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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运酒险途

另一边,王倓着急地问道:“大哥,外面怎么样了?”

还浑然不知佛殿内此刻潜伏着的危情与杀机,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殷禹凭借多年出生入死的经验,早从恐惧中冷静下来。他转瞬便猜到身后的这个神秘女子必定是外面那队官兵正在搜捕的人。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惹到官府头上呢?

他对此一无所知。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潜行隐踪之术必定非常高明,否则不至于躲进了屋里,一直到临近身边时,自己还未察觉。

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殷禹不禁心叫糟糕,是王倓走过来了!

他还不知道这间屋里已悄然多了一个外人,且很有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因此,殷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着急万分。

情急智生下,他赶忙喊道:“姑娘,有话好好说!”

果然,脚步声立时停了下来,同时传来了王倓困惑的声音:“你说什么?什么姑娘?”

他话音未落,殷禹便敏锐地捕捉到脑后所骤起的一道掌风,急忙侧头一偏,身后的那人不禁惊咦一声。

她没想到殷禹还会武功。

就在对方晃神的短暂空隙中,殷禹已迅速矮身,同时双拳朝后轰出,正中那名神秘女子的腹部。

“咳!”

她顿时闷哼一声,倒退了数步。紧接着殿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再没动静。

王倓听见了,着急地喊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殷禹道:“你别过来,屋里有贼。”

“贼!在哪儿?”

王倓吓了一跳,殷禹却顾不上理会。他此时已逐渐适应了屋内的亮度,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些许月光,模糊中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

必是那个神秘女子。

他暗忖着,自己刚才那一拳虽重,却还是留了一手,绝不会把人打死的,难道其中有诈?

正犹豫着,屋内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

殷禹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倓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油灯。他此时已举着油灯跑到殷禹身边,身体还抖个不停。

殷禹赶忙宽慰了他几句,接过油灯,警惕地上前查看。

借着那些许的火光,他这时才发觉原来那名神秘女子黑衣蒙面,此刻已经仰倒在一片的碎石砖瓦上,手中的短剑也甩到了一边,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于是,殷禹大胆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他呢喃一句,正想将她扶起时,忽然发觉手掌黏糊糊的,拿近油灯一看,全是鲜血。

原来此人已经受伤。

王倓仍站在远处的门口位置,焦急问道:“大哥,那贼怎么样了?”

殷禹犹豫数息,才道:“等会再说,你先在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有人过来就打声招呼。”

王倓一时间迷惑不解,但还是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殷禹低头再看向那名蒙面女子,心想以刚才的处境,她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却没有动手,而是改以手刀攻击,显然只是想将自己击晕。

从这点上看,此人也绝不是什么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之徒。至于为什么会被官府抓拿,则要等她醒来后才知道了。

一念至此,殷禹一把抱起那名神秘女子,同时手持油灯,小心地将她放到了自己睡的破褥子上。

举着油灯对她做了简单检查,才发现她的左臂和左肩两处都受了剑伤,好在伤口不是太深。

不禁暗忖道:“照这样来看,她之所以会晕倒,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失足跌倒所致。”

此时,在大门口正警戒着的王倓忽然回头低声喊道:“街上有人举着火把过来了。”

吓得殷禹立即吹灭油灯,佛殿之内又重陷入一片黑暗中。

过了片刻,街外的那队官兵仍未离去,还在不停地搜捕着。

殷禹担心再不赶紧替这个神秘女子治疗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造成重伤。

于是,一咬牙也只能摸黑替她先处理伤口。

但好在殷禹刚才已经将伤口位置检查清楚,即便在黑暗之中也有一定把握。

他随手撕下自己圆领袍上的几片衣角,接着小心地摸索着,找到神秘女子的伤处后便小心地给她包扎上。

没了火光照明,这一番的处理着实费了不少工夫。

一刻钟后,等两处伤口刚包扎好,只听见嘤咛一声,那名神秘女子竟然也同时醒了。

殷禹刚要说话,便发觉一道拳风迎面袭来,吓得他赶紧侧头躲避。

同时虎爪探去,准确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怒道:“你这婆娘真不讲道理,亏我还好心救你。”

那出手袭击的神秘女子闻言,不禁愣了愣,大概是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确实已被人包扎处理好了。

语气较之前横剑要挟时要温柔了些,道:“松手。”

又补了一句:“我没求你救我。”

殷禹闻言,立时怒火腾起,在黑暗中愤愤地将其手腕一甩。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

接着,响起一阵窸窣之声。

殷禹借着门口透入的一点微弱光线,看着神秘女子勉强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或许是失血颇多的缘故,她身体摇晃着,还有些站不稳。

殷禹原想叫她别乱动,小心伤口又坏了。可想起刚才她那以怨报德的举动,心里一赌气,话到嘴边又不说了。

就这样,在他的目送下,那神秘女子走向了大门,王倓听见动静早已害怕地躲到一边。

吱吖一声。

佛殿大门开启,一轮皎洁的月光照下。

殷禹终于急道:“你去哪儿?他们还在外面。”

那神秘女子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明月当空,空寂无人的禅院之中,只见她全身被一袭黑衣劲装所包裹着。

微风吹起,透过黑衣勾勒出了她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脸上罩着黑布,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那是殷禹有生以来所见过最美的眼睛,似怨似诉,似喜似悲,仿佛万物都藏在里面。令他瞬间忘了呼吸,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等到殷禹回过神来,才发觉对方早已不知所踪。而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好像也跟着丢了什么东西。

※※※

依照大唐律例,东西两市的开门营业时间为正午时分。

因此,自他国远来的商旅或坊内经营的店家如果来得早了,总是要在坊门外苦等一段时间的。

殷禹和王倓因受人之托,不敢怠慢,故早早就来到了西市南门外等候。

看着身边乌泱泱的人群、马匹、驼队,殷禹却是丝毫提不起兴趣,心里还在想着昨晚的事,以及昨晚的人。

王倓将身边一个撞上自己的胡汉稍微挤开了些后,好奇道:“大哥,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你没精打采的。”

殷禹随口答道:“可能是吧。”

王倓却噗呲一声笑道:“恐怕是对某个姑娘动心了吧。”

殷禹被他揭穿心事,不禁老脸一红。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实在太过荒谬。自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谈何喜欢呢?或许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接触,所导致的一些不适应吧。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明明昨天才接触过两名容貌不俗的胡姬。

“铛铛铛!铛铛铛!”

随着开市铜钲的骤然响起,他的这一烦恼才被暂时压下。

钲声敲过两百下后,那扇万众期待的西市坊门才终于开启。

殷禹和王倓两人便随着人流一股脑地挤了进去。

当两人按着记忆找到香味来所在时,只见店门已经打开,昨天所见过的那两名胡姬正在里头忙活,门口则停了辆板车,由一匹白马牵着。

殷禹进门正要打声招呼,年长的大胡姬放下一张椅子后,抬头恰好瞧见了他,立时板起张脸来,冷哼一声道:“你倒挺守时的。”

殷禹见她语气不佳,只好耸肩笑了笑。

大胡姬又指着门外的马车道:“东西都给二位准备好了,你们出了开远门,沿着官道走到岔路时往左拐,再一直往前走就能到咸阳县。到了地方,随便找人问问县里最大的杨府,就能找到地方。”

王倓站在门口,往店内扫了扫,道:“米老板呢?他不在吗?”

大胡姬道:“他还有事,就不来送你们了。”

殷禹也没多想,指了指马车道:“这一共多少坛酒?”

此时板车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且用麻绳连着车子上下捆绑好了,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大胡姬走到门口站定后,双手环抱着道:“一共六坛。这里去咸阳县还有段距离,所以找了块黑布盖上,要不晒久了,酒都变味儿了。”

殷禹点点头不疑有他,走至白马身旁拉过缰绳,正要牵马启程时,那个活泼可爱的小胡姬却从店铺里头突然跑了出来,面带忧色地望着二人,说道:“路上当心。”

殷禹不由地心里一暖,回以一个微笑,正要道谢时,大胡姬却颇有些生气地叱责道:“玲珑,店里还有好多事情呢,快干活儿去。”

殷禹心道,原来这个小女孩叫玲珑。同时心里不自觉地产生好奇,那这个泼辣的大胡姬是叫什么名字呢?

那叫玲珑的小胡姬委屈巴巴地朝殷禹投去一瞥,似乎还有话说,但还是转身走入店里。

殷禹见状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气,这胡妞儿脾气真差,连道别都不让人说。

可他毕竟不是店铺老板,只好向大胡姬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作为报复。

于是,殷禹负责在前开路,王倓负责牵马。

两人转道向西门走出了西市,照着大胡姬先前指示的路线,由开远门走上官道,一路向北而去。

大概在官道上走了两里地后,左边便出现了两条野径小路,他们又照吩咐选择了左边那条拐了进去。

小路两边树林繁茂,道路不算宽阔,大概只容得下两辆马车并列前行。地上多烂泥石子,还有些颠簸。

殷禹在前牵着马,正转头和坐车上的王倓说着笑话,后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人马自远及近朝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