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不会走光啊
你还有遗憾吗？为什么不说话。
《青空》在5月份成立了官方微博，发布了概念海报，官宣了电影阵容。
【＃电影青空＃在闷热潮湿的盛夏青空下，谈一场永无止境的恋爱吧。＠BW孙雨@何潇临＿lin』
孙雨几乎是第一时间转发了微博【＃电影青空＃你好，我是陆青禾。】
何潇临略过了官博，直接转发了孙雨的微博，【＃电影青空＃恋无止境。我是你的盛长空。】
微博热搜崩了三次。
两家工作室毫无意外被骂上了热搜，连带着两位正主和经纪人的微博也跟着遭殃。
“何潇临工作室请珍惜何潇临羽毛！刚拿下金鸡奖接的第一部作品接的什么破玩意！”
“接爱情剧就算了，和前女友二搭爱情剧……不膈应吗？“
“什么前女友？何潇临没认过好吧？女方单方面宣布的分手，何潇临认过吗？““这电影名声这么差，何潇临方脑子是不是拎不清啊？这票房能好才有鬼了！“
“怕不是何潇临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去救场的吧……”
“死去的 cp突然又活了？！““抱走孙雨，不约。“
“别来沾边好吧，陈年旧事了好吧，谁一番谁二番看看清楚好吧？谁二番谁倒贴不接受反驳！“
一片腥风血雨之下，《青空》顶着压力如期在上海开机。
伊峥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值很高，要求所有主创拍摄期间不离组，孙雨为这部电影空出了自己今年的所有档期，何潇临有些困难，他本来就是临时决定要接下这部电影进组，前期谈好的商务和活动在排期上难免有些冲撞，代言的高奢品牌新品发布会甚至跟开机日撞上了，但他还是排除万难准时出现在开机发布会上，他为《青空》空出了整整四个月的档期，不包括后期配音制作和宣传需要他付出的时间。用王迪的话来说，“何潇临对孙雨鞠躬尽瘁，而我本人对何潇临仁至义尽。“
伊峥这个人导戏的路子非常野，《时难》刚开拍给他们拍吻戏，《青空》刚开拍给他们安排上了整部电影的第一次床戏。
孙雨收到通告单的时候第一次觉得接下《青空》是给自己挖了个火坑，一个所有人合力挖出来就等着看她往里跳的巨坑。
开拍定在晚上，但整个剧组下午就开始准备了，孙雨顶着明显因为没睡好而出现的黑眼圈出现在现场时，何潇临已经妆发齐全在一边听导演讲戏了，他裹着酒店白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湿发往下滴着水，顺着下颌线往锁骨和胸口的方向淌，孙雨走向他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朝她挑了挑眉。
孙雨愣了一下，但随即掐了掐自己，暗暗告诉自己，“他是盛长空，不是何潇临。你要记得。“
第一场戏拍得非常不顺利，孙雨的反常是从走进片场就开始的，何潇临的反常是看见孙雨脱下浴袍露出刚刚遮到大腿的白衬衫开始的。一镜到底的床戏，他们 NG了6条。
“卡。“伊导这遍卡喊得有点严肃，嘶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不远处的男女主耳朵里，两个人迅速的分开。
“你们俩今天怎么回事？“伊峥一边卷着手里的剧本一边朝何潇临和孙雨走去。
女生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低着头盯着素白的脚趾若有所思，男生靠坐在床头柜上低着头同样一言不发，转头看见导演从监视器那头朝他们走过来，忍不住脱下自己的浴袍走过去披在女生身上，孙雨从思考里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何潇临精瘦的胸膛。
“没事，我不冷。”
“穿着。“何潇临蹙眉，伸手又紧了紧女生身上的浴袍。
“我以为你们对彼此已经非常了解了我需要你们把自己带入这场戏，你们彼此相爱，你们错过了十年，从懵懂的少年时代到现在，你们心里渴望了对方十年，把自己带入进去，如果何潇临和孙雨错过了十年，现在你们重新在一起，你们用什么情绪来面对此时此刻。“伊峥站在两人中间给他们讲戏。
何潇临在听到“如果何潇临和孙雨错过了十年“这句话的时候蹙了蹙眉，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眼猩红，伊峥知道他听懂了。
孙雨的眼睛里砸下一滴泪，她抬起头望向何潇临，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伊峥快步走回监视器旁，示意摄像开拍。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孙雨抬头撞上何潇临湿漉漉的眼睛。第7条拍得很顺利，何潇临在和孙雨对视的第5秒猛得拽过她跌进松软的床上，然后吻就落了下来，和之前与他的每一个吻都不一样，这个吻极具掠夺性，一来二去里孙雨竟然忘记了呼吸，直到男生放开她的唇，喘着粗气凑到她耳边提醒她，“呼吸，孙雨，呼吸。“她才从缺氧的感觉里走出来，她伸手去揽对方的脖子，侧过头笨拙的往男生喉结上亲，何潇临僵了一下，偏头过去找女生的唇。机器拉得很近，何潇临握住女生的手腕，他稍稍离开孙雨的唇妆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她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何潇临嗓音很哑，他问她，“你遗憾吗？“
你遗憾吗？
这是电影里没有的台词，何潇临在这里加上了他的私心。伊峥认真注视着监视器，没有喊停。
孙雨睁开眼撞上何潇临红红的眼眸，
她的眼泪滑到发丝里，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何潇临的吻重新落了下来，落在她濡湿的眼睛上，通红的鼻尖上，落在自己无数次朝思暮想的嘴唇上，然后不可控制地滑向女生细腻的耳垂和光滑的脖颈。
孙雨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安地动了动双腿，何潇临皱了皱眉，睁开眼来看她，伊峥在这一刻喊了“卡“。
助理和化妆师一起朝他们走过来，何潇临几乎是贴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抱歉啊，不是时候。“扯过被子一把盖住了女生从领口露出的肩膀。
“这条很好，你们保持住这个状态，补拍几条细节，孙雨走到这就不动了，我需要何潇临你去把她抱起来，剧情走下去，到这个位置我需要你解开她两粒扣子。“伊峥朝两人比划着。
环顾四周西店查定电投一场合让他去解孙雨的扣子他觉得伊峥脑子坏了。
走戏的时候他打量着孙雨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有点为难。
“怎么了？“伊峥拿着大喇叭喊他。
“导演，这样不行，她会走光。“
走光，孙雨的字典里最害怕的两个字。娱乐圈总是对女性充满诸多恶意，似乎只有清纯小白花的人设才能在圈里好好立足，少穿一点布料都要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她自认是个内心非常富足且强大的人，她很少在意外界的眼光和评价，但她时至今日仍记得几年前拍过的内衣广告下诸多让自己难以忍受的污言秽语。
“你清一清场，不然我下不去手。“何潇临叉着腰对伊峥喊。
伊峥思考了三秒钟妥协了，“摄像和打光留下，其他出去。”
何潇临这才转过身去好好思考戏该怎么演，“我等会儿尽量压着衬衫下摆，你别乱动。”
他讲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正常，就好像刚才尴尬的插曲完全不存在，但他通红的耳朵仍然暴露了他。
“没事，我穿了安全裤的。“孙雨定了定神甩开脑子里少儿不宜的东西，抬起头来望他，他好看的眉头紧紧锁着。
“那也不行。”
何潇临抬手松了松浴袍的领口，眉头仍然皱着，好像对方再多说一句就要掀桌子发火。
孙雨低下头去选择闭嘴。
很多年前两人参加节目的时候自己也穿过布料很少的衣服，男生那时还夸好看来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因为害怕走光频频乱飞的眼神。直到自己低着头不安的喊他“会不会走光啊何潇临。“他才转过身来，下打量了一番，还不忘直男的反问她，“哪儿走了啊？“末了还偷偷摘麦打趣自己不知道为艺术献身，孙雨气得伸手锤了他好几下。
如今自己倒是心一横决定甩开脸皮甩开面子为艺术献一回身了，对方却替自己争取起了女演员的自尊心，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他这样的心思细腻换位思考是不是从后来哪个女孩子身上学到的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永远不要试图陪一个男孩长大。
是这个道理。
“你在想什么？“何潇临低头问她。
他微微弯了弯腰，孙雨透过宽大的浴袍领口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胸腹肌，摇了摇头。
总不能告诉你在想你吧。
何潇临的手顺着孙雨的腰线往下，手撩过衬衫下摆的时候往孙雨大腿的方向压了一压，然后轻巧的把她抱了起来，孙雨环着他的脖子很听话得没有乱动。
他们在沙发上接了一个漫长又缝缕的吻，何潇临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伸过来扯开了她衬衫上的两粒扣子，他的手和两年前的触感并没有什么不同，手指上因为常年撸铁打球甚至有一层薄茧，擦过孙雨胸前的皮肤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似乎入戏了，原本攀着男生肩膀的手往上抚过他的脸庞，停在他潮湿的头发上，就像过去很多个他们温存的时刻一样。男生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甚至在导演喊卡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咬了咬她的嘴唇。
“你遗憾吗……“他离开她的唇，把头抵在她额头上轻轻摩挲着，不甘心地又问她。
监视器那头的人愣了三秒钟，回头用眼神问王一栩，“我没有喊'卡'吗？“
王一栩耸了耸肩，用口型回答他，“没眼看。“
王迪忍不住朝沙发上的两人喊，“棣棣！卡了！拍得真好！好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高八度的声音让孙雨如梦初醒，然后她迅速离开了何潇临的怀抱，捡起落在床尾的浴袍穿好，快步往伊峥的方向走。
何潇临舔了舔后槽牙，瞥了一眼像有八百句脏话要讲的王迪和落荒而逃的孙雨。杀人要是不犯法他现在就想把王迪丢到黄浦江里喂鱼。
孙雨在收工回去的路上反反复复想起何潇临问自己的那句话，“你遗憾吗？“
李菁在送她回房间的电梯里欲言又止地问她，“你和何潇临……没事吧？“
她带着墨镜，李菁看不清她脸上的表但她今天沉默得很反常，像条脱了水的恢恢地靠在电梯里。
流量明星的爱恨情仇她这些年在圈里也看了很多，有的人是聚少离多没有了爱情的感觉低调散场，有的人是相看两生厌磨合不到一起黯然收场，有的人是纯粹的品行不端最后塌房鸡飞蛋打。何潇临和孙雨不属于这里头任何一种，他们相识于微然，在人声鼎沸处相爱，但也因爱生出诸多顾忌，于是女生在一次又一次人言可畏的攻击里萌生退意，这段感情里男生没有任何过错，所以至今对方仍是自己口中能叫“棣棣“这般亲切称呼的存在。抛开两人的商业价值不谈，单纯作为这些年里看着两人一路摸爬滚打成长的朋友，她私心的希望他们能再续前缘。
但孙雨只是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我怕了。“
这是她给李菁的回答，她也是这么回答何潇临的，在回程的车上，她握着手机给他回消息，她承认自己的违心，但她还是斩钉截铁的回了他“没有“两个字。
男生没有回她，但半夜他托王迪给孙雨送了盅老鸭汤。
孙雨盯着这盅老鸭汤看了很久，她到底没忍住，打开微信问何潇临，“你什么意思？“
这回何潇临倒是回得很快：
“下次别死鸭子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