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神降容器
扫帚们在被赋予了灵魂的同时，也同样成为了恶灵们的潜在猎物。此时最初的慌乱已经过去，有不少恶灵已经开始比较镇定地游荡起来，来回旋转的扫帚自然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力。
恶灵们来时朝着它们的方向聚集，然而负责拱卫的扫帚们都给自己涂上了铁屑和盐粒，凭借着碾压的速度越过最密集的区域。偶然有恶灵近身时，那些扫帚就结结实实撞上去，在它们的身上留下灼烧一样的痕迹。基本上，长老和安柏都不需要应对任何恶灵，尤其是安柏和阿不思，隐形衣甚至能规避恶灵对灵魂的感知能力。
就这样，扫帚飞行编队很快就跨越了两公里的距离，朝着出口的方向逼近着。那深红色的光斑中心，是一扇毫无预兆悬浮在虚空之中的门。光芒是从打开的门里流出开的，就像是撞开这扇门让包裹这个空间的物体流出了鲜血。
突然，被拱卫在中央的长老发出了警报：“小心黑浪！”
远处，俱乐部成员降落和孵化幼崽的地方，大量黑色的物质朝着它们的方向涌来，那铺天盖地的浪潮顷刻间就逼近到了扫帚们所在的地方，张牙舞爪，让目视着它们涌来的扫帚们恐惧万分，毫无章法的闪避起来。那浪潮里仿佛带着无边际的黑暗，动人心魄，哪怕扫帚们知道黑浪的成分就是工厂里平素生产的黑泥，也不能免于恐惧。
长老竭尽全力让扫帚们平静下来，甚至唱起了族中常用的童谣，可是扫帚们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下来，被恶灵和黑浪围在了距离门几百米的地方。
另一边，轨道上，俱乐部成员们正有些苦恼地驱赶着周围的恶灵。这些到处都是的玩意稍不注意就又窜到了幼崽们的中间，想去干扰胎盘的灵魂。虽然它们刚刚联合发动了“恐惧主教”的能力去守护这些幼崽，但是经理最终还是决定把能力产物调去阻拦黑夜逃跑，导致它们还是只能用无形的躯体手动拍碎捣乱的恶灵。
看着又一个恶灵窜进轨道，一旁提着墨丘利的成员忍不住再一次走到拿着滚铁环的经理身边，劝告起来：“经理，黑夜跑了就跑了吧！反正只要在第六层范围内，我们就必然能抓到祂。幼崽诞生的条件还是太苛刻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它们会发育不良的。”
经理搓弄着滚铁环，思考了一瞬间，依旧坚定的控制着黑浪去围剿扫帚们。
“话虽如此，如果是让卜鸟和那个叫戴尔菲的小姑娘先抓到黑夜的话，指不定又会出些什么乱子。
这个机会我们等待了几千年，这一次必须做的万无一失！回去让董事会再给这些扫帚附加更多的厄运，我们不能舍本逐末，有了黑夜的帮助，我们的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小心！”
轨道的前方，火车呼啸的声音逐渐放大，那辆年老的火车以它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向着俱乐部成员的方向逼近，朝着轨道上正在孵化的幼崽碾来。
经理和其他几个俱乐部成员喃喃一念，瞬间进入了梦游状态，六足的光影顿时漂浮在轨道上方，朝着火车冲撞过去。
BOOM.
光影们倒退几步，依旧无神地漂浮在那里，而火车头被撞的彻底凹陷下去，瞬间燃起了大火。车厢侧翻，一节节地掉落下去，砸在空间尽头的空气墙上，发出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经理连忙从梦游形态退出来，试图继续操纵黑浪，但是远处的扫帚们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个钻进了门里，无力回天。气急败坏的经理只好先慢慢把还在梦游中的同伴叫醒，再让其余的成员去安抚幼崽。
墨丘利被直接扔到了轨道边上，慌乱之中的俱乐部成员门没能及时清理产房卫生，只能先把这个奇怪的废弃胎盘扔在一旁。
他在剧痛中醒来，模糊的视野里，自己的两只手臂已经彻底脱落下来，顺从着诅咒空间的意志帮助俱乐部成员们安抚宝宝。那两只手臂蹦来蹦去，把人僵硬的皮肤和肢体带着血肉撕下，防止它们阻碍新生的触手行动。
到了这个时候，魔法部雇员们的意识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丝，他们的肢体都已经折叠萎缩，皮肤和肌肉大面积脱落，头骨和上颚被口器撑开，所能做出的最后行动只剩下偶尔转动自己的眼珠。
墨丘利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但是他的眼皮已经没有力气撑开了。这样也好，他仅存的意识也不敢与他们对视。模模糊糊地，他想起了生命中过往的一切，做起了最后的祈祷。
“爸爸……我要死了……如果你在听的话……请把他们都救出去……你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请你满足我最后的愿望……看在妈妈的分上。”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人声在他的脑海里回应了他。
“你愿意我把他们救出去，即使他们已经只差一步就会转化成隐秘之仆，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嘿。墨丘利自嘲的心想，我都出现幻觉了。
“我愿意。”
“你愿意我降临在你的身上，从此你的灵魂再也无法回到冥界，你的意识将诉说我的名，你的生命将化为我的光，你将彻底变成我的一部分，将我奉为一切的秩序。”
“我愿意。”
“没有人会记得你，你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从时间的开始直到世界的尽头，你都是我，我都是你。”
墨丘利一瞬间想起了过去的很多美好的场景，母亲的拥抱，兄弟们的恶作剧，伊尔弗莫尼的毕业典礼和夏天结束时混血营地的最后一场篝火晚宴。这些回忆都逐渐模糊在金色的光芒里，将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愿意，爸爸，拿走我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脑海里的最后一声话音落下，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魔法部雇员们注意到，墨丘利身上涌出的鲜血慢慢变成了完全的金色。他的身躯漂浮起来，肢体逐渐被修复，脚上的球鞋双翼扑腾，手中逐渐出现金色的光晕。
随后，一对金色的眼眸睁开，身体调节成飞行的姿态，手中的光晕凝结成了一柄手杖，上面盘踞着两条蛇。
“嗨，乔治和玛莎，我这次可没有老鼠喂给你们……”墨丘利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逐渐消散在赫耳墨斯的神格里。
乔治和玛莎摇了摇蛇脑袋，“可怜的孩子……”
“速战速决，我回去给你们喂老鼠。”赫尔墨斯的声音打断了它们。“这孩子的身份和行为总体还是太薄弱了，不能支撑太久。”
赫耳墨斯今年三千五百六十二岁了，祂是希腊诸神的信使，也是旅游，商业和小偷的守护神。自从隔离之后，祂的快递公司生意一落千丈，许多冥界和海底，和星空的订单都被迫取消了。
作为诸神的信使，祂曾经能用无数的化身，去到世界上所有的地方，现在却只能依赖神降容器从奥林匹斯山上下来，这让祂感到格外懊恼。祂只好尽量去完善这个最新的交通方式，尽可能做出更多尝试。
墨丘利就是这些尝试中的一个，在赫耳墨斯漫长的生命中，祂与无数人类，宁芙或者其他生物诞下过子嗣。作为一个神，祂已经算是比较有父爱的那几个。但是对于曾今犯过大错的墨丘利，祂的父爱有限。
“乔治，玛莎，激光模式。”
“用不着这么麻烦。”乔治顶嘴道，“碰碰碰！”祂的蛇嘴连续发出响声，无形的‘子弹’从中喷出，直接把所有如临大敌，变成梦游形态冲撞而来的俱乐部成员炸了个粉碎。
“哦，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玛莎惊奇地叫道。还没等乔治回复，赫耳墨斯就在祂们两个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把手杖变成了手机。
祂拿着手机朝着虚空中一指，一辆大货车忽然“旅行”而来，悬浮在半空中。车身上用喷漆画着“赫耳墨斯快递”几个字。祂手臂一挥，所有的幼崽孵化忽然停滞了下来，被吹进了火车车厢里。
“该走了，我最好还是不要和任何家伙说我来过这里，尤其是诺克斯。”
祂飞进了货车的驾驶座位上，接着货车旋转，消失在了原地，空间中只留下无数嚎叫的恶灵在灰雾和铁轨间徘徊。
远处，阿不思藏在隐形衣下，趁着黑浪褪去时从扫帚赶忙跨入那道门，他回头去看最后一眼，火车与俱乐部成员所在的地方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笼罩，恍惚间，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眸子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