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甘泉门白猫扬威名
得知圣黄桷氏来桑都的消息,各处的迎请是络绎不绝,弄得整个甘泉门整片都赶集一样乱哄哄的,圣黄桷氏坚持一律不见,全都让若水金沙出面谢绝,然而一些出于功利目的的家伙不依不饶,尤其是那些开小药铺的,差点没动手打起来,公然在大厅里拍卖一样的喊起价,甚至开出了“只要圣黄桷氏去店里坐一坐,也不用问诊,什么都不用干,多少钱任凭圣黄桷氏要”的条件,最后还是值夜台守兰屿蔚然直接发了张圣黄桷氏拒绝一切迎请的布告贴出去,并且通令司户监菽稷台对参与喊价的店铺的经营进行重点监察,局面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然而刚清净不大一会儿,司卫监的大监守云都苍岩就带着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进来了。
彼此行礼致意之后,大监守云都苍岩说道:“在某些时候某些特定的状况下,尤其是面对复杂且失控场面之后的状态,难免会有些误解或者偏差,您也知道,我们这是个很脏的活,我曾经一度希望当年跟着您学习医术,虽然同样是有利于匿界大众,但毕竟不能重新来过,我经常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站在对方的位置上,也确实很有些很无奈的理由并且讲出一些理直气壮的道理,然而换了位置,却又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
圣黄桷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附和着:“啊!大概是这样!”
因为曾经的一次分歧,大监守云都苍岩对圣黄桷氏说了很重的话,他并不认为自己当初坚持的立场是错误的,只是觉得当时的言语有些激愤,他原本是想为此说些向圣黄桷氏道歉的话,然而见面之后,之前想好的全都乱了套,连他自己也说糊涂了,正当他理理思路想要进一步表达清楚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声,起初他并不太在意,直到楼道里一阵踏在木地板上的急促脚步声,副监守乌兰木伦镇·胡杨才站起来正要出去探明情况,杜林文羽的麻雀真身就从窗户外边飞了进来,她扑棱着翅膀变回人形,兴高采烈的说着:“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啊,楼前面打起来了”
大监守云都苍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开门就往外走,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紧跟其后,楼道口正撞上上来报信的值日台守眉山宿野。
圣黄桷氏恍然想起河灯落下来时看到的冲向司卫监门口的大野猪的情景,也站了起来,然而不等迈步,就又坐下了,他思索着,对杜林文羽和若水金沙说:“你俩去外面看看,有特别的情况再回来告诉我!”
“是!”若水金沙答应着,拉住想要独自飞走的杜林文羽,对她说着:“别毛毛躁躁的,庄重些!”
杜林文羽立时安稳下来,表现出一种很假的端庄,抢在若水金沙的前面出了门来。
若水金沙又回头看了圣黄桷氏一眼,这才关了门出来,追在后面。
大监守云都苍岩满身都透着大将风范,脚步迅速且沉稳的下了楼梯,来到天道楼正门口,门口上负责天道楼防卫的伏龙丙午卫队正严阵以待,见大监守出来,赶紧行礼。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镜湖秋霜问。
“让你报名字呢,说吧!”光头男子把镜湖秋霜问的问题让身边妹妹的野猪真身回答,还不忘建议她道:“先变回人身,把你的冤屈说出来!”
“我叫半马辉姬,我要告他!”野猪变回人形,指着镜湖秋霜前面的老野猪精几乎是喊出来,道:“就是他,半马荣祖,老糟蛮子,他害了我姐,害了我哥,害了我们全家,呜呜呜……”妹妹野猪精情不自已,身体颤抖着哭了起来。
若水金沙盯着右眼蒙着抹额的光头男子青渊矶浩看,除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别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说脏话!深呼吸,慢点说!”青渊矶浩静静的说着话,手里摆弄着老野猪精祭丢的小宝剑,这才抬头,独天蓝色眼眸的左眼看着天道楼门口出来的大监守云都苍岩和若水金沙一众,迎上若水金沙目光的时候,他微笑着点头致了一下意。
“这丫头脑瓜子有病,这是犯了病了,才这样的胡言乱语!”老野猪精装作没看见云都苍岩,他说着迈步走下台阶,看见光头男子手中的小剑,心里闪过一个冒险的念头。
若水金沙四下看看,因为不确定光头男子的点头微笑致意是给谁的,也就没回应。
“不许动!”光头男的青渊矶浩突然这么一句。
老野猪精为之一震,因为光头男的出现整个广场上盛放的百合花,就知道这个家伙法力高强不好惹,然而似乎并非说自己,老野猪精也厚脸皮惯了并不甚理会,他装作很关切的样子,走近妹妹野猪精,说着:“辉妹儿啊,我是你荣伯伯,你醒一醒,还记得我吗?你父亲死后,是我含辛茹苦把你们三兄妹拉扯大,我待你们就像自己亲生的孩子……”
面对走近的老野猪精,妹妹野猪精身体不自主的往后缩去,她止不住哽咽,嘴里很含糊的问道:“我姐呢?”
“你,就在那吧!”青渊矶浩动听的声音对那老野猪精说道。
“这位先生,我也知道您是好意,可这孩子是我侄女,这是我的家事!”老野猪精说着客气话,继续逼近。
“我说,你就在那吧!”青渊矶浩说这句话的时候透着一股杀机,手中的小宝剑也飞起来,照着老野猪精的脚面扎下来,老野猪精赶紧后退一步不被扎上。
眼见剑刃整根深入泥土中去,老野猪精想着当下能用的手段,如果来软的,肯定没作用,如果来硬的,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既然阻止不了,也就只能是随机应变,老野猪精想到这里,识趣的停在了原地。
“不用担心你姐姐,他很安全,我给你看着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冤屈,对着门口的那几位大人,大声的说出来!”光头男的青渊矶浩掏出小手绢递给他,朝天道楼门指了指,说:“深呼吸,不要着急,把情绪平复下来,这样才能申诉你的冤情,听懂了吗?深呼吸!”
“不要哭,更不要怕,把你的冤屈说出来,我会替你伸冤!”大监守云都苍岩义正言辞。
“大监守大人,这个是……”老野猪精装作才看见云都苍岩,正要解释。
“你闭嘴!”云都苍岩呵斥道。
妹妹野猪精接过小手绢擦了擦眼泪,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这招确实非常管用,她的身体不抖了,嗓子也不再因为哽咽而发紧了,带着些许的哭腔,她说道:“我叫半马辉姬,家住巫山半马峰的双下村,自从我的父母死后,他,半马荣祖,就以收养的名义把我们姐弟三人过继到他们家,原本我们以为他真是好心,可哪儿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姐嫁给他那个傻儿子,我姐不愿意,他们就强迫我姐,我哥找他们拼命,他们不光把我哥打伤了,还给他办了个“恶逆”的罪名,就关在这下面的地牢里,因为他半马荣祖以前在司卫监当过卫队长,现在是村里宗族的管事,所以他有势力,他说已经买通了关系,如果我们姐俩不听话,他们就天天打我哥,我起初不信这些,我不信咱们大匿界的金瓯台没有公理和正义,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黑暗,我偷跑着来告过一次,是一位名叫兰屿深秀的卫士接待的我,他听我说完了冤屈,说要给我主持公道,骗我回村找半马荣祖他们核实情况,然后就把我交到了他们手里,我被他们打了一顿,关了一个多月才放出来。”妹妹野猪精说到这里,不禁又流出了眼泪来。
云都苍岩吩咐旁边的副监守道:“去把兰屿深秀找来,还有兰屿蔚然,也一块找来!”
“是!”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应声,又回头瞅了好几眼,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现在,又轮到我了,五个金贝,他要把我卖给隔壁村的一个老瘸子,我没办法,只能说是出嫁前要看我哥一眼,以探监的名义来这里拼死告状!”妹妹野猪精擦着眼泪,把话说完。
“半马荣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大监守云都苍岩问。
“不是的,大人,她姐姐的亲事,是他父亲生前和我定好的,我家是明媒正娶的,怎么说是我强迫呢……”半马荣祖慌里慌张的解释着。
“立案查办,将嫌疑者半马荣祖监禁起来!”云都苍岩听他的话就知道他理亏,不等他说话,就吩咐身边的的卫士。
旁边伏龙丙午卫队的两个队员从台阶上下来走向老野猪精。
“你哥叫什么名字?”大监守云都苍岩问。
“半马珍君!”半马辉姬说完,很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今天能一起回家吗?”
“半马珍君的案子,大理台已经审结了,因为蓄意谋害,被大理台判了二十年的刑期!”值日台守知道这个案子,告诉大监守大概的情况。
大监守云都苍岩对值日台守点了点头,然后有对半马辉姬解释道:“恐怕今天不行,你哥哥这个案子已经是司卫监大理台审结了的,我必须得重新调查核实当时的情况以及各种证据之后提交再审的申请,需要大理台再审改判后才能释放,这不是可以仅凭我自己的意志判断就能做决定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老野猪精半马荣祖做了大半辈子的金瓯卫士,他是属于特会来事但是品质很差那种,表面看起来工作积极,口号也会喊的很正很响,然而实际上却是能省一点儿事儿就省一点事儿,能偷一点懒绝不多出一份力,只为完成任务交差的糊弄,原本在他看来,拼命干工作会受累不讨好,是很划不来的事儿,立功提卫队长更需要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只要自己不犯那种原则性的大错误,能保住饭碗供应一家老小吃喝就行,半马荣祖就是这样大半辈子混过来,居然就被莫名的提了副卫队长,自觉好运气的他却只干了不到一年,因为他家大儿子半马元来以预备卫士的身份在筒子山卫队轮值备考,半马荣祖行贿筒子山卫队长被实名举报,顺带着查出来半马荣祖以权谋私索贿受贿的实证,好在半马荣祖是副卫队长,上面还有个正卫队长不敢太放肆,且又时间不长,金额不大,只判了杖刑二十和免除职位永不录用的处分,可这样的事传回到村里,就有说半马荣祖被杖责瘫痪了,原本村里欺软怕硬的坏风气,而且半马荣祖之前自大狂傲的行事做派,同村三个看不惯的野猪精,就拿半马荣祖的小儿子取乐,诓那孩子说井下的壁缝里长着一种叫珊瑚草的灵药,治疗外伤抹上立时就好,那时候半马荣祖的小儿子比着人类不过小学才要毕业的年纪,被他们用绳子拴住脚脖子送下井去,然后绳子另一头拴在井边树上,又诓那孩子说井里光线不好回去给他找灯照亮,然后三个家伙就去别处玩了,等到中午半马荣祖媳妇喊儿子回家吃饭,这才想起来,匆忙把那孩子弄上来,那孩子因此大病一场后,原本学习和他哥哥一样在书院里从来没掉下前三名的孩子,自此半疯半傻都不能去上学的状态,发起病来脑袋撞墙打爹骂娘,脸上的疤是撞墙撞的,身上很多伤都是他自己抓的,病急乱投医也曾找那看香算命的大仙换命理改名字,依靠大仙的说法,本来那孩子叫半马东来的名字是承受不住东来的紫气,改做半马土来,小名叫坷垃,粪土坷垃名贱好养活的意思,虽然没能治好病,但总算保全性命的活到成年,当然就是刚才那个脸上带疤被叫做坷垃的男野猪精,半马荣祖也是因为这事的刺激,加上原本的会来事和权谋的那一套,与那讲道理的耍混蛋,与那耍混蛋的拼法治,在村里管事软的时候和稀泥,强硬起来雷厉风行的做派十分吃得开,更因为几年后他家大儿子半马元来在执行任务中因公殉职,虽然半马元来被选入密部的事一直都没有公开,半马荣祖却因此享受优待,加上大儿子所遗留的小宝剑,以至于整个巫山地界都有他的关系和路子,而当年拿半马荣祖小儿子取乐吊井里的那三个野猪精,虽然半马辉姬的父亲因为约定了大女儿艳姬和坷垃的娃娃婚,才没有像另外两个野猪精一样意外的掉下人类的陷阱被人类杀掉,却也不过是被欺负的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的多活了几年,最后妻离病重将死之际,那时候他家老大艳姬也正差不多是半马荣祖的小儿子被吊井里取乐的年纪,无奈三个孩子也只能托付给半马荣祖照顾,当年为此还请了几个见证立下了字据,还有那半马珍君酒宴上持刀行凶也是人证物证俱全被判实了的案子,就算重审也翻不了案,半马荣祖自信最后只会落个查无实据的结果,所以并不怕大坚守的什么立案查办,然而眼下首要的就是摆脱被围观的局面,广场上看热闹的围观民众越聚越多,对自己很不利,或许大监守也不喜欢这样的局面,老野猪精如此思维着,等那两个队员走到身边,主动抬起两个胳膊被两个队员抓着往天道楼的台阶上走。
对于大监守的解释,半马辉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样的结果,他感到有些失落以及无所适从的感觉,老野猪精被抓了,自己的努力也算有了效果,可自己的心却依旧悬着,很不踏实的感觉,如那涸泽中的鲤鱼儿赶上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雷阵雨。
大监守云都苍岩不忍看她难过,义正言辞的安慰半马辉姬,也向在场看热闹的围观民众说:“你放心,我以我所姓的白石山云都峰起誓,此案我会亲自查实,一定会给你个公正的说法!”
“谢谢大人!”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半马辉姬只有选择相信云都苍岩,于是磕头致谢。
“快起来吧!回……”云都苍岩原本想说的是“回家去吧!”,看到一步一级往上走的老野猪精半马荣祖,话就噎住了,考虑到半马荣祖可能存在的势力,大监守云都苍岩就不放心了,正寻思是该让半马辉姬住下还是怎样安全护送他回家的时候,就察觉到身前突然出现了方砖形状的一团无形的东西,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直奔老野猪精而去,正打在半马荣祖的胸口上,将他从台阶上直接击飞到了台阶底下,两个队员虽然没事儿,却也被飞起的老野猪精拽了个趔趄。
眼见着事情平息下来,却突然受此一击,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老野猪精半马荣祖强压着怒火,趴在地上小声呻吟着。
“事儿还没完呢,你要上哪儿去?”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无所谓的说着:“别装了,刚才那下不重,快起来吧!”
老野猪精半马荣祖喘着粗气,小声呻吟着。
击飞老野猪精的无形之物让大监守云都苍岩想起了什么,他掏出钥匙递给值日台守眉山宿野,吩咐他说:“你去把我桌上那个红色的厚笔记本拿来去!”
值日台守接了钥匙往楼里去了。
“待着别动啊!”若水金沙不忘嘱咐杜林文羽一句,作为大夫的他,本能的飞下台来,和同样飞下来的镜湖秋霜一起合力将老野猪精翻躺过来,若水金沙进行着检查。
“他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老人家,况且事实还有待于调查,就算最后查明他确实有罪,也有律法裁决,你这样对他也是触犯刑律的!”镜湖秋霜站起身来说道。
“我只尊敬那些富有智慧豁达行善的老人家,像他这种拥有丰富的处事经验却满肚子坏水的老混蛋,死一个少一个!”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顿了顿,又说:“你想去吧,但凡一些蔫损坏到极点的主意,都是这种老者出的,尤其是老头儿!”
“我摔坏了!”老野猪精半马荣祖呻吟着对若水金沙说。
“他是装的!”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对若水金沙说。
若水金沙很熟悉的感觉再次闪过脑海,然而却仍旧想不起关于这个光头男子的细节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镜湖秋霜问。
“请往那边看!”光头的青渊矶浩伸手指了指甘泉门的方向,扒拉扒拉手,示意甘泉门那块的围观民众散开一点。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甘泉门的方向,围观民众让出的通道后面,脸上带疤的男野猪精抱着之前被打晕的姐姐野猪精跟在怀抱着婴儿的中偏老年妇女后面,正面向甘泉门而去,却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对应着之前的突然说的那句“不许动!”,光头男子又说了句:“可以动了!”
“群哥!群哥!”恢复了行动自由后的中偏老年妇女抱着孩子跑上广场,来到老野猪精半马荣祖的身边,刚才只是身体不方便动弹,然而听着广场上的声音却也清楚了大概。
“爹!爹……”脸上带疤的男野猪精坷垃因为被定住时的惯性向前攮了一步,看到中偏老年妇女的母亲跑回去,抱着昏迷的姐姐野猪精半马艳姬也跟着跑回广场上。
“姐!”半马辉姬喊了一声,正要起身过去,却被光头男子的手按住了肩膀。
“水性不定,流息无恒!”光头男子念咒的同时,一扬手,水池中就涌起一大股水流,朝着脸上带疤的野猪精泼去。
若水金沙判断老野猪精应该伤的不重,也就是卧床休息几天的事儿,看到抱孩子的中偏老年妇女过来,若水金沙就让开了,正要看看带疤男子怀抱中的姐姐野猪精昏迷的情况,光头男子的水流就冲了过来,若水金沙知道光头男子的意思,只是水太多了,他伸手将水截在半空,只抓了一把水来,扑在姐姐野猪精的脸上,姐姐野猪精半马艳姬一下就被凉水给激醒了过来,他恢复了片刻,挣扎着下地来,脸上带疤的男野猪精坷垃显得很高兴,将她放下地的同时,向他的父母老野猪精半马荣祖和抱孩子的中偏老年妇女喊着:“爹,妈,我媳妇醒了!”
姐姐野猪精半马艳姬想起之前的事,四下看了一眼,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她伤着没有,说着:“辉子,傻丫头!”姐妹俩再次抱住,哭了起来。
脸上带疤的男野猪精也要过来,被抱孩子的中偏老年妇女拉住,做错事一样的停下来,蹲在地上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用手指挖那地下的百合根球。
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笑笑,又一扬手,被截住的水照着老野猪精和中偏老年妇女身上泼去。
中偏老年妇女反应及时,护住了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没有被浇上水,仍旧只顾着啃甘蔗头,也没有表现出哭闹来,中偏老年妇女被水泼急了眼,张嘴就骂:“禧婊子揍出来的,……”
“禧婊子揍出来的!”脸上带疤的男野猪精跟着骂,继续挖根球。
老野猪精暗暗抓着中偏老年妇女的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
若水金沙察觉到老野猪精的小动作,便也觉得无趣,他看了光头男子一眼,飞身回台阶上去了,一旁的杜林文羽就问:“师父啊!我知道糟蛮子说的是曹阿瞒,可是禧婊子说的谁啊!”
“小孩子,别学这些个,都不是好话!”若水金沙斥责道。
杜林文羽吐吐舌头,小声嘟囔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你不说我也能猜着,一定是那个慈禧老娘儿们!”
老野猪精的隐忍以及中偏老年妇女的保护孩子,大多数看热闹的围观民众,对光头男子的举动有了微词。
光头的青渊矶浩并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对着台上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孩子费尽心机豁出性命来鸣冤告状,不如今天就全都费费心,正好当事者也都在场,也省的大监守大人再去查了,直接去牢里把半马珍君提出来,就在这天道楼前,三头对面的,把事情辩道辩道,自然也就清楚了,至于大理台那头,也不用叫法判大人来了,在场这么多观众,正好来个公审大会,多好的事儿!”
恰在此时,眉山宿野拿了笔记本回来,他拿了三本来,只有中间一本是红色的,上下两本都是黑色封皮,大监守云都苍岩想起眉山宿野的真身是没有色感的羚牛,也不能说他什么,抽了红色的笔记本翻看着。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藐视律法?”说这话的是伏龙正卫队唯一的女队员克兰玉堂,他和另外两名队员是跟镜湖秋霜前后脚来的,这一会子待下来,他反而同情起老野猪精来,况且光头男子的话会煽动起民众情绪造成场面失控。
“你在隐瞒什么,或者是在惧怕什么吗?”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盯着克兰玉堂看了看,赞叹又吓唬道:“你那两大眼珠子,倒是挺漂亮的,送给我吧!”
“有本事就拿去好了!”克兰玉堂手捏剑指,随时准备祭她的皂云剑起来。
“怎样算有本事呢?”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问。
“不要回答他!”大监守云都苍岩抢说着,查过笔记之后,他将右眼蒙着抹额的光头男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您应该知道我不是人的,不过,说我是人也没错!”光头的青渊矶浩摘下一朵花来,闻了闻味道,递给哭在一起的野猪精姐妹,说道:“或许该回答,我是路平不见,仗义相助之人!”
“你不敢说嘛?”大监守云都苍岩故意拿话激他。
光头的青渊矶浩抿着小薄嘴唇露出小虎牙笑着,说道:“你不用拿这话激我,这种的招数或许对那个大眼睛没脑子的家伙管用,却对我无效!”
克兰玉堂被这话气的要死,只是强忍着,脸上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意来。
“刚才我故意把跟着那老家伙的两个小跟班儿放跑了,估计他们肯定得回村叫帮手,尤其是跟这老家伙走的近的那几个亲的己的,不把他们消灭干净了,这孩子回村了也住不踏实!”光头男子的青渊矶浩顿了顿,说:“巫山离这也挺近,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
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带了兰屿蔚然和兰屿深秀回来,大监守云都苍岩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笔记,然后指着上面的字给副监守和值日监守看。
兰屿蔚然作为值夜台守也凑过来看,就见笔记上有些潦草的字迹写着:姓或者名的两字发音为姬好或者祭号初步判断为通语人言发音或是貉语发音法力强大通身放白光能随其意念于虚空中变化出任何有形无形之物为其所用人形化身为清秀俊美的男性声音动听眼眸澄黄色真身物种不详可能蛇类猫族某种小型飞禽。
老野猪精听见这话就忍不下去了,捂着胸口坐了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你也太欺负人了!”
值夜台守兰屿蔚然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因为大监守潦草的字迹,值日台守眉山宿野和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都看的很吃力,又没有标点符号,副监守乌兰木伦更是蹙起了眉头,这在光头的青渊矶浩的角度看来,像极了他所熟识的大灵狸精崇华默道,于是便学着崇华默道说话的样子,光头男子说道:“你会找到答案,只需要问对问题!”
大监守云都苍岩只觉得光头男子这句话很怪,也没往深处想,只是顺着这话的意思,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太多了,有些古老的名字,只有风和树才能说出来,我是山川,我是森林和土地,我是农牧之神!”光头的青渊矶浩仍旧在消磨时间。
“他这段像是人类的戏剧台词!”值夜台守兰屿蔚然打了个哈欠,提醒大监守云都苍岩说。
大监守云都苍岩却不想和他继续这样的游戏,因为直白就显得很没礼貌的说道:“就说你妈给你起的那一个,做素衣带的时候留下名字的那个,登记在户口簿子上的那个!”
光头男子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凝住,他站起身来,现场所有的围观民众也都安静了下来,全都为他即将发怒的表现而拭目以待,就是在如此期许的目光中,青渊矶浩躬身一礼,说道:“正源会门主,青渊矶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