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顶 远足回返

从前沙地中生活的一群地蛛搭了一座塔，高一百十三丈，地蛛爬上去看到沙地之外的群山、冰原和蕨草丛，这时风吹来，将沙石的塔推散。后来，地蛛被写成人，塔倒下后的存活的地蛛被写成死人的尸体，记到抄本，她的姐妹时常来读这个故事然后嘲笑搭塔的人。梦中她曾为此羞愧，将梦中搭塔失败的地蛛领袖与自己混淆，之后清醒的回忆时逐渐分别，她逐渐忘记了塔的名字。而今想起，她回想时总附带一种蜷曲在温暖梦境中的幻觉，直到它倒下，冰阶跌碎了半透明的轮廓。

路上有时见到几座残破的瞭望塔，挂着灯；附近围些内部蜷缩了几团骨架的帐篷。风逐渐钝重，和冰面互相刮蹭的噪音遮盖了其他低弱下来的籁声，尼拉维尔已听不到冰层中浮游的游动。

冻雾比水面蒸发的水汽更重，踏上去像云，流动时卷动冰粒擦拭足背和脚踝，冰凉舒适。向上走，风从钝重变灵活，冰面的裂隙狭小许多，从中飘出成块似烟絮的冻雾。对比沙砾堆成的荒芜，这是冰雪垒起的荒末，同样荒凉和死寂，没有生物定居或者存活。冰面平整，没了断层和雪坡，向中央弯成一个圆顶。她站在中央，那里没有什么，四面的风吹到脚边然后折返。一片噪音中，笑声也许不适合她，但她笑了。不久，她离开圆顶，走出一个与来时的痕迹不对称的方向。

昼夜交替来得快些，从冷到不太冷的路常让尼拉维尔感到温暖，天边的虹光似比来时更亮。她的披风锈了，扔到身后的断层裂口，沿风披向一只兰蜗。

夜晚，她走上山顶，与一只花蛾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