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日份飞行仔

冻雾在冰原上刮得比冬至小许多，丝丝缕缕流过裂纹的冰层，偶尔穿过时吹起低哑的冰原乐声。冰兰沿着脚步一簇簇向远处盛放，折下几支阳光作它们打彩的披风。尼拉维尔走在其中并不寒冷，白昼下绒犬与兰蜗的踪影会为她指路，夜晚则是群星彼此之间小步小步游弋的星穹。冰原上飞行疲惫后尼拉维尔常误落以为平原实为断崖的冰面，或者冻雾遮蔽下并不显眼，直到她身体卡入其中才展露全貌的大裂隙。

地蛛正准备向南迁移，一队队三五只地蛛披着黑色披风在前面陡峭的冰层断面上攀爬，披风下是一身沾满绒犬毛发的褐色暖身紧身衣。先到达冰层上方的同伴会接连放下蛛丝，供因年纪而早早疲惫的与不慎跌落下方的地蛛攀爬，或者只是握住，由同伴拉上冰层。

不久，尼拉维尔走到近处，在另一片断面向上快速攀爬了一半距离，手指整根整根嵌入断面凹凸不平的冰墙，比之地蛛只有前肢可以刺入冰墙直像是作弊，因此招来一阵羡慕的注视。上方的同伴搬来了一个新东西，两面封口呈四方形，封口之间的内部另有一块四方金属板，边角有合金拧成的铁索原本连通两端，现已残断。按迁移来此，被冻死之前的人类说法，是叫升降机。地蛛躲向下方与断面两侧，同伴将升降机底部掷下来时纷纷起跳，抓住铁索与金属板的边缘爬向中央的金属板。沿路的颠簸让地蛛在铁索之间的蛛丝涂抹得有些不均，底座砸入下方冰面的振响让地蛛齐齐向内皱起头顶的绒毛，停顿了一会。

尼拉维尔单手握入冰墙，左腿搭在右腿膝上，半立着看一批地蛛乘坐有些拥挤的升降机上去，其中几只被围困在中央颇显笨拙地左顾右盼，外围的地蛛一圈圈沿顺时针方向来回起落的脚步，移动时地蛛头顶的绒毛将阳光搅拌出一眨一眨的彩色闪光，衬得中央几只不时随处耸动一下绒毛的地蛛更呆。

她拿出滑翔架，搭乘顺风轻快地落下去，与下方数量骤然稀疏了一半的地蛛以两根白骨交易了三排滑翔架。

通过垂下来的蛛丝交流后，上去的同伴围到冰层边缘齐齐向下观察，地蛛的队伍向后退远了些，然后蓄力起跳，搭着顺风或者突然变卦的逆风划向不同方位，前肢紧紧钩着滑翔翼下的圆孔洞调整身姿，最终一一落向了上方的冰层。混入队伍的尼拉维尔飞向了云层近处，不时遮挡下方的阳光投下一阵掠过地蛛的阴影。落在队伍后方的几只地蛛带着滑翔架斜斜插入冰面后从滑翔架上跌落下来，与另外几只带着滑翔架贴近地面使得架尖卡入裂隙后带着架身的地蛛间杂着向远处翻滚了三两个身位，在同伴的蛛网缓冲下重新站稳。地蛛休息了片刻，带起种子与留在下方的食物继续向出现枯黄荒草的地段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