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昔日的校园

“沈孝全说，他约你吃红豆冰的那天是2002年的六一儿童节。所以，我带你来到5月31号。你可以提醒那时的自己，不要忽略了夹在书里的那张纸条，第二天准时赴约。”

而此刻的张念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根本没听见邱今的提醒。

“我、我真的回到了高三？回到了2002年？”张念在校门口原地转了个圈，“没错，这是我的高中，那家冷饮店也还在。天啊，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眼前的一切都向张念展示了一个事实——她的确回到了高三那年的学校门口。

初夏的傍晚，天刚擦黑，校门口的小摊子渐渐热闹起来。煮麻辣烫的锅已经烧开了，那对中年夫妇还同当年一样隔着氤氲的水汽有说有笑；卖炸串的带着轮子的铁皮小亭子，也在固定位置停放好了，头发花白的大爷正一边串着肉串，一边伸出头朝校门口张望；还有那位坐在冰淇淋机旁边，烫着波浪卷，一笑眼睛弯弯的阿姨也准备好了塑料杯和蛋卷，只等着校门一开，那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孩子们嬉笑着围过来，问问他们是要草莓味的，还是要香草巧克力的……

张念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各种熟悉味道的空气，胸口一阵阵热浪翻滚。

“你最好赶紧找到高中时的自己，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无用的感慨上了。”邱今冷静地打断了张念的激动。

张念慌忙睁开眼，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对邱今说：“一会儿就应该放学了。但我记得，高三的学生只有半个小时休息的时间，之后要接着上晚自习，一直上到晚上9点。所以，这个时间段高三的学生会出来买吃的。”

“也就是说，高三的你过一会儿就会从校门口走出来了。”

张念点点头。她记得高三的时候，母亲每天都给她带个保温桶，装好她精心准备的营养晚餐。所以，张念并不会和其他同学一起买麻辣烫、炸串这些小吃。但她也会出来透口气，自己一个人去冷饮店吃一碗红豆冰。

“我们去冷饮店等……她吧。”

张念在说出“她”之前停顿了一下，因为她有点不确定是该说“我”还是“她”。而说“我们去冷饮店等我”似乎有些奇怪，于是她最后选择了“她”这个称谓。

二人刚坐下，外面那条街便喧闹起来。显然这是高中放学了。张念有点紧张，下意识扭过头看向了悬挂在半空中的电视机。

“呦，世界杯开幕式！”邱今也循着张念的目光也看向了电视屏幕，接着便惊呼，“对呀，2002年5月31号，日韩世界杯开幕啊！”

张念迟疑着点点头。她虽不是球迷，但这一届世界杯对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是记忆深刻的，因为那是中国男足队迄今为止唯一一次进入世界杯决赛圈。她也清楚记得，当时虽然临近高考，但同学们还是非常关注世界杯战况，连没有中国队参加的比赛也津津乐道。

冷饮店老板是位身材微胖，笑容慈祥的大叔。张念怔怔望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红豆冰，心中百感交集。

老板并没有注意到这位顾客的异样，而是热情地跟邱今聊了起来。

“来看世界杯的？有点早了，这比赛7点半才开始呢！不过先来占个座儿也对。这一会儿啊，肯定就爆满了！哎，不整两瓶冰镇雪花？一边看球一边喝！”

邱今淡淡笑着摆摆手。

而老板显然有点兴奋，又继续自来熟地说：“哎，咱们来预测一下中国队能走多远呗！实事求是地讲啊，咱们国家这水平啊照人家足球强国比还是差距很大，这回还进了死亡之组，所以啊，小组出线我觉得希望不大。”

邱今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啊，这‘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的目标，起码能实现一个！”

“他恐怕要失望了。”

老板走后，邱今笑着说。

而张念的心思自然没放在这早就知道结果的世界杯比赛上。所以她并没有搭茬，而是忐忑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她瞪大了眼睛，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攥紧了。

邱今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白校服，梳着马尾辫的女生走了进来。虽然气质变化很大，但从那相似的眉眼中，还是清晰可辨，她就是学生时代的张念。她个子已经和成年后差不多高了，但就是太瘦了，宽松的校服套在身上晃晃荡荡的。那泛黄的小脸上冒了几颗青春痘，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