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酷
伴随枝叶悉悉索索的摇晃，两妖很快穿过地势陡峭的缓坡，来到了一处峭壁附近。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茂盛植被，杂草丛生，毫不起眼。
秃鹫怪抽动鼻子，眼眸大亮，陶醉地张开双手，深呼吸几口草木芬芳，哼哼唧唧道：
“这里的灵气确实更浓郁，如果能一直在此地修炼就好了……”
“呆子，别傻了！这里危机四伏，先仔细寻找灵药，然后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必须赶紧离开此地！”
夏天哭笑不得，立马狠狠拍了拍秃鹫怪的肩膀，说完直接走到一堆堆茂密植被前，不断扒拉开杂草，左右翻找寻觅。
“知道啦，不就感慨了一句嘛。”
秃鹫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抖了抖双翅，撅起屁股，一丛一丛翻开杂草。
它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迅速搜寻四周，就跟个扫描仪一样，表情兴奋，双眸泛精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咦？”半刻钟后，伴随一声喜悦的低呼声，夏天拨开藤蔓，立马蹲下身子，用双手扯住了一丛杂草，脸上露出喜色。
视线移动，在茂密杂草遮盖下，有着一截粗壮的腐朽枯木，一株撑着菌盖，高十多厘米，盖表有同心环沟的紫灵芝，赫然出现在眼前。
“百年药效的紫灵芝！呼，看来终于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夏天口干舌燥，小心伸出手，将紫灵芝迅速采摘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用麻布妥当包裹好，放入了小药篓之内。
“虎崽，你运气真不赖！”
秃鹫怪闻讯而来，亲眼看到紫灵芝被收入竹篓，脸上表情也很高兴，砸吧下嘴，指了指附近，摇头道：
“俺刚才仔细搜寻了一遍，这儿药材不少，但药效足够的人参灵芝，却寥寥无几，可惜咯！”
“贪心不足蛇吞象，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算了算时间，也快到集合回山的日子了。此地凶险异常，不宜久留，咱俩速速离去！”
夏天微微沉吟，朝秃鹫怪笑了笑，探头看了眼竹篓里的一株百年老参和紫灵芝，轻嗅着沁人心脾的药香味，立马决断道。
“好嘞！这段时间提心吊胆，早就想回去了！”
秃鹫怪龇牙一笑，拍了拍双翅，立马咋咋呼呼地在前头领路。
两妖打扫痕迹，悄悄重新钻入密林，几个闪烁腾挪，身影没入灌木深处，很快消失无踪。
……
烈日高悬，炙烤大地。
无边无际的林海深处。
一株参天古木之下，三十来个兽头人身、体表伤痕累累的小妖，正目光呆滞的靠在树根旁，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众小妖神态紧张，有的浑身残留着狰狞的伤疤血痕，有的死死抱住药篓，对密林深处的动静极为敏感，犹如一群惊弓之鸟。
不起眼的角落里，秃鹫怪和夏天盘坐在地，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也有许多刚愈合的伤疤，明显经历过不少血战。
“奶奶的，幸好老子命大，要不是有其他小妖吸引火力，俺今天估计直接嗝屁了！”
秃鹫怪骂骂咧咧，抱住自己的药篓，回想起那头横冲直撞的独角巨犀，脸上不由露出胆寒之色。
“那头巨犀应该只是路过，要不然就凭咱们这些小妖，塞牙缝都不够！”
夏天揉了揉脖子，苦笑了一声，观察下附近东倒西歪，正一脸狼狈坐姿的众小妖，若有所思道。
就在此时，不远处几只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的小妖，互相间窃窃私语，很快吸引了夏天的注意力。
其中一只左臂骨折，衣衫褴褛的马妖叹口气，低声道：
“猿兄，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怎么过去大半天了，不仅豺小旗一行没过来，就连七八十只小妖，也只到场了约莫不足四成，莫非是出了意外？”
“嘿，管它呢！现实很残酷啊！既然适应不了弱肉强食，就等着老老实实被淘汰呗！”
猿妖撇撇嘴，抓耳挠腮一阵，将一大坨黑乎乎的草药涂抹在胸前血窟窿上，嬉皮笑脸道：
“依以前每次出山，将普遍折损大半的存活率推算，除了在座的诸位，估计其他小妖早都嗝屁了。至于豺小旗它们，最好赶紧遇到意外，早点挂掉才拉倒。再说了，只要咱们安全返回黑煞峰，能顺利领取到修炼资源就成，那才是头等大事。咱打生打死，为了一株灵药在密林里险象环生，不就是为了这个？”
“嘘，猿兄慎言，别讨论这个了，小心祸从口出啊！”
秃鹫怪竖起耳朵，偷听那几只小妖的交谈声，偷偷凑过来，小声道：
“那个黑心烂肺的狗玩意，搞不好谋得好处后，已经直接抛弃咱们一伙小妖啦！虎崽，咱们还是早做打算，要是没有小旗接应，留在这儿会比较危险，若是有其他强大的野妖路过，咱俩逃都逃不了！”
夏天默默点头，瞳孔剧烈收缩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不由逐渐升起一抹奇异的期待，目光灼灼，随即不再多言。
密林深处，众小妖屏住呼吸，警惕地环视左右，只要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逃之夭夭。
空气中的氛围越来越凝重，迟迟等不来豺小旗和一行妖兵的踪迹，不由让大家内心七上八下，暗暗无比焦急。
“嘿，不错不错，没想到豺小旗这家伙虽然废物，但手下的这批小妖还不赖嘛，存活率竟然超过了三成。”
一股雄浑霸道的声音传来，如同风雷炸响，震得附近枝桠簌簌颤抖。
一股惊悚的危机感浮现在夏天心头，让它心脏骤停，好似被一头洪荒怪兽盯住，手脚发凉，几乎有些不听使唤。
刹那间，空气犹如被冻结了一般。
秃鹫怪脸色惨白，其他众小妖呼吸急促，惶惶不可终日，惊恐地环视左右密林，浑身瑟瑟发抖，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倒在地，差点被吓得屎尿齐流。
夏天吞咽口唾沫，艰难抬起头，只见对面的原始丛林中，突然出现了十多道密密麻麻的诡谲影子。
其中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正居中站立，咧开满嘴尖锐獠牙，浑身妖风肆虐，散发出一阵阵让灵魂都在哀鸣的恐怖威压。
它猴头人身，双目血红，眼神不带丝毫感情，正冷冷俯视着众多瑟瑟发抖、瘫坐一团的小妖，半晌不语。
“那是赤猴小旗！”秃鹫怪低下头，立马惊呼了一声。
夏天动了动耳朵，悄悄抬头，发现附近不少小妖目光闪烁，明显也认出了来人，内心惊恐不安的情绪，终于稍微消散了一些。
仔细打量一番，只见赤猴小旗一双怪眼，双耳过肩，满脸毛，獠牙往外生，看起来极为可怖，明显不是善茬。
众小妖互相对视一眼，强行忍住心中恐惧，赶紧高声大呼：“参见大人！”
“你们这些小妖，倒是有点眼力劲。”
望着众多畏畏缩缩的小妖，赤猴小旗嗤笑一声，领着身后十来名凶神恶煞的妖兵，一马当先地走到参天古木之下。
它面带狞笑，背负双手，身形笼罩在古木投下的阴影里，一边缓慢踱步，脚掌尖锐的指甲划过地面，口中隐约喷出粘稠刺鼻的血腥味。
夏天心头一跳，似乎有谁在窥视自己，它眉头微蹙，悄然与秃鹫怪混在众小妖中间，随后小心翼翼抬头，仔细观察众妖。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对面赤猴小旗一行妖兵中，似乎总投来一股奇特的视线，极为古怪，有点意味不明，偶尔不着痕迹地扫过自个，隐隐带着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