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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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示弱

高中生活其实是枯燥乏味的,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就像是流水线的机器,数学是背不完的公式,英语是背不完的单词,就连语文的文言文也要咬文嚼字。

我不爱上沉闷而笨重的语文课,特别是肖玉玲的课,她总是习惯于用一副眼高于顶的眼光去打量上课不积极的人。

当然,我也在那范围之内,甚至可以说,在她的深恶痛绝的名单上前列茅庐。

自从她体罚过郭忠阳那些刺头学生后,校领导对于她的作为不闻不问,她的行为便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有莫大的敌意:“某些学生自视清高,如果生为中国人连自己的国语都学不好,有什么资格洋洋得意,这种人就是没了脊梁骨才会崇洋媚外,才会将瑰宝视为糟粕!”

对于一个将分数看待的尤为重要的老师,我这种随随便便就把全班平均分拉低交白卷的性质可能极为恶劣,又或许是我那天在办公室的发言太过逆天,被她听到后借此发难。

肖玉玲喜欢轻声慢语踱步到我身前,而后伪善的笑意带着分明讽刺的语调问:“诗经曾有言,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唐静同学凭一己之力将整个班级的平均分拉到全年级垫底,想来应该是深有感悟的。”

“不如传授些心得,让老师与同学们也见识一下,你是如何做到现在这样厚颜无耻,而又怡然自得的?”

其实这样明晃晃的刁难已经很多次了,许潇涵想要为我说话都被肖玉玲瞪了回去。

整个班级都安静的就像商量好了一般,他们都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或许他们还在庆幸今天的怒火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

我脸上依旧保持着适当的微笑,并没有因为她过分的讥讽而失去该有的风度:“君子量其器而思其度,学生受教,只是曾听闻诗句中另有小节不解。还望老师解惑。”

肖玉玲的气焰明显高了起来,脸上颇为得意的露出了不屑的笑意“你若能悉心受教,少些自以为是,我也不是不肯网开一面...说吧~”

“鄘风相鼠中‘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该为何解?与今日老师对学生步步紧逼,枉顾校纪体罚学生之举,是否当的上是清廉正直,教子育民的好风范?”

“您可真配的上是为人师表的好典范。”

“住嘴!,你这张嘴真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你的家长是怎么教育你的,教出个没教养,辱骂师长的蠢货!”

肖玉玲气急已然将手打了下来,那张极具克制的脸上溢满了铁青的愤怒。

我握住她扬下来的手,心里倒是在同意她的说法垂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自嘲,可不是没教养的野丫头吗。

“学生没有教养,就不由老师动手了,免得又闹出个体罚学生的言论,挡了您日后评选优秀教资的资格。”

“你!你给我出去罚站,以后都不许进我的课堂!”

肖玉玲吼了一声,我倒是无所谓,随手捞了本课题集出了教室。

教室里开始一阵阵的议论,我隔着那扇窗户,被紧闭的教室门阻挡了那些喧嚣,只有断断续续的怒吼还没有消停。

我不太在乎这些,好学生和捣蛋刺头于我来说性质一个样,我只是需要在目前的阶段寻找一个过度。

我捏捏眉心那道紧皱的痕迹,浅浅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此时涌在心头的烦闷螺旋上升直击上头,我才想起抽屉里的糖忘记带出来了。

靠,低血糖了。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肚子传来轻微的异样,正直中午的热浪仿佛有了实体般扑涌而来。

罚站吹不上空调,三伏天的确实很让人窝火。

蝉鸣的叫声实在聒噪,传到耳朵里有轻微的轰鸣声,燥热的空气中仿佛携带着难闻的铁锈味。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此时阳光落入严重都有了重影,我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的时候。

一道黑色的球影啪的由远及近丢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在它下一秒要打碎教室玻璃之前将它拦了下来。

顾洵带着他拽气侧漏的欠揍的笑意到了跟前。

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呦,小花猫今天又被罚站了啊。”

这人真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是越看这人越不顺眼,一甩手把球丢给了他,脸上实在拿不出好脸色给他。

“滚开!”

“啧啧啧,怎么每次见你都挺落魄的啊,你这脸色臭的跟别人欠你两百万一样。”

七班体育老师刚解散了队伍,顾洵刚练完球,头上汗渍还没擦干,此时他那件淡蓝色的体恤隐隐透出肌肉感的线条,整个人都洋溢着莫名的气息。

对于未知的不可控的雄性生物,我一向避而远之。

或许是不喜欢别人靠太近,我身体倾斜着靠着墙边,脸色越发的难看。

一阵冷风拂过,就像是烧滚的热油溅进了水珠,炸的整个头颅都轰隆隆的作响。

不知道是低血糖的影响,眼前越发模糊了,而那轻微的香味又顺着风不解风情的靠了过来。

那是某种洗衣液的味道?大脑已经有瞬间的宕机,该是某种熟悉的,又不太记起的?

哦,夏季飘来的栀子花香,沉甸甸的叫人分不清是旧事的重演还是骄阳下的少年。

好吧,至少没有讨厌的汗臭味。

我自我安慰的在心里默念。

抿着的唇突然有了无法抑制的轻微的笑,我恍惚看到眼前的人从记忆里跑了出来。

她拉着我的手,温柔的坐在椅子上给我挑选漂亮的小裙子。

“我的小公主,妈妈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那些刀刃穿过长廊和旧巷,让我迷失在无尽的黑暗,像无数次的巡回演出,让尘封在记忆牢笼的野兽脱离了掌控,一次次的冲击着最薄弱的防线。

可是我不开心,你为什么没有兑现承诺。

如果你在的话,我就不会被人说没教养了。

如果你在的话,我应该就会拥有着像洛洛一样有些啰嗦,但事无巨细的爱着她的人。

她的人生虽然被有序的安排着,她自己偶尔也会抱怨管的太严,可是当她梳着漂亮的羊角辫穿着精挑细选的生日礼物时,又是多么的骄傲,像个带着皇冠的小公主。

我要抑制着疯涨的情绪,去做一个不会被情绪控制的人,可是那顽固的天性逆光生长,在寻找爱的途中繁衍成苍天大树。

只有不被爱的小孩才会一直坚强。

人总是在一瞬间喜欢去钻牛角尖,把那些平常里拿的起放的下的事情反复鞭挞,我等了好多年没等来那个给我梳小辫子的人。

至此心猿意马,再没人握住我的缰绳。

眼泪慢慢浸湿了眼角,浑浊的思绪带着死去的伤痛,混着那经久不衰的栀子花香从遥远带回了现实。

我恍惚跌进了她的怀抱,感受着那个人的体温,我自私的想要就此拉住她。

别走,我求你。

顾洵上一刻玩世不恭的笑意,在下一秒看到人影垂直的倒地后涌出惊慌。

“喂?唉?你他妈说句话,可不关我的事啊?靠,怎么还哭了。”

明明是戏精上身习惯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怎么突然像蔫了的花一样,顾洵狐疑之间,还是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重量完全倒在了顾洵的身上,自手臂上传来的握力甚至让他有种被机械臂锁死的错觉?

那张完全苍白的脸色让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这人就算晕倒了也不忘抓着他。

“这他妈是铁铸的爪子吗能抓这么痛。”

顾洵皱着眉,心里咒骂着但手上可没闲,利索的穿过腰间将整个人都拦腰抱起,顾洵呼了口浊气,突然感受到停绕在某个部位的手臂传来一点,不该有的湿润感。

该死,还真是啥事都让他碰上了!