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方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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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兜率宫慈航斗赌

“是谁?”

度厄真人一时惊讶,听这声音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是那号人物,刚回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会是她?”

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衣倩影,身材苗条,体态丰盈,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手托着羊脂净玉瓶,上插着一根杨柳翠玉枝。

还能是谁?

自然是南海普陀山,珞珈紫竹林,救苦救难的大自在观音菩萨是也。

“难怪师尊说是旧相识,原来是慈航道友来了。”

度厄真人眼中涌现一股复杂的情绪,深深叹了一声。

这大自在观音菩萨,原是阐教十二金仙的慈航道人,只因封神量劫之后,三清皆上了天外天,道门气运颓微。

再加上,当时西方教承蒙天道庇佑,算定了未来当兴,可庇护许多门人,不受那天地桎梏。

这阐教的副教主燃灯道人,便蛊惑慈航、普贤、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一同转投了西方教,连带着门下的金吒、木吒、韦护等人,也一并成了佛门教徒。

虽说此事没引起多少风波,但见昔日同门好友,今朝却成了陌路之人,更是从男身化作了女像,度厄真人未免还是有些唏嘘。

“观音菩萨,你不在西方灵山诵念真经,来我这三十三外天,又是所谓何事?”

遇见这昔日师侄,老君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依旧不悲不喜的说着。

慈航上前一步:“一饮一啄,皆是定数,一因一果,尽是机缘。

度厄真人打杀了我家金毛吼的徒子徒孙,贫僧这次前来,便是为了讨要个公道?”

“你怎么个讨要法?”

听见这番大放厥词,度厄真人动了无名真火,转过头质问道,

“慈航道人!你若是有千般不是,尽可朝我度厄撒来,为何要找他人的不快?

真以为你学了些西方教的本事,就能将我道门不放在眼里了吗?”

“度厄!不得无礼!”

老君一声清喝,打断了话题,示意度厄真人退下,方才笑着说道。

“那依道友所见,这因既已种下,又能结出个什么果呢?”

“南无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欠身行礼,道:“今朝正逢三百年一度的龙门大开,四海龙王皆会到场,妖族鲲鹏虎视眈眈,不如就以此作局,赌胜一局如何?”

“也好,也好。”

老君抚须一笑,又道:“不过光赌这些没甚意思,不如将你那杨柳枝,放在八卦炉内烧上三日。

这天上三日,地上便是三年。

到时候若是杨柳枝无事,妖族夺魁,便是老道输了,定将这紫金铃双手送上;

可若是杨柳枝被毁,龙族安然无恙,便是菩萨输了,到时候可莫要怪罪老道。”

观音抽出了玉净瓶的杨柳枝,丢进了八卦炉内,笑道。

“此情此景,真是似曾相识,当时师伯劝我入西方教时,便也是以天下气运作赌,以道佛两教作局。

却不知,如今数百年已过,那李代桃僵之计,进展如何?”

……

通天河。

滚滚流水激起千层风浪,浩浩黑影荡开万丈峻波,茫茫然一片,近乎汪洋大海,暗暗然望去,真是无际无边。

牛羊不饮嫌浪恶,鸟雀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扁舟点,又是水中尸骸分,千里绝地不足道,凶山恶水却是真。

“好一个通天河!”

李颖聪等人腾云驾雾十数日,趁着今朝暮霭时分,来到了这通天河境内,见那恶浪汹涌,感到一阵心惊。

此地虽不像天上的弱水,这般浮毛难沉,也比不过地下的黄泉,那样人鬼莫分,却也是一处极其险要之地,若是强行渡过,恐怕要出什么差错。

“快看,这面有个石碑。”

青凤眼力尖,拨开地上的草丛,看见一处石碑,碑上篆刻着三个大字,乃[通天河],下方两行,还有十个小字,写着[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好个绝河凶地,怕是难渡难行。”

管仲歆也走来一看,有些许疲惫。

他虽是散仙之体,想要强渡此河,却也要费些手脚,若是半路出了什么差错,难免要一阵手忙脚乱。

“快听,那边好像有些烟火气,好似是一处酒家,我们赶去取来几升米酒,也好能解些馋。”

金蝉子指着远处渡口,果真有一间凉棚,摆放着些许桌椅,还有许多人正在饮酒作乐,看得人心里痒痒。

这些时日来,金蝉子葫芦里的灵酒,早就喝个精光,本想着到个好地方,再讨要些来。

可如今看见了他人豪饮,这肠胃里的酒虫肉虫,便又开始作怪。

“既有渡口,便能渡河,一起去瞧瞧去。”

红璃拽着盖智聂的衣袖,蹦蹦跳跳的朝远处走去,又见李颖聪站在原地不动,喊道,

“小道士,不跟着一起过来吗?”

李颖聪望见夕阳下的那处酒家,皱了皱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有些茫然,这处通天河的模样,总和原著描写的有些偏差。

不过,这也都是常事,文字描述就算再准确,也比不上景象真实,吴承恩就是一个写书的,他懂什么西游记?

自己穿越到这方世界,才是真真切切,半点也做不了假。

再说,现在距离西游开始,还有千余多年,时过境迁、日新月异,有些出入也是正常。

想着,李颖聪便也跟了过去。

虽是黄昏时分,这棚子内却是热闹非凡,十几张木桌上坐满了,穿粗布麻衣的食客,桌上摆放着各类菜品,不时还有伙计来回走动。

只是因为将夜的缘故,光线斜照进棚子内,照耀的有些阴暗,连人影都有些朦胧,像是从雾里走出来似的。

可刚一靠近,那喧嚷热闹的叫喊声,便一齐涌了上来。

“客官,你的面好了。”

穿着大褂的老板抹了两下衣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小碎步跑到了跟前。

“不是我吹啊,那小娘子长得真俊啊,那身段…”旁边一个中年大汉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的说着胡话。

“小二上酒,爷们有的是钱。”

右面的大汉从怀里掏出一把贝币,用力摔在桌子上,大声吆喝。

这一幕幕一出出热闹喧嚷的景象,混合着纷扰叫喊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恍惚间一下来到了前世。

为什么这里会有酒家?

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李颖聪正感到迷惑时,身后忽地响起一声呼喊。

“客官!”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肩膀上,李颖聪才晃过神,见身后站着一位满脸褶皱的佝偻老太,拎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橘黄色的灯光,顺着白色的薄纸透过来,映得那张老脸忽明忽暗。

一阵风吹过,那佝偻老太露出粉嫩的牙龈,和没有几颗的牙齿,发出苍老浑浊的声音。

“夜深了,怎么不进去坐坐,喝两杯浊酒也好啊……”

李颖聪眯起了眼睛,瞥向这位老太,食指敲击着衣袍,思量了一会,他忽然一笑,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