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灵魂组织

窗外大雨倾盆。

张圃源也不回家，在教室课桌坐着，看着外面被吹倒的树和接学生的家长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会有人接。

整个学校的灯都关了，操场空无一人，像是末日一样。

张圃源，高三，18岁，就读于全市最好的公立高中，好的公立高中大部分能进去的都是官二代或者托关系的精英人士，他能入学全靠父亲以前在实验室工作认识的教授推荐。

父母在很久以前就失踪了，之后就由觉得他可怜的亲戚轮流接管。现在住在远房亲戚马阿姨家里。

“Well， I've always been a bit of a dreamer”

“ Holdin 'on to the hard to believe”

电话铃声响了，他掏出手机

“你什么时候才回家！老师都在家里等二十分钟了！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家访的日子整天在外面瞎玩你能考上一本吗”马阿姨在电话那头大吼。

张圃源只能连声答应地说马上回去

张圃源耷拉着走出教室他觉得无所谓反正老师也就那几句话“你是很聪明的只是不太愿意学”“只要你肯学肯下功夫肯定能考上”。

雨后的气味洒满整个校园，叶子沙沙作响地飘动着。张圃源沿着阶梯下来，彩虹从窗户照射进来，把他照得发亮。他一步步走下阶梯，透过叶子的缝隙，在他脸上映射出千万道金光，他内心想着又快到夏天了。

临近高考总会有人来给他鼓舞打气用电视上给五六岁孩子看的主持人语气来鼓励他。

张圃源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没什么想做的心里想着这些人都只是说说场面话背地里都知道他未来没什么出息。

张圃源每当下雨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老家的顶楼他觉得呆在这里父母就会像小时候一样来找他，看着顶楼对面老旧瓷砖和楼下勾勾搭搭的男女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能不能左拥右抱然后到了晚上就像个企鹅一样地走回家。

张圃源总会幻想自己是隐藏的富二代父母有一天会跟他摊牌说自己搞研究的奖金足以够你挥霍下半辈子或者是自己暗恋的女同学会接受他的表白。

至于前者他自己都觉得希望飘渺……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已经失踪了十年了对他来说父母只是一个名称，唯一能证明这个人存在过的证据老家的老屋和小时候逐渐模糊的记忆。

偶尔看到电视上的电视剧科研人员为国家贡献隐姓埋名几十年搞科研，他也幻想着有一天他的父母带着奖金回家给他一个拥抱。

校门口，北风吹过，冷得刺骨，在校门口看着一个个学生被父母的豪车接走，路上只留下一层层轮胎痕迹的泥土和扬起的积水，张圃源的鞋子被积水弄得湿漉漉的，心想回去又得听阿姨没完没了地絮叨了。

张圃源像个犰狳一样缩在校服的外套里踩着积水啪嗒啪嗒地跑回家了。

车内坐着一位戴着牛仔帽的中年人和一位摇晃着杯子的背头老人，这是一辆老款的银色雷克萨斯 lx570，这辆车被称为陆地霸主。

“该死的这杯威士忌居然没有放冰块你的车上没有冰箱吗，这是我喝过最难喝的威士忌，上一次喝没冰块的威士忌还是我在美国钓鳟鱼”背头老人骂骂咧咧的对这老款雷克萨斯的不满。

“没有，金融部已经很久没有拨款购买新的设备了，他们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华尔街日报摸鱼，你觉得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搜查部观察了他三年，这次很罕见地派老师您来了，我的能力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潜力，只能看出他跑得还挺快的。”中年男人平视前方盯着回家的张圃源。

“可能是搜查部缺体力好的人了吧，我觉得派我来可能是为了盯住你不乱来。”背头老人笑着挠挠头。

“我看过他的资料，父母在他八岁时失踪目前居住在远房亲戚家里就他和一位姓马的女性从事编辑行业，平平无奇，但上面的人紧急召回了正在执行任务的我和本应在加州晒太阳的你，难道就是为了给搜查部找一个跑腿的么？”牛仔男人顿了顿“他的父母很特殊么，我在资料上看不到他父母的任何信息”牛仔男人的声调变得略微低沉。

背头老人笑笑小口喝着威士忌“你忘记了真理部会隐藏哪些人的资料么，那不是刻意隐藏，那是为了保护，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交差就好了，就当来中国旅游一趟，至于他是否有潜力这些由他们核查。”背头老人耸耸肩。

“你比以前变得圆滑多了，以前还有一个传闻说你因为不满被委派任务罢工，我还是因为你才进搜查部玩命的，人随着年龄的流逝会渐渐失去求知欲和愤怒么？”牛仔男人嘶哑地说。

“不是因为年龄，是因为某些事，从资料中揣测上面的人的意图不如听我跟你聊聊我在美国钓鳟鱼的经历，”背头老人把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比起你在美国钓鳟鱼泡翘臀黑妞的退休生活，我更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变成这样的”牛仔男人审视地盯着他。

背头男人挠了挠头“我以前也觉得自己能做到我想做的一切，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守住我想守护的原则，后来我发现我什么也做不了”。背头男人熟练地点上一支雪茄，缓缓地吐出烟雾。

“赶快回酒店吧，等会又要下雨了，我最喜欢的谈心星期六电台等会就要开始了。”

“是啊，又要下雨了”牛仔男望向窗外。

窗外的雨滴如细丝般的线，悄悄地缠绕着大街，侵蚀着城市的每一寸空间。街边的霓虹灯在雨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暗淡，而过往的车辆和人群，在雨滴的打击下，显得格外悲伤，雨滴如同冰冷的掌控。在车窗外卖力地奏响着城市的忧郁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