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义卖现世遭报应
青渊矶浩离开桑都,驾风往山东地界飞来,抵达徂徕山龙驮峰的时候,整个杏坛台上下还都很安靜,他的右眼被抹额蒙住,独左眼看了一眼太阳的角度,估摸着还得有会儿才到大成书院中午散学的时间,便在镇南口的那座原木色的三联木牌楼前面落下地来,沿着细小碎石铺就的道路,徐徐的往镇子里面走去。
镇南口的这条路并不长,尽头转折处有一对石阙,因为直直的对着南边的镇子口,为了抵挡那所谓的南来的煞气,在石阙的后面起了一道影壁墙,影壁上一幅砖雕的松柏图,右上角题着“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的字,过了影壁再走几步石板路,便可到达一座二层的四方小木楼前,这座木楼便是杏坛问道台的本部所在。小木楼往东是一小片起象征作用的杏树林,从影壁处,还有一条斜着的小路从杏树底下穿过,是抄近路回大成书院的教书先生们踩出来的。
青渊矶浩顺着小路过了那一小片杏树后,就算真正意义上的进到大成书院的院区里了,从这里往左走,便是教书先生们的办公楼,往右顺着回廊走,可以到达大成书院的正南门,然而学生们没下课,青渊矶浩也不好四处走动,只略站了站,正准备原路回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质问声。
“你是干嘛的?”一个老头眼光异样的盯着青渊矶浩,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客气。
青渊矶浩四下扫了一眼,确定那老头儿是和自己说话,抿着小薄嘴唇,微微笑了笑。
“我问你是干嘛的?”老头强硬的态度并未因眼前这个光头男子阳光灿烂的笑容有丝毫改变,仍旧不依不饶的质问。
“我是来参加登瀛先生家孩子满月宴的!”青渊矶浩回答。
那老头听他如此说,便不再理他,顺着回廊走了。
青渊矶浩很奇怪老头对自己的态度,便放弃了原路返回的想法,跟在那老头后面,一直到了大门口,看那老头进了门房,才明白过来,老头刚才可能是把自己当恶徒防备了,青渊矶浩本想从这个门口出去的,走到跟前才发现上了锁,却又不想再绕回去,于是后退两步,正要跃身飞过去,门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你要干什么?”刚才的老头看透了他的意图,厉声呵斥道。
“我不太熟悉这里的路!”青渊矶浩仍旧微微笑了笑。
“这是书院,怎么可以越门而过,这样没规矩,等着,我给你开门!”那老头说着,手里拿着钥匙打开门闩上的锁,将大木门敞开。
“谢谢您了!”青渊矶浩客气的说着。
“从这往东,上坡的高台上那个红色的小楼,就是沐春楼!”那老头说道。
“谢谢您!”青渊矶浩躬身道别。
“嗯!”老头只是闷闷的吭了一声,开完了门,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估摸着也快该散学了,便也没有再锁起来,转身仍旧又回门房的屋里去。
大门外两边全是卖吃食的,见门开了,全都严阵以待,青渊矶浩从大门里出来,经过摊子跟前,就有摊主问。
“来套煎饼吗?”一个包着蓝花头巾的中年妇女问。
“糖葫芦啊!”一个矮胖的老妇女喊道。
“来两馅饼吃吗?杜鹃肉,虾肉,刚烙的啊!”另一个系着围裙的半老的男人问,旁边的女人正在包馅饼,一看就是两口子。
“豆芽饼来一个吗?”
“……”
这样的场面让青渊矶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散学时的场景,因为书院离家近,青渊矶浩从来都是回家吃饭,有数的两回母亲去给别人家帮忙不在家,自己从来都是买那豆芽饼吃,仅仅因为他觉得豆芽饼最实惠省钱。
“给我一个吧!”青渊矶浩停在了豆芽饼的小摊子前面。
“就要一个吗?”摊主是个略年轻的妇人,她嘴里问着话确认着,一手拿草纸,一手使铲子,很麻利的将烙好温在锅边的一个豆芽饼包好,递了过来,说道:“两个小贝!”
青渊矶浩给了一个银贝,将找回来的十六个小贝放回钱袋,又看见稍远些有个小书摊,便凑了过去。
摊主是个小年青,看见青渊矶浩拿着吃食过来,便嘱咐道:“你小心着点,别把那汤子滴我书上弄脏了!”
“倒也是这么个事儿!”青渊矶浩原本不饿,并不十分想吃那饼,听摊主这样说,就要将饼递过去,说道:“要不,就给你吃吧!”
“你干嘛要给我吃?”那小书摊主十分的警觉,又说:“你是不是下了药了?”
“我下药干嘛?”青渊矶浩被逗笑了,抿着小薄嘴唇,指了指那个卖豆芽饼的摊子,说道:“就在那个摊子,我刚买的,怕弄脏了手不好看书,又觉得扔了可惜,这才想要给你吃的!”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小书摊主说着,放下手里的书,伸手去接饼。
“我从远方过来办些事情!”青渊矶浩将饼递过去。
“你说你自己买了不吃,买它干什么呢?”小书摊主有些不好意思,说着掩饰的话,打开草纸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
“要是一个不够,我就再给你买一个吧!”青渊矶浩问。
“够了够了,我还带着馒头呢!”小书摊主大口的吃起饼来。
青渊矶浩又笑笑,蹲下身子翻书摊上的一堆连环画。
“你来办什么事儿啊?”小书摊主接回之前的话茬儿问。
青渊矶浩翻出本《东周列国传·鸡鸣狗盗》来,随手翻着,说道:“石门溯洄家的孩子过满月,我来凑热闹的!”
“哦!”小书摊主欲言又止。
“我不是他家亲戚,只是看不惯他的行为,来给他添点乱!”青渊矶浩看出来小书摊主心里的顾忌才这样说,放松他的戒备心。
“你难道不知道他家老爷子是杏坛台的掌台石门云亭吗?”小书摊主很惊讶对方的话,将最后一口饼吃下肚子,用那包饼的纸略擦擦手,团了放在一边,说道:“劝你还是别了,他家势力大,惹不起的,最后自己倒霉!”
青渊矶浩又笑笑,低头翻着手里的连环画。
“现在的先生们,真没法说,有德行的太少了!”小书摊主话没说完,校园中突然传出了散学的钟声。
“当,当,当,……”
“嗯!”青渊矶浩略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书。
未响完的钟声,瞬间被书院里的喧闹声淹没,空气好像也都沸腾起来了一样,大门里最先出来的学生都像比赛一样争先的跑,渐渐多了,速度也慢下来,以至接踵摩肩的地步,学生们互相挤着,洪水一般的出来,两边的吃食摊子立时忙碌起来,就有那租书的学生们心急的来还书,然后在书摊前挑选起来。
青渊矶浩又翻了几页,觉得无趣,眼见小书摊主忙碌起来,又蹲下身子去翻那一堆连环画,正好一个男学生还来一本《宝玉挨打》,另一个男学生抢过去翻了两页又扔下了,青渊矶浩便拿了起来,虽然看过无数次,却仍旧爱不释手,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
“来晚了,来晚了!”一个和小书摊主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姑娘手里提着个包袱匆匆跑来,说话的功夫,挨着书摊将包袱摊开。
书摊的小书摊主自顾的忙,只是装作没听见。
包袱摊开来,立时就成了一个小地摊,各色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小玩具,发卡指甲油小糖豆,还有些铅笔橡皮规尺纸本等等一类的文具,其中还有一个黄布包的包袱,被拿出来摊在一边,却是些线香珠串小咒语牌之类的东西,那半大姑娘几下便各自整理分类好,用石头压住四角。
青渊矶浩因见了佛经,才注意那块黄布,只见那黄布上最头上写着“福缘义卖建塔供养三宝修无上福惠”,又打量了一眼那小姑娘,倒也生的眉目干净,便问道:“怎么个义卖法啊?”
那小姑娘因为青渊矶浩的问,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弥陀佛,稀奇有缘,善哉善哉啊!”
青渊矶浩双手合十回礼,依旧问:“义卖怎么卖呢?”
那小姑娘回道:“全部都是一个银贝,您也可以多给,这些钱最后会被捐到甘露禅院里,起建华严宝塔!”
“如果没有银贝呢?”青渊矶浩问。
“那你可以选择日行一善,捐几个小贝,来世得生天界,大福报啊!”那小姑娘回答。
“我想要一个咒,可是又身无分文,可以舍我一个吗?”青渊矶浩继续试探。
“你要是心不诚,就别亵渎佛法了!”小姑娘看他那样也不像没钱的,所以如此说着双手合十,又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青渊矶浩正要再问什么,突然听见了学生们喊“先生好!”的声音,往书院大门口看去,十几个教书先生前后走出来。
“先生好!”
“嗯!”
“先生好!”
“嗯!”
……
沿路都有学生们问好,有那先生随口应答的,也有那先生不确定是不是喊自己所以闭口不语的,全都顺着往东的石板路,急急的走去了。
青渊矶浩并不着急,估摸着迟些去,宾客全都到齐了更好,正要继续试探那小姑娘,看见刚才门房的老头提着篮子出来,也顺着往东的石板路急急的走去了,青渊矶浩又粗略的翻了几页手里的《宝玉挨打》,原准备看完贾母与贾政对话的那一段后,就往东边沐春楼去的,这时突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了吵嚷声。
就是刚才来还《宝玉挨打》那本连环画的小男学生,挑完了书,又去买馅饼吃,刚拿到手,突然一个很脏的孩子撞过来,那饼本身就热,况且又不防备,好好的两个杜鹃肉馅的馅饼掉在地上,而那孩子“啪啪”几口,先朝那两个馅饼吐了唾沫,紧接着捡起一个馅饼塞在嘴里,正要伸手去抓另一个。
“禧婊子养的!”那小男学生气愤,骂着脏话一脚踢过去。
很脏的孩子咬一口馅饼,烫的立马张了口,又被小学生这样踢了一脚,饼又掉在了地上。
“我让你吃,我碾碎它也不给你!”那小男学生说着,用脚将两个饼全都碾在了地上。
那孩子仍旧不死心的抓着小男学生的脚,也看不出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只从那脏脏的素衣可以大致分辨出,是一只貂鼠变化成精。
青渊矶浩才看明白怎么回事儿,问那小姑娘道:“我说,日行一善,像这样的孩子,你们不管吗?”
“如果你能看得足够远,就会知道,所有的苦难者都不是无辜的!”那小姑娘故作深沉,无奈的说。
青渊矶浩不想和她争辩,转身走近前去,突然有预感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就在这时,门房老头儿从后面跑上来,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抢上前去。
那小男学生碾碎了馅饼,还不解气,转过身来又要踢第二脚。
“你们干嘛?”那老头儿厉声喝阻道。
那小男生将腿收住,理直气壮的说道:“他抢我馅饼吃!”
“他是傻子,你跟他较什么劲!”老头放下篮子,将那孩子扶起来,略拍了拍。
那孩子对那碾碎的馅饼仍不死心,手划拉着,口齿有些模糊的说:“饿,吃饼……”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那样抢人家的吗?”老头儿责备着,掀开篮子盖,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来。
青渊矶浩这才知道,老头儿挎篮子往东并非去参加满月宴,而是去买馒头。
那孩子一把抢过馒头,疯一样的跑到书摊来,那小书摊主早有准备,将一本脏旧图册给他,那孩子就翻看起来。
“他早就是干惯了的,我都看见他好几回了!”那小男学生说着说着,委屈的抹起了眼泪来,又说:“凭什么就说我较劲,我就活该吗?”
那老头将篮子里剩下的馒头拿了出来给他,哄着说道:“行了,行了,我说错了,男子汉,为俩馅饼也不值得,哭个什么,……”
卖馅饼的女人又拿了两个馅饼用纸包住,全然不顾自己丈夫阻止的挑眼睛的小动作,说着话递过来:“就算是我掉的吧!”
而那小男学生却并不接过去,反而哭的更委屈了,说着:“凭什么就说我也是傻子,我买馅饼的钱也是爸妈辛苦挣来的?”
青渊矶浩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小男学生的跟前来,说道:“他确实不对,可你也有不应该!”
“我怎么就不应该了?难道抢东西还有理了吗?”小男学生哭的更伤心了,袖子抹着眼泪。
“他比你小那么多,就算是你一时冲动踢了他一脚,可你又怎么忍心踢第二脚?”青渊矶浩想掏手绢,才想起在桑都给那野猪精了,便用手给他擦眼泪,又问:“如果是一个成年壮汉抢了你的饼,你也敢下脚去踢吗?”
小男学生这才看清说话的青渊矶浩,突然莫名的恐惧起来,立时便止了哭。
“你叫什么名字?”青渊矶浩问。
小男学生抽搭两下鼻子,回答道:“历山廪实!”
“廪实,仓廪实则知礼节,挺好的名字!”青渊矶浩回身接过了卖馅饼女人递来的馅饼,闻了闻。
小男学生只觉得后脊梁越发的凉起来,傻傻的点了点头。
“原本或许是你占理,只是被你后面踢的那两脚全给踢没了!”青渊矶浩将馅饼送到他手里去。
小男学生很顺从接了馅饼转过身,呆呆的走上大门口去,这才回头又看了青渊矶浩一眼,然后撒腿跑进书院的大门里去了。
那老头儿又见青渊矶浩,将馒头放回篮子,说道:“你怎么还没去呢,那些先生们都去了!”
“您跟那孩子什么关系?”青渊矶浩又打量了门房的老头儿一眼,看他素衣上的斑纹,真身应该是只原鸡。
“什么关系啊?没关系!”那老头儿思量着,说道:“他就是一没爹没娘的小傻子,我看他可怜,其实他也不甚傻,反正也不正常!”
“这孩子承蒙您的照顾,我也该尽一份心!”青渊矶浩掏出钱袋来,挑了三个金贝出来,很恭敬的放老头篮子里去,然后躬身一礼。
“你这是干什么?”那老头儿说着,就要将篮子里的金贝拿出来。
“既然有惩罚,也该有奖赏!”青渊矶浩如此说道。
“惩罚?”老头儿听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便问道:“惩罚什么?”
青渊矶浩斜着左眼朝沐春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仍是抿着小薄嘴唇微微笑笑,又丢下一个银贝在馅饼摊子上的钱盒子里,说道:“这个是刚才的馅饼钱!”
“不用……”卖馅饼的女人正要推辞,对方已经转身走向小书摊去了,卖馅饼的男人赶紧将那银贝拿起来,嬉皮笑脸的放在下面的钱盒子里去,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还要找钱,心存侥幸的等待着。
青渊矶浩经过小书摊,又看了一眼那边吃馒头便看画册的孩子,扔了两个金贝给那小书摊主,说道:“虽然爱惜书是好的,但为了干净而失去了读者,书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两个贝就算我的资助吧,再多给孩子们准备些书吧!”
“看意思你挺有钱啊,我是真没看出来!”那小书摊主拿着金贝,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
青渊矶浩又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又觉得他是个姑娘,就寻思不理他了。
那小姑娘因为青渊矶浩的金贝,赶紧拉拢生意的将全部小咒语都抓起来,越过摊子送到青渊矶浩跟前,笑着说道:“也好吧,与你结个善缘,你自己看着拿吧,论钱也不合适,就全看你心诚不诚了!”
“我很确定他是骗钱的!”青渊矶浩对小书摊主说这话,想要征得最确凿的肯定。
“我若骗钱,天龙菩萨斩我首级!”那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说完,又继续卖他的那套生意口,道:“这些小咒语全都是消灾解难逢凶化吉的,况且义卖的钱用作建塔,功德无量,你的名字会被刻在功德碑上流芳后世!”
青渊矶浩因为小姑娘这话自己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又说道:“这种东西在书院门口,真会有人买吗?”
那小书摊主这才愤愤不平的说道:“有人买吗?你把那吗字去掉,赶上快考试的时候,卖的才快呢!”
“骗钱的!”旁边吃馒头的孩子重复着青渊矶浩的话。
“滚一边子去!……”那小姑娘听见这话越发的急了,恼怒起来,抬起右腿就朝那孩子踢去。
“地性坚明,执相成碍!”青渊矶浩先是盯着那小姑娘踢那孩子的右脚的脚尖,接着又盯着整个右腿,几乎没有停顿,继续念咒道:“火性无我,寄于诸缘!
那小姑娘只觉得踢到了什么坚固的物体上,力道受挫身体往后摔倒,接着就觉得腿不得劲,片刻的热痒麻之后,立时刻骨的疼起来,再看自己的大腿,正燃着青色的火焰,赶紧就地打滚儿想要灭了那火,嘴里同时嗷嗷的喊了两声“爹!”然后就疼昏了过去,躺道中间不动弹了。
那小书摊主怕小姑娘身上的火烧了他的书,只忙着拽自己地摊铺的布,看那姑娘不动了,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把他杀了吗?还是你把他怎么了?”
青渊矶浩双手合十向那佛经行礼,然后若无其事的回答着小书摊主的话,道:“就是疼昏过去了,不碍事的,小小惩罚,也算让他长个记性!”
那小书摊主看着地上散落的小咒语牌,说着风凉话:“这么多咒语,也没保了那个平安!”
青渊矶浩纠正道:“要是真信这些,怎么能干这样骗钱的勾当,还想得保佑,佛菩萨要是保佑这样的,也太没点儿天理了!”
小书摊主看的呆了,回过味儿来,向青渊矶浩伸大拇指,道:“哥们,你可真行!”
“你很怕他吗?”青渊矶浩问。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爹,他爹是这片的一个泼皮无赖,时不时跑去人类的酒窖偷高度的白酒喝,整天喝的醉里肉麻兮的,粘上就没完没了,这样的,谁都不敢惹!”小书摊主说。
门房的老头看青渊矶浩一直都觉得苗头不对,又问:“你到底是干嘛的?”
“跟您说过了,我是参加满月宴的!青渊矶浩顿了顿,又说:“如果您喜欢看热闹,不妨移步往沐春楼一观!”,然后跃身飞起来,往东去了。
“沐春楼?不去!”门房老头嘴里念叨着,然后摇了摇头,原本也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又想起自己的老母亲还等着他的馒头,便提着篮子,赶紧回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