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萧何上山
王大嘴是第二日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山上的。
“萧何那家伙怎么说？”周汉忙问道。
“哦，他说他也想不出办法，就我们这点人和沛县县尉打，绝无可能存活，只能快走。”
周汉嘴角微微一抽。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给抓回来了，现在他正搁在外面抱着块石头，不敢进来。”
还真带上山了啊…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王大嘴大大咧咧道：“尉长放心，捆他的时候没被其他人看见，绝对保密！”
看他这信心满满的样子，周汉也是一阵头疼。
“…是萧何安安静静让你绑，然后又提议悄悄上山的吧。”
“也是。”王大嘴点头。
“绑都绑了，你怎么不干脆动静闹大点，这样沛县内外就都知道萧何已经跟我们这群楚军余孽混到一块了。”
“要是被县中上了通缉令，他还能再往哪里跑？”
周汉的几遍水浒不是白看的，梁山泊不就专门喜欢断人后路再赚人上山，因为这招好使啊。
“啊？”
意识到自己被萧何耍了，王大嘴脸上慢慢爬满怒色。
“竟然是如此！”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周汉坐在位置上倚靠矮桌偏撑着头，摆摆手。
“让萧何进来吧。”
没一会儿，几名士卒把萧何连人带石头抬了进来。
棚子里的气氛因此一下就寂静了。
“咳咳…”
萧何面上不见尴尬，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连月不见，周尉长可安好？”
“安好不了，马上就要被拿住砍头了。”
“尉长既知徒留无用，何不速走？”萧何又问道。
“这不等你想个折中的办法么。”
周汉面上满是期待。
“能不能把沛县的秦军挡回去？”
萧何果断摇头。
“我上山途中已经苦思过，委实是束手无策。”
“再说萧何不过是一介稚子，尉长何以竟问计于我？”
…当然是因为你‘汉初三杰’的名气大啊！
迎着萧何好奇的目光，周汉选择避而不答，只话锋一转，厉声道：“萧何！我观你为人竟如此狡诈！见到王大嘴等军士就诚惶诚恐，面对我就颇有恃无恐。”
“你恃从何来？”
“这…”萧何终于变了脸色。
半响，萧何方犹犹豫豫的说道：“尉长行事自有分寸，岂能和一般人等同…”
“也就是说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喽！”周汉冷哼。
“尉长博学…”
萧何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闭目回答道。
反正萧何觉得周汉不会杀了自个。
“很好啊你。”
周汉嘿嘿一笑，猛然站起，走到萧何身边。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等下我就让人去沛县传小道消息。就说萧氏麒麟儿萧何因为怀念故楚，已经投奔上山了。”
“不可！这岂不害惨我了！”
萧何连忙劝阻。
用后世的话来说。
眼下周汉的母公司楚国破产歇业，隔壁秦国公司又正在大肆兼并同行，蒸蒸日上。萧何除非脑残，否则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入伙山上这个摇摇欲坠的子公司。
“周南尉长，那时你在山上缺衣少粮，是我于道左献计，帮尉长寻上王氏接济，今日莫非就如此不念旧情乎！”
萧何一脸悲愤。
周汉也是耍无赖了，直接两手一摊。
“那就正好细细算来，那时我部下张焕劫掠你乡中，为了报答你献计的恩情，我已经把张焕连同劫掠的士卒一齐杀了。”
“从此以后你乡中还遭过乱？不信的话让人带你去他们埋骨的地方看看就是了。”
“无需如此，无需如此！”萧何忙摇头。
“那你就给我出个主意，我放你下山。”
“这…”
萧何一时无言。
名人也不是神人，即便再有才华，萧何现在也还没成年。
两人沉默了半响。
“算了，我可以率部离开…”
眼见萧何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却吐不出半个字，周汉叹了口气。
“我可以走，但一定要从沛县秦军身上弄点好处。”
“不然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就被人像撵鸡撵狗一样赶走，我实在不服！”
“而且我离开，找个山窝蹲着后，你确定秦军不会再追寻过来，接着围剿吗？”
见周汉不再一直逼问，萧何内心悄然松了口气，
他重新思索了一番，一一谈论道：
“尉长放心，从这北去就是群山，山外临泗水，轻舟来去自如，沛县绝不会再劳师动众的过去讨伐尉长。”
“除非尉长您惹怒秦廷，咸阳发文书要郡中拿你。”
“那肯定不会。”周汉连连摆手，
经过萧何这样一解释周汉就放心多了，只是怎么也是跑北边去，那张焕死的真是太可惜了…
“至于尉长要如何从沛县…呃，弄好处，那就还需好好谋划一二…”
“不急，慢慢想。”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周汉只觉得如释重负，身上从昨日起笼罩的忧愁瞬间卸下了许多。
“来啊，给军师准备午餐。”周汉朝棚外喊道。
“军师？”
萧何一怔。
不是说放我下山吗？
……
黄昏时候，因萧何一番话面上若有所思的周汉喊来王大嘴，让他送萧何下山回去。
“不用费心…”萧何下意识说道，他可看见王大嘴在旁瞪了自个好几次了。
“有人跟着最好，免得军师半路上被虎狼叼走了。”
周汉是真的在山上遇见过老虎，几乎一丈长。周汉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第二日毕沽就送了件虎皮大衣过来。
萧何因这军师的称号嘴角抽搐一下，只得同意。
待萧何先行一步，王大嘴悄悄凑到周汉跟前询问道：“萧何小子看到了山上布置又不愿入伙，可要我半途杀了？”
周汉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抽出了一直佩戴在腰间当装饰品的腰刀。
“谁要你多想！给我完完整整的把他送回去！”
“诺！”王大嘴吓得连忙俯首，身上颤抖不停，
“…下去吧。”
王大嘴低头，摇摇欲坠的出去了。
为什么表面这般怕我…周汉看着王大嘴的背影眯了眯眼。只是数月前杀了个反叛的张焕，有持续这么久的威慑力么。
周汉不知道的是，因他平日里深居简出躲在山洞的缘故，部下里没人能和他混得亲近。
现在山上的一部分士卒都在说周尉长喜怒无常。
“上次尉长让我好好干，之后就提拔我当了什长。这次却事先动了刀子，回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这边王大嘴已经出来追萧何了，心里却还在后怕。
片刻后，王大嘴黑着个脸，追上正战战兢兢在山间行走的萧何。
“走吧，我一路送你到县城外就是。”
“…多谢王什长。”
“你面色怎么比我还难看。”
“山高，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