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士体内的茧
“天尊大人！这是黑风门的人，这些人定是想趁我们玄剑宗遭了诡异生物袭击，趁火打劫！”洛芷云大声传音道。
“胡说！”杨非凡立马改口反驳，“我奉门主之命，前来与玄剑宗交好，怎的成了趁火打劫？”
“你！你张口胡言！”洛芷云提剑指着杨非凡，道，“两个师妹差点被你的手下玷污了，还说是来交好！天尊大人，别信他的！”
季阳辉看到洛芷云身上一片血污，便问：“刚才和人战斗过？”
洛芷云朝天上拱手：“多亏了天尊大人赐下的圣果，令我临阵突破，这才反杀了那两个淫贼！”
事实很明显，这黑袍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亲眼见过季阳辉显现神迹的玄剑宗弟子断然不敢在他面前撒谎。
季阳辉左手拇指和食指朝杨非凡捏去，想把他拎起来细看。
但这个动作在杨非凡眼中，就是想要将他碾死在掌中。
杨非凡脚步僵硬地后退几步，虽然心中无比恐惧，但在他想来，与其死在这尊巨人手里，不如再拼一把。
杨非凡大喝一声，周身灵力喷涌，因为这片天地灵气浓度格外高，他也爆发出尤为快的速度，朝着巨大手掌的一侧飞出，径直朝黑风门的方向逃去。
“哎？！”洛芷云赶忙要追，但她不过是气海境，在灵茧境的速度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陆清霜刚才远远地看到天尊现身，也连忙提升高度，来到了季阳辉的手掌上。
看到已经飞出很远的杨非凡，陆清霜没作停留，就打算紧追而去。
不过，季阳辉已经看到了。
在他额的视角下，就像是一只苍蝇从手里逃走。
飞行的速度在洛芷云看来很快，但在他看来，还不如一只大头苍蝇。
右掌依旧托着洛芷云和陆清霜两人，左手狠狠往下一拍。
感觉手心里好像打到了点什么，然后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地面坠去。
“我把他击落了。”
季阳辉指了指黑色小人坠落的地方，因为落进了林子里，也没法指定特别准确的位置。
不过这在小人的尺度上，这可是数百丈的高空，又有一股巨力狠狠拍下去，别说灵茧境了，就是六品地劫境的强者也摔成肉饼。
陆清霜看在眼里，她朝季阳辉拱手道谢，然后看向洛芷云。
“芷云，你师妹们呢？”陆清霜问。
洛芷云还有些焦急：“师妹们还在林子里，刚才听那个黑风门的人说，林中可能还有同伙！”
“为师去看看。”
陆清霜刚刚晋升法相境，感觉一身灵力怎么都用不完，这是能量层次上面的提升。
她纵身跳下天尊大人的手掌，身后灵力迸发，掀起一层气浪，眨眼间就已经来到刚才杨非凡坠落的位置。
落到地面才看到，他整个人已经摔得不成样子，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季阳辉倒是有些好奇：“玄剑宗与那些人，此前有什么恩怨？”
洛芷云微蹙着眉头，说道：“黑风门，哼，他们那个丑八怪门主看上我师尊了，先是来献殷勤，被师尊赶走之后就屡次过来找茬，甚至说要把师尊给绑回去。”
“玄剑宗遭了诡异生物袭击这件事传到他们那儿，就立刻派人过来趁火打劫了，肯定是想搜刮我们宗门的物资，然后趁师尊大战后元气大伤占她便宜！”
箱子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季阳辉现在能看到的只不过箱子里这小小一隅。
在箱子里的世界，各个宗门之间各种恩怨纠葛非常复杂。
从洛芷云的讲述，以及刚才那个黑风门修士的行事来看，这个门派当真就是标准的反派模板。
洛芷云说起这些事就来气，一连讲了好久才停下。
“天尊大人，你说，我们将他们全都杀了，此事做得妥当吗？”洛芷云对自己第一次杀人还心有余悸。
季阳辉摇摇头，说道：“没必要对敌人仁慈，你没法知道自己曾经放过的对手什么时候会反捅你一刀。”
洛芷云轻轻点了点头，天尊大人的话让她解开了心中的结。
虽然生在修行界的乱世，但一直在宗门的保护下，没接触过这般血腥的杀戮，但她也不会对敌人有恻隐之心。
洛芷云在季阳辉的手掌边缘往下看，说道：“天尊大人，可以让我下去吗，我还没法御空太长时间。”
季阳辉伸手将洛芷云送到树林上方，她才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到树冠上。
……
林中，陆清霜提着手中的剑，剑锋流下些许鲜血，这是来自林中另外两个黑风门修士的，陆清霜将他们两个，以及此前被洛芷云杀死的修士尸体，都丢进杨非凡砸出的大坑里。
且不说这几人来者不善，就是他们知道了如今玄剑宗最大的秘密这件事，就留不得。
陆清霜迈步走到大坑旁边，刚举起剑来，就察觉到洛芷云来了，马上将剑收回。
“芷云。”陆清霜看向从树冠上跳下来的洛芷云。
洛芷云看到坑里这几人，道：“师尊已经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陆清霜点点头，指了指林子的另一边，说道：“你先带两个师妹回去，我处理掉这几具尸体。”
洛芷云也没多想，就朝着陆清霜所指的方向走去。
但刚经过师尊身边，陆清霜又叫住了她：“慢着。”
洛芷云疑惑地回过身来。
陆清霜思量片刻，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你还是在旁看着吧。”
“啊？”洛芷云微微一怔，问道，“看着……什么？”
她话说完，就见陆清霜轻轻跺脚，灵力震荡，将那个浑身骨头寸断，七窍流血，身子都已经扁了的尸体震到坑边。
然后，一步步走上前去。
洛芷云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睁大了眼睛盯着。
这人的死相，还真是惨啊……
天尊大人那一掌的力道，不只是把他拍落下来，甚至还拍了个筋骨寸断。
“芷云，接下来有点血腥，但这些是你必须知道的。”陆清霜剑锋一挑，将叶非凡上半身衣袍切得粉碎。
洛芷云深吸口气，默默看着。
这时，天空的巨手伸来，打断了陆清霜的动作。
“天尊大人！”陆清霜微微一惊，连忙朝天上抱拳行礼。
两只大手扒开了几棵大树，通过相机放大，季阳辉看到了地上几具尸体。
“没有漏网之鱼吧。”季阳辉问。
陆清霜没想到天尊大人竟然会关心这些事，她回道：“拜天尊大人所赐，我已突破至法相境，神识感应扩大了许多，将两个躲藏起来的家伙逮了出来。”
“很好，那么你现在是……”季阳辉见地上这个黑袍人上衣被切成碎片，有些困惑。
“天尊大人……”陆清霜有些犹豫，她蹙眉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如实来说，“天尊大人，您可能对我们下界的修炼体系不了解，此人修为已到灵茧境，我要取他灵茧。”
“灵茧？”季阳辉可是也在修炼他们的功法，对此当然很感兴趣，“说说，这是什么。”
陆清霜点点头，解释道：“养灵、灵泉、气海、灵茧，灵茧境是第四大境界，也是我此前被困多年的境界。”
“当修士到了这个境界，气海丹田中将会凝聚出灵茧，灵茧里会孕育修士的本源茧器，我的茧器便是一柄宝剑。”
“此后，修士展开灵茧，令本源茧器孵化成本源法相，就算是晋入法相境界。”
“这灵茧不只能孕育本源茧器，还可在身外直接炼成茧器，仙灵界大多灵宝皆是以茧器作为基础炼化而来的。”
陆清霜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路子有点邪。
可师祖就是这么教她的，这仙灵界所有灵茧境以上的修士，都知道这点。
所有的炼器师，都要懂得以灵茧炼制灵宝法器的方法。
只不过，一般的炼器师是找陨落的修士灵茧炼制，而有些邪恶的修士，会专门袭杀灵茧境修士，把他们的灵茧挖出，拿去炼制茧器。
陆清霜一番解释，季阳辉算是听明白了。
这灵茧其实相当于他看过的一些仙侠小说中的金丹，只不过灵茧比金丹更多了许多作用，里面可以孕育出本源茧器来。
就是怎么感觉，这路子……有点邪门。
“原来这就是所谓茧器……”洛芷云听着师尊的讲述，一双眸子睁得老大。
这些信息以前她也不知道，看来是现在晋升气海，下一阶就是灵茧境，所以师尊才特地让她听的。
的确是有些残酷……
灵茧境的修士，还要面临来自别有用心之人的偷袭，在晋升法相境之前，自己的身体就是他人觊觎的目标，要尽量保全自己。
“天尊大人！如果您认为取他人灵茧炼制灵宝不妥，我便将这几具尸体一并烧了，以后也不再碰灵茧。”陆清霜说道。
“无妨，你动手吧。”
季阳辉摇摇头，他可没那么圣母。
且不说此人本就是带着歹心来的，就是这死了之后，烧了化作灰，还不如再利用利用，有点剩余价值。
相机还没送到，季阳辉直接把手机凑近了，他倒想看看取灵茧该怎样做。
对于天尊手中的这件法器，陆清霜和洛芷云也都不陌生，陆清霜见天尊大人对她要取此人灵茧的决定没有意见，才敢开始动手。
只见她剑锋一挑，黑袍人脐下三寸处就被开了个小洞。
接下来并没有季阳辉所想的那样，要用手在里面扒拉，而是通过灵力隔空将他体内的灵茧取出。
灵茧只有陆清霜的拇指大小，是一个呈现白色的小球。
除了最初那一剑之外，倒也没什么血腥的地方。
若是不说，恐怕没人能想到这白色小球竟然是从修士的丹田挖出来的。
“师尊，这就是灵茧？”洛芷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道。
陆清霜指尖捏着这枚灵茧，灵力探查其中，说道：“此人的茧器是一把匕首，不过灵宝堂的堂主在诡异黑虫袭击里殒命，各项炼制器具也被毁，还得慢慢添置。”
接下来，陆清霜取了这几个黑袍人的储物法器，再将尸体丢到坑里。
几剑斩了些木柴堆在一起，又使灵力将周遭的枯叶聚拢起来。
一个弹指，将柴堆引燃，并且朝里面灌注灵力加速。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火焰渐渐熄灭，坑中只剩下焦黑的残渣。
这还没完，陆清霜挖了个大坑，把这一堆草木枝叶和骨灰混合的灰烬埋了进去，让地面恢复平坦。
再将周围的枯叶扫开，此处就看不出曾经埋葬过人。
这般操作，还真谨慎。
陆清霜御空而起，抬头看着天尊手里的黑色法器，凝视着那个反光的圆形物件。
在季阳辉看来，就是画面中的小人放大，然后就对不上焦了。
季阳辉收回手机，然后听到了陆清霜的声音：“天尊大人，您降临玄剑宗后山，这周遭天地灵气都变得浓郁了许多，我这次让芷云过来，就是想弄清楚这片区域的界限在何处，以便今后的规划。”
原来是因为这个，季阳辉可没想到这茬，毕竟他在箱外，也就是小人们所说的上界，很难完全从小人们的角度去思考。
不过界限对他来说非常明显。
季阳辉伸出手去，示意陆清霜和洛芷云站上来。
心念中想着，玻璃箱里的景致开始移动。
玻璃箱里的这片空间就是小人世界和现实世界交汇之处，“上界”的灵气涌入其中，导致小人世界的这片空间灵气尤为浓郁。
当景致无法再移动，季阳辉对两人说道：“你们朝东边去探查一番，看看是否存在灵气的界限。”
洛芷云体验过一次在天尊大人的手掌上移动，明明没感觉手掌在动，却已经移动了很远。
陆清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致，这不由让她打消了心中对刚刚晋升法相境的沾沾自喜。
在立于天地之间，举手投足可削山断河的天尊大人面前，法相境，也不过是蝼蚁。
陆清霜御空而起，朝着天尊大人所说的方向飞去。
很快，她飞回来，传音道：“天尊大人！果然存在灵气边界，在此处往前一步就是外界那种枯竭的灵气环境。”
季阳辉仔细看着，陆清霜在碰到玻璃壁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这代表她前往了玻璃箱可控范围之外。
陆清霜也向季阳辉说了她的顾虑，这片区域的灵气状况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发修仙界的轰动，即便是那些顶级宗门，也会对玄剑宗的地盘生出想法。
所以，想要安心地发展，还要让这片区域不进入外人的视野。
季阳辉一边跟这两人沿着界限移动，她们在记录具体的地图，一边商讨着计划。
根据陆清霜和洛芷云的估计，这是个十里长、十里宽的空间，而玄剑宗只有二十余名弟子，总不能让人分散了守在每处边界吧？
而且这些弟子大都修为不高，分散了更加防不住他人窥探。
“我此前见你等布置聚灵阵，你用聚灵阵将此方空间灵气聚至一处便是，范围小了就方便控制，还更有助你们修炼。”季阳辉说道。
陆清霜朝季阳辉拱拱手，摇头说道：“天尊大人，我布置的聚灵阵无法引动这么大范围的灵力，恐怕只有那些顶级宗门传承数千年，代代加强的阵法可以覆盖这么广的范围。”
“是实力不够？”季阳辉问。
陆清霜回道：“回天尊大人，主要原因是缺少布阵材料，灵力可慢慢灌注，材料决定了阵法的效果上限。”
“材料么……”
季阳辉想到此前拿一颗青提进去，就被这群小人当成圣果。
若是现实中能找到可以替代的材料，放进箱中给他们，岂不就能布置一道相当强悍的阵法？
刚好，季阳辉也想了解了解修行世界的阵法知识，像是一些杀阵、防御阵法，就相当于防空导弹系统，修仙界能在阵法上开辟出这么多使用方法，还真算是脑洞大开了。
陆清霜从纳戒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木箱。
小册子跟之前的玄玉诀差不多，芝麻大小。
这个木箱倒是有半个指头大，在小人们看来，估计就有大半个人高了。
“天尊大人，这就是我们玄剑宗传承的阵法大典，以及当时从仓库中抢救出的一些材料。”陆清霜说道。
季阳辉拎起小木箱子，在他的体感上，里面就像是装了点沙子。
不过在小人们看来，肯定都是珍惜材料。
季阳辉首先与功法典籍共鸣，几息时间就将整本典籍吸收进自己的记忆。
然后对陆清霜说道：“这箱材料，我拿至上界研究研究。”
陆清霜神情微微一怔，看着那箱材料很是不舍。
但这是天尊大人的要求，她还是拱手说道：“天尊大人您拿去就是。”
季阳辉将陆清霜和洛芷云送回营地，顺手又给了他们一粒青提，这才将小箱子拿了出来。
来到书桌前，把台灯打开，用一张白纸折了个小盒，这才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打开小木箱。
从木箱里倒出一堆沙子大小的细碎材料，闪闪发亮的。
同时，脑海里回想起阵法大典的内容。
季阳辉刚才并未与小人们说，但他总感觉，这些所谓的宝贵材料，在现实中应该不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