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胜利的机会
同样的话给不同的人说，性质会完全不同。
以这次来说，“把企划课失职骂得狗血淋头”这件事如果给楠木主任来做，那就只是“同事之间的争吵”。
同事嘛，哪有不吵架的？
大家平平都是员工，都有属于自己的立场，吵吵归吵吵，顶多伤了点感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如果让林兼一来批判，而且是站在长官立场上批判呢？
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训斥了。
训斥，理论上来说也是霓虹职场上常见的现象了，什么职场霸凌什么职场PUA，在霓虹根本不稀罕。
但是，林兼一毕竟不是企划课他们的直属长官。
今天这群人之所以对他言听计从，完全摆在隶属位置，是基于他们有求于林兼一。
简言之，他们需要一个替他们扛责任的蠢蛋。
而林兼一，出于某些原因，也乐得去当这个“蠢蛋”。
问题是他蠢蛋当了就当了，不代表其他企划课的人就真的打从心底要尊重他了——至少在他们真的见识到林兼一能耐前是如此。
也许在危机之下，这群人逼不得已得接受林兼一的指挥，但真的越俎代庖的把自己当成常见的霓虹上司，不是不行，但显然会加深他们牴触。
这可就不符合林兼一的利益了。
可难道就真的无视这群人的失职，让他心甘情愿默不作声的当个救火队员？
林兼一也不甘愿。
他是谁？
一介社畜罢了。
只听说主人家捍卫自己财产(公司)竭尽全力的，没看过哪来的奴才(社畜)比自己主人更卖力。
要他在特定范围内帮忙可以，要他不计较个人得失？
做梦呢！
更何况，在商社工作这段日子里，林兼一也深知人性。
今天他不顾一切的帮他们，在危机时期他们自然感激不已，可如果他没明确彼此间的“施恩受惠”关系，一旦危机解除，他还有可能反过来被怨恨上呢。
是以，虽然手段卑鄙，可林兼一还是毫不犹豫的让楠木主任挑明这点。
就目前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楠木...楠木主任，给林课长还有销售二课的各位添麻烦了，我们深感抱歉！”
企划课职员整齐划一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虽然在各类影视作品中，土下座、鞠躬几乎是时常发生的，可在现实世界却恰恰相反，这类举动所蕴含的意味远不止道歉，更多象征了彼此间身份地位关系。
更形象来说，类似古代天朝三跪九叩。
“哼！你们就算给我土下座，老子也懒得理你们！”
面对几位曾高攀不起的同事一个个如此恭谨的低头致意，楠木主人表面上不屑一顾，可他跳动的眼皮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想法。
呵呵，还真好哄。
林兼一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自家没有志气的部下。
人家稍稍低头就够他乐呵了？
“拜托您了，楠木主任！”
“求求你们销售二课帮帮我们！”
眼看楠木主任还“不为所动”，其他员工急了。
在他们眼里，连上头的林兼一都如此好说话，楠木主任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到时候失败要背锅，几个边缘部门下属员工根本排不上号。
“好了，楠木主任。”
眼看几个同事就要真的当场土下座，林兼一赶忙出言道：“君子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既然我把话说出口了，就没有收回的理由。”
“可是课长...”
“楠木，你...相信我吗？”
林兼一对着楠木轻柔问道。
在高达九点的魅力加持下，楠木主任动摇了。
“....也许吧，课长，或者说，我可能愿意去尝试相信您。”
言不由衷的楠木主任撇过头，仿佛不敢继续凝视林兼一的目光。
“既然如此，楠木主任，我必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各位！”
趁着楠木主任还在犹豫不决的期间，林兼一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紧张，都害怕接下来的比赛，老实说，我跟你们也一样！”
自从解锁大师级演说技能后，林兼一几乎可以在随时随地来场完美无缺的脱稿演说。
“可是，害怕不该成为阻碍，反而应当成为助力！”
也不管其他商铺摊位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林兼一“敞开心扉”的说道：“工作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在座的各位，难道你们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嘛？”
“高岛常务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如果不能交出一张满意的答案，你们难道以为自己真能苟且偷生？”
“你们是看不起藤井商社还是瞧不起高岛常务？”
注意到在场所有人对高岛常务名号的畏惧，林兼一采取实用主义态度直接拿来使用。
他也不怕那位常务会跟他计较，以他对高岛常务的理解，只要不涉及具体利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根本毫不在乎。
“课长说的也有道理...”
几个员工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
“就算给林课长当小组长，一旦失败了，我们即便不被追究法律责任，恐怕也保不住饭碗了。”
“是啊是啊，你说的没错...”
“很好，各位，看来你们也明白自己处境了。”
林兼一拍了拍自己胸膛。
“那你们明白为什么我要掺合这档事了吧？不是我傻，不是我天真，而是我知道，不管喜欢不喜欢，我们，无论你是企划课销售二课甚至展示课，现在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了！”
“我们都是朝日食品的代表，是这场博览会的参赛者！”
再也没什么事物比外部危机更能塑造集体认同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恐怕也只剩下...
共同的敌人。
“我很高兴，在座的各位愿意抛开既往恩怨一致同意我当这个小组长，虽然责任甚重，但我甘之如饴。”
林兼一伸出手，“如果一定得面对危险，那与其把命运寄托在其他人的仁慈善良上，我更愿意由自己掌握！”
他手掌紧握成拳头。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尽管抛出一个问题，但林兼一并没有给其他人思考的时间。
“所以各位，我们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
“胜利！”
“击败其他参赛队伍，获得擂台赛冠军，获得足够证明我们清白的成绩，向高岛常务，向公司高层，向所有人证明你我的能耐！”
“我的话就放到这里，诸君自重！”
把话说完，林兼一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摊位。
“嗨！”
企划课的员工现在看向林兼一的眼神倒也称不上“忠诚”，可的的确确有了一层“敬重”。
那不是会投向傻子的眼神。
“喂，课长，等等啊，您现在要去哪里？”
在林兼一身后的森下有纪高声匆匆跟上。
“去寻找胜利的方法！”
林兼一回过头，丢给森下有纪这句话，然后朝楠木主任用眼神示意，便继续往某个方向前进。
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他，想要带领员工们在所谓擂台赛中获胜，当然得靠外援。
比如...比如结城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