，天启城的皇帝也是一直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雪月城不如天启城那般宏伟壮丽，可是每逢春季，山间开花之时，江湖中的一些侠客，初出茅庐的后生都心生向往。因为雪月城有着三位神仙级别的人物作为城主，所以，即便是有一些不良心思的宵小之辈，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举动。
因为雪月城的三位城主的存在，平日里拜访雪月城的江湖侠客几近于人满为患的地步。因此，自从百里东君，李寒衣，司空长风任城主后，百里东君，李寒衣都在城内的一隅忙着自己的事情，接待江湖客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交给了三城主司空长风。
原本，若是有江湖中人来拜访的话，最起码也是等着日上中天才会渐渐多起来，只是今日，雪月城的城门刚开，大街上的小摊小贩还未曾开始吆喝，城门口便已经来了三人。一个身披白色长袍，内衬天蓝色的锦衣；一个身穿蓝色的薄衫，头顶带着月牙状的发冠；另一个身高体壮，身上纹着云彩的图案，右肩扛着一把大似门板的钢刀。看模样，正是从美人庄一路赶来的南宫月三人。
“请将此手札交予三城主，就说，昆仑山下，历年南宫，前来拜访。”看了看守城的弟子，南宫月微微低头，打了个招呼，随即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了弟子手中。
“不好意思，三城主不在，若是有要事，还请稍等一阵，我好派人去找大城主。”守城的弟子看着南宫月三人的模样，一边思虑着来者究竟是何人，一边脸上带笑的接下了南宫月递来的信件。
“三城主不在啊，哦，那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在雪月城内转转吧？”
“自然，只是您如果真的有要紧事，三城主不在，也是可以拜访大城主的。”
“好的，多谢，不必了，不必了，我先转转吧，一直听一些朋友说雪月城的景色十分的美，就当来见识见识了。”
“对了，二城主在的吧？”
“嗯？嗯嗯，二城主在，只是她的心情最近不太好，这个时间该是在苍山练剑的。”
“放心，我来了，二城主的心情绝对会好些。”想了想李寒衣的过往，南宫月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从腰间掏出了一袋银子，扔到了城门口的桌子上，“若是比武，是要闯登天阁来着是吧？”
“嗯，这个自然。”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一袋银子，守城的弟子内心有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劳烦小哥代为通传大城主，就说我这两位朋友，要闯登天阁。”
“啊？大师兄不在，恐怕······”
“啊，没什么的，城内的长老也可以。那袋银子就当作维修登天阁的费用吧。”
苍山，凉亭内。
白玉打造的棋桌上摆着一副黑白棋子，桌前的凳子上却只坐着一个人，男子身穿深蓝色长袍，手中持着白色的棋子，下一步叹一口气，看样子是遇到了难以破解的局面。
“你今日怎么出来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男子打开酒壶抿了一口自酿的美酒后，开口调侃起来。
“唐莲到九龙寺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四散传播开来。显然，突然出现的这人没有答话的意思。
听到话音，坐在凉亭内的男子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到了，又没到。”
“嗯？”一声沉闷又冷漠的声音在周遭响起。
“有两个意料之中的人出手了。”
“天外天左右使，莫棋宣，紫雨寂？”
“嗯，我这徒弟虽说这些年来功夫境界大进，可面对那两个，终归还是有些难了。”
戴着面具的人拔出了手中的长剑，看着淡淡的剑芒，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随后轻轻的向身后斩了一剑，原本云雾笼罩的山顶瞬间透出了光明。
看着眼前的场景，凉亭内下棋的男子摇了摇头：“知道你的剑道又有进境，但也不必每次来找你都这般吧？”
“那个和尚被带走了吗？”
“没有，信上说，他们混战的时候，那小和尚却跑了，临走还拉了两个与唐莲一同到九龙寺的朋友。然后，就不知去了哪，不过想来应该是大梵音寺，叶鼎之当年的至交好友就在那，那也是忘忧老禅师的故乡。”
“同行的朋友？雪月城的弟子吗？”
“不是，唐莲说，一个是雷家堡的弟子，这次原本应该是来拜师的；另一个据说是因为那雷门弟子欠了他一笔银子，便一路跟着来了，信中说，这个人心机深沉，不简单。”
“叫什么名字？”听到男子嘴里的夸赞，面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座城里的人，我猜，应该是当年那孩子。毕竟，此次连宫里那位派来的人，最后都退了回去。风雪剑沈静舟啊，若非当年那个孩子出现了，有什么人能值得他退回去呢？”
站着的那人听到答案后并没有继续沉默，接连开口问着：“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练剑了。”
“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还能说什么，宫里那个何时又真正信过我们。”
“是啊，说到底，咱们又何曾真正的信过他呢？他的意思是，面对这件事，咱们三个最少得出手一个。”
“你不亲自去吗？”
“一个十七岁的孩童罢了，也该给年轻人一些历练的机会。这次要不是那两个来了，长风都不需要亲自去。”
“是一个十七岁，同时修得罗刹堂所有秘术，并且身为叶鼎之的儿子。”
“那又如何？那样的功夫，你，我，长风三个月便能教出来最少七八个，皇宫里，唐门，雷家堡天赋好的年轻弟子也不少，难道还怕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可你别忘了，天外天不止叶鼎之那一脉，能教出来的······”
“慌什么？原本十二年的时间到了，就该让他回去。十二年前叶鼎之亲自来，雪月城不惧，十二年后，一个少主回去，雪月城更不惧，年轻一辈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更何况，我早就给唐莲写了回信，现在怕是早已经收到了。”
“写了什么？”
“凭心而动。”
“对了，有一个人你或许会感兴趣。”
“嗯？”
“信中说，有一个年轻人，打伤了紫衣侯，手中使一柄白色的剑，散发着阵阵寒意，看样子，或许是到了剑仙之境。”
“剑仙之境，当世达到剑仙，最为出名的，除你之外，就剩下了洛青阳，颜战天，赵玉真，以及谢宣，却是不知何时又出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会不会是冲着我们雪月城来的。”
“可能性不大，按照唐莲的意思，那个人一路上曾经多次帮过他们。”
“大城主，大城主，不好了。”两个人正商谈着事情，守城弟子气喘呼呼的从山底跑了上来。
“慌什么？没看到二城主也在这吗？”
“哦哦，二城主好。”弟子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二城主，随即极为恭敬的朝着对方行了个礼，“回二位城主，今日早间城门刚开的时候，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身穿蓝色的锦衣，手持的剑透着阵阵寒光，按他的意思，是那两个同行的伙伴要上登天阁。”
看守城弟子对二人的称呼以及恭敬程度来看，凉亭内的两个人正是雪月城的两位城主，身穿深蓝色长袍的是百里东君，戴着面具的是常年在苍山练剑的李寒衣。
“你看，刚说起这个人，这不是来了。”看着来人慌里慌张的模样，百里东君怒了努嘴，笑着看向了戴着面具的李寒衣。
“走吧，去看看。能达到剑仙之境的年轻人有多厉害。”
雪月城内，南宫月和月姬冥侯此时正在一家酒馆内坐着歇脚，而此时酒馆外，围了一批周围摆摊的百姓。或许是对冥侯那巨大的刀感觉到新奇，也或者是惊于月姬的绝美的容貌，总之，在外面站着的那些百姓叽叽喳喳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看看。
“老张头，你说他们是什么人？这么早就来雪月城了，看样子，应该不是来找事的吧？”一个精瘦的男子，看向了一旁年纪大些的老爷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对方，指望能从对方嘴里知道些什么。
“你管他干什么的呢，好好的卖你的糖饼不就得了。雪月城内有三位城主在，难道还怕什么人来闹事吗？”看着精瘦男子那满脸好奇的样子，老年人一脸的满不在乎。
“张大爷，不是，感情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我还说您知道呢，不是说今日的守城弟子里，有您家的孩子吗？”
“是啊，是啊。小哥，你们来这雪月城干什么呢？我跟你说哦，看你刚出江湖的样子，我告诉你，不管因为什么，在这雪月城内，可不行干坏事啊。”看着南宫月年轻的样子，一个胖胖的妇女操着一口方言好心劝导着。
“公子，要不我将这些人喝退吧，叽叽喳喳的，烦得很。”坐在酒馆内的月姬听着街道上叽叽喳喳的百姓，一脸的不耐烦，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的样子。
“算了算了，百姓看我们的样子，好奇，也没什么嘛。还是等等吧，等那几位城主来了，他们就该散去了。”
“让让啊，二城主来了，别耽误我看二城主。”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围堵着的人群渐渐的散了不少。
“昆仑山，南宫月，问剑雪月剑仙李寒衣，请赐教！”看着骚动的人群归于平静，南宫月站起身来，持剑跃过了酒馆的木窗，站在了街道上。
“就是你，打伤了紫衣？”看着街道上站着的仅有二十一二岁的南宫月，李寒衣的语气有着些许的质疑。
“不错，原本我不想下手那么重的，但是他要对我的一个朋友不利，没办法，只能打伤了。”
“以你的年纪，能打伤他，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听闻雪月剑仙的剑道登峰造极，在下初入江湖，想赚些名声，特来请教。”看着街道上围着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南宫月疾跑几步，纵身一跃，飞向了登天阁顶。
“你入了大逍遥？”看着自登天阁底一跃而上的南宫月，李寒衣皱了皱眉头。
“入了，而且好几年之前入的，所以，为了剑道能够再进一步，特来问剑雪月剑仙。”话音刚落，南宫月拔出了凝霜剑，一步疾起，攻向了李寒衣。
看着攻向了自己的南宫月，李寒衣微微一笑，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刹那间，满城的茶花飞向了登天阁顶，自李寒衣身子周围围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屏障。
即使只是拔剑，以李寒衣的境界也足以带动满城的茶花，而周遭的景象，也是十分的唯美。千万朵花瓣围在李寒衣的周围，美得不可方物。
“不愧是雪月剑仙，试试这招，凝霜！”南宫月调动内力，注入剑内，顿时，登天阁顶冻上了一层寒霜。在别人看来，这一剑招或许不错，可对方是李寒衣，当世为人们所熟知的五大剑仙之一。
“彻骨！”随着这一剑的落下，雪月城上空阴暗了下来，随即天空中下起了大雪，而雪花也随着南宫月的剑气，冲向了李寒衣。
与李寒衣那几剑不同的是，南宫月的这一剑一出，整座城里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原先开在山上的茶花，也渐渐凋零。
“你的剑，有种熟悉的气息。”看了看冻住的登天阁顶以及自己手中的剑，李寒衣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啊，师姐看出来了。”
“你叫我什么？”看着南宫月笑眯眯的样子，李寒衣说话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怒意。
原本对于叫李寒衣师姐这件事，南宫月就有些害怕，毕竟这些年来，除了熟知的几个人，很少有人知晓，雪月剑仙其实是名女子。
看着李寒衣此时生气的样子，南宫月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着李寒衣，“我和三位城主师出同门，这一声师姐，没叫错吧？”
“你是说？”低头看了看阁底越围越多的人，李寒衣压了压火气。
“不错，师尊还活着，只是不太愿意下山。”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南宫月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