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江湖和小狐狸
“是！”
武溱沉默了片刻，行礼告退。
她纵然不解，却也不会纠缠多问，因为此事在她眼中，同样微不足道。
待她走后，武极扫了眼地上的灵石，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徐守归余怒未消的耿直道：“郡主想用这些钱买我一辈子，但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为何，武极总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品味一番无果后，便好奇问道：“那你是怎样的人？”
徐守归想了想，憨厚道：“老实人！”
“咳咳咳！”
武极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等缓和了些许，才怪异问道：“老实人？那你和本王说说，你这个老实人是如何从黑水矿场死里逃生的?”
徐守归一惊，没想到城主府的能量这么恐怖，居然这么快就能查到了黑水矿场。
他不知道城主府到底知道多少，所以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怎么，有难言之隐？”
武极的语气十分平静，但话中的压迫感却愈发明显。
“我把货主卖了，得灵石五百枚！”
徐守归不敢赌，所以决定当回老实人。
“我要知道全部经过。”
武极兴趣大起，阔步走进屋内，坐在了桌旁。
徐守归见状，连忙掌灯放在了他的旁边，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陈述了一遍。
烛火轻轻摇曳，房中只剩跌宕起伏的叙述声。
武极的表情由最先的淡然冷漠，逐渐变的丰富起来，嘴角也不自主的咧开了笑容，最后纵声大笑。
“有趣，有趣！你倒有些才智，不过，此举和老实人搭不上半点关系吧？”
武极眼角仍残留笑意，语气已不复方才的冷漠与压迫。
“蝼蚁尚且偷生，我也是无奈之举。”
徐守归倾诉的毫无保留，反而有了种轻松之感。
“倒也不易。”
武极点点头，多少能理解他的苦衷。
徐守归感动坏了，看来这位城主大人并非草木，还是有点人的感情的。
武极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何打算？”
徐守归愣了楞，连忙说道：“出府！”
这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既然他问起，索性坦诚直言，万一他在兴头上直接应允呢？
武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哪能不明白这小子想跑。
若在以往，这种小人物的去留根本不配被他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这小子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在兴趣丧失前就想走，也太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徐守归见他沉着脸不说话，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想碰瓷武王府不假，可不想困在这里一辈子啊。
武极沉思了片刻，威严道：“你当城主府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
徐守归实在无力吐槽，动不动就是这句话，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正当他准备讲道理的时候，又听武极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再讲道理的话，本王不介意现在就送你进渊鬼蝠的肚子。”
徐守归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苦着脸问道：“您是高高在上的武王，又何必为难我这个小人物？”
“食俸禄，办差事，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况且又是你自己选择的，本王可没有强迫你。”
武极抬手屈掌，地上散落的灵石如飞萤般汇聚到掌心之中。
“哗啦啦...”
他将数十枚灵石尽数放在了徐守归面前的桌上，意思不言而喻。
徐守归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这父女俩的霸道是与生俱来的，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如果不收这些灵石，他毫不怀疑武王真的会拿他喂灵兽。
可若收了，这一辈都要留在城主府中，这种结局，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已经是生与死的抉择。
武极掸了掸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耐心的等待他的答复。
良久的沉默后，徐守归伸手将灵石推回到他的面前，坚定道：“这钱，我不能收！”
“想好了？”
武极很平静，语气中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可低垂的眉眼中悄然涌现森寒的杀气。
屋内的气温骤降，但徐守归的脊梁依旧挺的笔直，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想好了，因为不够。”
“不够？”武极的气势猛然一滞，脱口而出道：“这可是五十枚灵石，而不是银币！”
“不够！”
徐守归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武极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你想要多少？”
徐守归眼中纠结疯狂之色，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寂后，武极忽然放声大笑，直笑的远处渊鬼蝠暴躁怒吼回应。
徐守归心如止水，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
笑声渐止，武极眼角仅存的笑意也悉数敛去，只剩让万民胆寒臣服的威严。
这一刻，他是威震北疆的武王，不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色彩。
他缓缓起身，背负着双手，道：“你可知在说什么？又可知，在对何人所说？”
同样的一番话，听在徐守归耳中却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知道。”
徐守归承受了莫大的无形威压，额头已经溢满了汗珠。
“你还有何话说？”
武极轻叹一声，语气轻缓了些许。
徐守归清楚，若不能打破死局，接下来他说的话就是遗言了。
所以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
“若没话说，就上路吧。”
武极对待死人一向缺乏耐心，在这耗费这么长时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徐守归猛然抬起头，咬牙道：“只需五年，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说你给不起，因为五年之后，我掌握的财富就会超过武王府！”
“小儿梦呓，可笑至极。”
武极摇摇头，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在空耗时间。
“而且我就在北疆，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完成我的诺言，武王，你敢不敢赌？”
徐守归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但若不说，就连最后一丝生机也没了。
武极转身，嘲讽道：“赌与不赌，财富的多于少，与我又何干？”
徐守归咬牙道：“若我完成诺言，甘愿奉送半座城主府，若我未完成诺言，五年期满，再杀我也不迟，怎么算您都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