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有命
徐守归懂他们的意思,于是跟猫见到耗子一样扑到餐桌上抓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幅难看的吃相,一部分是演戏,一部分是真的饿了,在牢房里关了这么久,每天就半个发酸的馒头果腹,所以哪怕是剩饭,在他眼中都是奢侈的美味佳肴。
“王师兄,你说咱们这次要多少合适?”
矮个男子完全不避讳徐守归,大大咧咧的询问道。
高个男子沉思了会,说道:“咱们这批矿奴的成色不错,平均下来,卖6金币一个没问题,算上路上折损,到手大概280金币左右,也就是28枚灵石。”
徐守归又羡慕了,这个世界的货币分四种,金币,银币和灵石,极品灵石。
前两种是凡人专用,后两种是道修之人专用,但是两者之间可以互通,兑换比例也很稳定,1极品灵石=10灵石=100金币=1000银币,其中银币又分散银,碎银,用两数区分,是凡间独有的特色。
1枚金币就够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花销了,280枚妥妥的巨款啊。
矮个男子忽然指着徐守归,问道:“那他呢?”
高个男子轻笑一声,“道上的人当然是道上的价了,十枚灵石是起步价,具体多少还不是靠我们谈么?”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根本没把徐守归放在眼里。
徐守归还是装傻充愣,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久点,也能过的好点。
残羹剩饭扫完后,两名道修呵欠连连的上三楼休息,还带走了仅有的两名侍女。
至于徐守归,连个看守的人都没留下。
按他们的话说,连水都怕的人,在这茫茫黑水域能逃到哪去?
徐守归虽重获自由,但仍然老实的让人害怕。
他的老实让道修两兄弟彻底放下了戒心,通过他们口无遮拦的谈话得知,这两兄弟居无定所,靠着微末修为专门流窜各地偷人,然后卖给黑水矿场充当矿奴。
事实上,像他们这样丧尽天良的道修不在少数,他们能存在至今,完全是因为黑水矿场明码标价的收购矿奴,而黑水矿场能存在这么多年,则离不开素有道陨之称的天然黑水屏障,以及其深厚的背景。
其中,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交易方式,黑水矿产就相当于收破烂的,以收散货为主,收与卖并不固定,也就是说,只要手中有货,是个人都可以去卖。
而这次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交易,就因为普通,徐守归才从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在等,等一个翻盘的机会。
黑水域的天永远是阴沉沉的,连带着海水都印成了灰黑色,这便是黑水域名字的由来,和黑水矿场一样的绝望,黑暗。
大船在海上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破晓看到了黑水矿场的海岸线。
徐守归呆坐在一楼船舱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按照现在的行驶速度,不出四个时辰就会抵达海岸,但是黑水矿场有贩卖矿奴船只不得靠岸的规矩,会派遣一艘船在海上进行交易,所以这个时间还得减半。
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了两个时辰逆天改命。
两个时辰,真的够么...
“呦,都快到了啊!”
身后传来慵懒的哈欠声,高个男子伸着懒腰走到他身边,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海岸线。
矮个男子衣衫不整的跟在他的身后,捏着徐守归的下巴邪笑道:“这两天养的不错,能多卖两枚灵石了。”
“可惜精神没恢复好,否则价格更高,下次再遇到这种,就不要关那么久了。”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下次碰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那也得注意点...”
就在两人攀谈间,迎面吹来了一阵冰凉的冷风,拂的阁楼蔓帐漫天飞舞。
“嗯,起风了?”
高个男子嘀咕一声,抬眼看向遥远的天际。
忽然,他的脸一变,失声道:“是黑水风暴!”
闻言,矮个男子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语无伦次的惶恐道:“师兄,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近海的风暴不会强到哪去,快!稳住方向,千万不能翻船!”
高个男子强自镇定的吩咐了一声,大步冲出了阁楼外。
矮个男子不敢怠慢,踉踉跄跄的一同奔了出去。
天,瞬间黑了下来,原本清晰可见的海岸线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徐守归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却愈发平静。
终于来了么,令无数道修闻风丧胆的黑水风暴!
风越来越急,越来越烈,带着哭啸声吹得船体倾斜摇晃。
平静的海面突起波澜,一波强过一波的海浪将船身拍的不断发出巨响,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崩碎解体。
这一刻,仿佛末日来临。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走了留在果盘里的匕首,随后旁若无人的走向暗牢通道口。
外面已经乱做了一团,根本没人顾得上他。
徐守归顺利的来到暗牢所在的下方船舱中,他瞥了眼挤在一堆的麻木矿奴,面无表情的来到船壁前,随后双手握住匕首,用力的凿击船体。
随着木屑不断掉落,厚实的木头墙体越凿越薄。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凿击下,外面汹涌的海水冲破薄层,喷洒进手腕粗的水柱。
徐守归沿着水柱继续凿击,将手腕粗的孔洞扩大到水桶粗的大洞才罢手。
此时大量的海水涌入,已经漫过了脚脖子,并且能明显的感觉到船体在下沉。
他将匕首收回袖间,没事人似的离开了暗舱。
上了甲板后,徐守归径直上了三楼,那里是道修两兄弟的住所,也是整艘船最高的地方。
即使同归于尽,他也要死在最后!
三楼的房间很昏暗,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和家具。
那两个侍女赤裸着上身,花容失色的抱着摇晃不止的房柱,对他的到来根本无暇顾及。
徐守归扫视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套丝绸长衫,换掉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他将同样湿漉的长发归拢到脑后,默默的来到了窗前。
“漏水了!漏水了!”
下方传来绝望的哭喊,在呼啸的狂风中是那么的脆弱无助。
“堵水!”
高个男子撕心裂肺的大喊,带着所有人慌慌张张的钻进暗舱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